“我們逃吧，小武。”
克麗絲咬着嘴脣道。
武小德卻心頭稍定，張目望向對面的女神雕像。
“這到底是什麼？”
他問。
克麗絲飛快地說：
“劫魔殺死各種神靈之後，將屍體拋至一處深淵，這傢伙便是從無數堆積的神靈之屍中誕生的未知魔物。”
“它能用神靈的各種力量，對待衆生極其殘忍變態，唯獨害怕劫魔。”
武小德稍感意外。
想不到還有這麼離奇的東西存在。
——旗子這做事的風範，一看就是放高利貸的老手。
甚至還可以直接殺死自己。
“當前目標可以選擇保存實力併成爲你的僕從，又或成爲一名自由的、剛剛覺醒的普通衆生。”
就算是剛纔，如果自己不是稍稍留心了一下——
“萬事萬物之間自有聯繫，如果你們種下解救我的因，那麼我就會賜予你們被解救的果，這是我親口所說。”
這傢伙的因果律還真是隱秘啊，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術法波動。
女神雕像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
“如果你遇到危險，而我救了你，我們就兩清了，這一點不可否認。”
“這是逃命之際，你與她共同結下的因果律，違逆者死。”
“……”女神雕像。
武小德正要開口，忽然又閉上。
女神雕像也看着他。
它籠罩在武小德全身上下，甚至把他肩頭的妖精也裹住，一直延伸至他身後。
“它回到了五秒前。”
那些尖利的鮮紅觸角眼看要洞穿自己的身軀。
只見通道的另一頭爆發出熾烈的毀滅氣息——
時空通道消失。
武小德陷入沉默。
亡靈之書上浮現出一行血色的小字：
它就自由了。
四周一閃。
克麗絲跳上武小德的肩膀，又攀上他的耳朵，不安地小聲說：
“這傢伙很古怪，希望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武小德嘆了口氣，目光望向那女神雕像。
女神雕像裡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
武小德吐字道。
人家畢竟已經認主，在亡靈之書的說明上，它已經表明了，它覺得自己能養活它。
強大如飼育魔主，也有一個不算弱點的弱點。
他發現自己已經脫身。
“無始之旗，我們逃出來的時候，你用了它一億魂力，卻沒有認主，這是什麼情況？”
然而其他一切存在的時間都沒有改變，仍然在繼續朝前走。
“整個時間線的徹底跳躍花費高昂。”
五分鐘前，自己的回答是“這一點無可否認”。
霎時間。
“你這個該死的小子。”女神雕像冷冷地說。
那就養吧。
“帶我離開吧，年輕的人類男子。”
女神雕像發出了威嚴的聲音：
“當前反噬效果如下：”
——早知道只對怪物用這招了。
有戲。
面對有功德的衆生，它必須先完成對方的任務纔可以殺戮奪寶。
武小德吐字道：
“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嗎？”
“我不需要等，等待是衆生的事，而我是神靈們的主人。”
冷靜想想，這個怪物說這樣的一句話的意圖是什麼？
之前它說過的話是：
僅僅是在監牢的時候，自己選擇了接受她的提議，結果因果律就成立了。
武小德索性不再去想這件事。
武小德看了克麗絲一眼，只見她衝着自己眨了眨眼。
而自己重新出現在熵末家族的海岸線上。
“你們依然處於認主狀態。”
克麗絲傳音道。
只見一名留着灰白長髮、長着一雙血瞳的女孩出現在武小德面前。
“跳躍。”
那柄黑旗也被籠罩其中。
“嘻嘻，你真是個合適的主人呢。”
“跳躍半徑：前後1小時。”
“如果情況不是那麼緊急，而你又想節省開支，請對單獨個體施展‘短暫跳躍’。”
武小德低喝道：
“你只是搭了便車。”
可是——
“請注意，如果對方選擇做你的僕從，那麼對方依然有完成因果律的機會，並且一旦完成便會重獲自由。”
“你的信用額度即將抵達上限。”
亡靈之書上冒出來一行冰晶小字：
“因爲它發誓救你們，我才勉強允許它使用一次我的力量。”
對方選擇做自己的僕從。
這一局，也不知道是自己砸在它手裡了，還是它砸在自己手裡了。
鮮紅的血刺飛女神雕像背上。
它後背突然冒出來一個窟窿。
——它們回到了還未凝聚的時刻。
“我們兩清了。”
虛空癒合。
“唯一沒有被時間重置的是你與無始之旗的債務。”
霎時間。
等於說，它們被抹滅了。
武小德道：“那要看是什麼程度的危險了。”
女神雕像說道。
女孩行了一禮，笑着繼續說道：“多謝您救了我，以後我將忠心爲您效力。”
武小德朝女神雕像說道。
如果自己不接這個怪物的話，又或不承認“我們兩清了”。
