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我們已經開始調查了。”
“調查?就你們那點手段,是想將警察和記者招來嗎?”這件事,一旦被人外人知道,MMMS的股票不僅會跌,公衆信譽更會受到影響。所帶來的損失,不是財物能夠計算的。
幾個負責人低着頭,不敢說話。
辦公室內,氣氛低沉,壓抑無比。
明辰浩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雖然不想麻煩他們,現在他們麻煩事也一堆,可現在他想不到除了她,誰還能在很短時間內找到線索。
“……嗯,麻煩你了。我先將信息給你發過去。防禦系統我已經連接上你的電腦,你不會受到阻攔。”
負責人們看到明辰浩單手在鍵盤上敲打,才驚覺,他們的總裁竟然是個電腦高手。
等和對方連接上後,明辰浩掛了電話,又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和世紀嘉城投資的那幾位中地位最高的人賠禮道歉後,協商了一番,暫時讓對方息怒了。不過,還是得當面去賠罪,而且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和人情,才能了了這件事。
“這個案子誰負責的?財務誰管的?”
“案子是由業務部的李組長親自負責,財務……則是鄧先生。”財務總管吞吞吐吐了一會兒,纔將話說完。
“鄧東?”不錯,短短几個月,鄧東竟然讓財務部的主管都稱呼他爲“先生”,真是努力。明辰浩心中諷刺不已,又道:“誰授的權?”
“這個……”
“劉部長,看來,你需要去重回學校,好好學習怎麼說話。”
劉部長一抖,也不隱瞞,立刻道:“是老總裁。”
明辰浩眸子一沉,“鄧東人呢?”
“鄧先生前幾日出了車禍,在家裡養傷。但這件事情是在發生在他休假之後,所以……”
“所以什麼?劉部長,鄧東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在這種時候幫他說話?你們是不是覺得他沒嫌疑?還是說,他是我的妹夫,即便有嫌疑也是沒嫌疑的,你們不敢或者根本沒去調查他,對嗎?”見劉部長臉色倏然慘白,明辰浩臉上的笑意淡了一分,“他手裡還負責了什麼他不該負責案子?”
“還有三個。其中一個利潤上億。”劉部長趕緊道。
“今天的事情,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
“就我們知道。財務部在總結匯理上個季度的財務,祝會計整理好後,順道翻了翻這個月的,然後發現了這個事情。就請張秘書聯繫您。”
明辰浩挑眉,“原來是不小心發現的啊……你們還真是不錯。”
“總裁,我們……”
“不必說了。”明辰浩打斷他,“這件事情,誰也不許泄露出去。鄧東手裡的案子,就讓他繼續負責。”
“可是……”
“你有什麼疑問嗎?”明辰浩又搶白了,“先回去。下個月的月初例會上,希望劉部長能給我個滿意的答案。”
負責人們離開後,明辰浩也讓助理秘書回去。
他一個人坐在空曠幽靜的辦公室內,落地窗外,是萬家燈火,霓虹如河。他將領帶扯下來,丟在桌子上。嘴角邊,掛着讓人心底生寒的笑意。如果得罪他的人看到,定然會生出一絲後悔之意。
這個紕漏,明辰浩並不看在眼裡,他有的是辦法力挽狂瀾。損失的錢,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加倍拿回來。但他現在不想做。
本以爲他至少能乖到蔓雪生產後,那時他在做出什麼事情來,他就將上次緬甸的事情,一次性算上。老頭子也沒有任何藉口,讓他手下留情。沒想到,他的耐性這麼差。
不過,讓明辰浩疑惑的是,鄧東不是會愚蠢到動窩邊草的人。如果事情真的是他做的,他到底拿來的自信和資本不認爲這是引火燒身呢?
十餘分鐘後,電話響起。顯示屏上是“未知號碼,無ID顯示”幾個綠字。
他沉默片刻,接了起來,電話內,傳來熟悉的平靜聲音。
“查到了,那筆錢轉入了瑞士銀行。戶主名爲伊莎貝拉?趙。對方手段很高明,輾轉了至少六個國家,並設下了許多陷阱迷惑追查者。”
伊莎貝拉?趙?明辰浩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但現在卻想不起來。好在,來電之人爲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伊莎貝拉?趙,是美籍華人。中文名是,趙麗清。”
明辰浩眼瞳一縮,趙麗清,不就是老頭子的情人、他的便宜妹妹的母親嗎?但鄧東和明姣雪母女關係並不好,怎麼會將錢轉入她的戶頭,他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還是說,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
他久久沒有說話,對方也沒回話,只有清脆的鍵盤聲不斷傳來。
“笑笑,你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明辰浩隱隱覺得,此時的莫笑笑不正常。
莫笑笑沉默了片刻,還是告訴了他,“我追查時,被人阻擊了。對方的方式……我很熟悉。不出意外,那人就是他。”
“他?!你是說……”明辰浩瞳孔驟然收縮,充滿愕然和震驚,“音無?!”