“我就要甦醒，我亦將成爲主宰這個世界的真正存在！”
“你跳躍之後，那一條時間線上的一切已經被拋棄，徹底消失。”
武小德傳念問道。
原來如此。
一切彷彿並未發生過。
武小德心頭浮現出某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就像抓住了什麼一樣。
這件事沒問過自己啊！
因果律已經成立，自己根本沒得選！
“主人好，爲什麼主人看上去一副煩惱的模樣？”
武小德已經不是那個只能在街頭跟人鬥毆的不娘少年了。
——這是不夜城。
女神雕像道：“我認出了真正的無始之旗，還花費了一億魂力。”
雕像再次發出柔和的女性聲音：
“我們已經兩清了，不是嗎？”
“那你就等着救我的命吧。”他說道。
“還可使用‘短暫跳躍’一次，請謹慎處理當前局面。”
“其實我也認出了無始之旗，一旦我陷入走投無路的情況，它會允許我以高息貸款的方式使用它脫身——”
“有趣的傢伙，不過你這樣是徒勞的。”
大家一起毀滅吧。
武小德定了定神，面上不露聲色，淡淡地說：
“我已經獲得了無始之旗，可以隨意操控時間。”
如果發散思維，甚至可以結合另一個情況——
女神雕像陷入了一陣沉默。
“對方的因果律之術產生了反噬。”
“由於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誓言，秘密的因果律之術已經失敗。”
武小德抓了抓頭髮。
女神雕像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女神雕像發出了威嚴的宣告。
武小德看着女神雕像。
“如果你還心存惡念想要對我不利——”
不過等等——
“你信不信我把你送回被囚禁的時刻，讓你繼續呆在劫魔的監牢裡，直到永恆？”
“請重新來過。”
“你需要掌握這柄旗幟的力量，要快！”
琉璃色光焰從武小德身上散發出來。
他搖頭道：
嘩啦啦——
這一點，連武小德也不得不承認。
“這個‘短暫跳躍’的能力需要我付出什麼嗎？”他問旗幟。
“我離開了那個監獄，現在沒有什麼可以阻攔我了，從你開始，我要讓所有的血肉和靈魂以痛苦和哀嚎迎接我的新生。”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武小德靜靜地望向女神雕像。
“不，”武小德開口道，“你只是藉助了我們的力量，才勉強獲得無始之旗的幫助，跟着我們離開了你所懼怕的監牢。”
“性命攸關。”女神雕像道。
自己手裡正拿着尚未認主和變成黑色的白旗。
四顆光球憑空消失不見。
“既然已經逃了出來，我們就此作別吧，畢竟我們彼此的目標可能不太一樣。”
發誓！
整個世界迅速崩塌，化爲灰燼。
武小德讚歎了一聲。
“厲害。”
他又問。
原來如此！
雕像上破開一個個窟窿。
忽然。
武小德撇撇嘴。
血水飛濺而出，凌空化作數不清的細長鮮紅觸角，鋪天蓋地的刺向武小德。
武小德正要說話，卻見兩行冰晶小字浮現：
再來一個，其實也無妨。
嘖。
確實是實力差距太大。
“……”武小德。
不管了。
數行冰晶小字跳出來：
“你已跳躍至五分鐘前。”
“就是你想象的那樣。”武小德迴應道。
真的回到了五分鐘前。
一行冰晶小字浮現：
“旗幟說：‘你盡情爽就可以了，直到你的信用額度達到上限，纔會公佈賬單’。”
在它面前，地、水、火、風四顆光球已經準備就緒。
船到橋頭自然直。
“感謝你們把我解救了出來，我也按照承諾，耗費極大的力量激活了無始之旗，幫助你們離開了那裡——”
他身形不斷躲動，卻發現自己的速度根本不夠看。
“跳躍。”
這次迴應總算不一樣了：
基於某種天生的戰鬥敏感，他心念一閃，忽而想起了飼育魔主的因果律術。
“你無法拒絕——”
已經有了一個沈秀君。
只聽“叮”的一聲輕響。
提示符隨之出現：
“你對雕像的血刺使用了‘短暫跳躍’。”
女神雕像剛剛開始吸取海水。
武小德只覺得心頭一陣侷促和不安。
窟窿合攏。
嘩啦啦！
一陣碎石的響聲中，女神雕像表面的石頭全部滾落下去。
話音未落。
只剩一次了。
克麗絲還在吃冰激凌。
“跳躍。”
鮮紅的血刺從窟窿伸出去，照着虛空一劃，頓時劃開一條時空通道。
少女帶着一股惡意問道。
——不過這個傢伙似乎害怕劫魔，也不知道自己帶她回到酒吧，她還會不會這麼囂張。
一念及此，武小德勉強打起精神，扯了扯嘴角，開口道：
“你好，帶刺的玫瑰。”
“請跟我來，我有幾個朋友正好介紹你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