莫笑笑輕輕嗯了一聲。“我還需要確定,有消息後,再通知你。”稍頓,她又道:“你那邊,保重。”
明辰浩默然,耳邊電話不停地傳來斷線的嘟嘟聲。
音無……
莫笑笑在警告他,音無這次被發現,十之八九是他故意泄露行蹤。不然,莫笑笑是絕對察覺不到的。他們二人都在電腦方面有超高的天賦,但莫笑笑是半路出家,哪裡及得上從小就玩電腦的音無。
思考了許久,明辰浩撥通一個電話。對方過了很久才接通,聲音帶着濃濃的倦意和煩躁,顯然是被打擾安眠,心情不悅。
“顧小語,能抽空見一面?……恩,明天下午三點。在老地方等你。”
越南老街一間老房子內。
“草,你輕點!”
古舊斑駁的屋內,只有幾件丟大街都沒人要的破舊傢俱。一張單人鋼絲穿上,鋪着一牀洗得發白的被褥,上面沾滿了鮮血。
身材頎長的女人躺在牀上,她身着黑色無袖T恤和破破爛爛的牛仔褲。乾淨利落的短髮,因爲汗水,乖順的貼在額間臉上。她左臂上有一處槍傷,傷口已經流膿,猙獰無比,讓人看一眼就發憷。
牀邊一個眉目清秀、面無表情、帶着口罩少年坐在矮凳上,他帶着白色無菌乳膠手套,白色襯衫上一道道血痕,已經凝固。左手邊的凳子上擺放着一個手術盤,裡面擺放着各式手術用具。腳邊則是一個齊全的醫療箱。稍後點的垃圾桶內,裝滿了染血的棉球。
“已經很輕了。”少年道。
“輕你媽!他麼的這不是你的手!草!”少年正用白色的酒精棉球爲女人清洗傷口,女人痛得五官扭曲,冷汗直冒。
“我媽很重,兩百斤。你忘了她因爲太重走路才摔倒,跌下樓死了的嗎?”少年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冷笑話。
女人五官扭曲,狠狠的瞪了一眼少年,“我他麼早晚要一槍崩了你。”
“有力氣罵人,不如省着。”少年淡淡道。然後猛地一下,將傷口上的膿狠狠擦掉。
“啊——”女人痛得在牀上打擺子,傷口沒有膿阻擋,血液不停地往外流。等痛稍稍舒緩了一點,女人瞪大眼眶,眼內紅絲密佈。“草草草!柳下惠,老孃要殺了你!”
“閉嘴,不想我將你綁起來,就乖乖別動,我要取子彈了。”
女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還是依言閉嘴。她咬緊脣,身體繃緊,幾乎成一條直線。冷汗加倍的往下冒,T恤和頭髮都溼透了。
柳下惠先爲她止血,認真的取着子彈。他技術高超,很快就將子彈去了出來,而後丟在早就準備好的空盤子內。而後,用持針鉗縫合傷口。本來不用縫的,但因爲耽擱太久,加上中槍後好劇烈運動過,傷口擴大了不少。
傷口處理好後,柳下惠和女人都滿臉汗水。
柳下惠脫下手套,取了口罩,將之全部扔進垃圾桶。洗了手,將手術用具清洗了一遍後,收好,連通醫藥箱,一同放進大號的挎肩包內。
他在打掃屋內痕跡,女人則躺在牀上,如同死魚一樣,一動不動。汗水還在滑落,她雙眼無神的盯着斑駁的屋頂,胸脯一起一伏着,證明她還活着。
等收拾好後,少年走到牀邊,從褲兜裡掏出煙,點上。他沒有吸,只是夾在手間,任由它燃燒。窗外是人跡罕至的街道,偶爾會有幾個髒兮兮的小孩蹦來蹦去。
“草,真他麼倒黴。”
“諸葛說,你早晚有一天會死在自己手裡,卻不想連累了這麼多人。”柳下惠的意思很明顯。
女人撇撇嘴,雖然憤怒,但不敢反駁。半響後,她抱怨道:“我他麼怎麼會想到那人身上居然有那種東西!”她不過習慣將目標任務身上的財務洗劫乾淨,好多點資本去拉斯維加斯玩,誰想到會引來這樣的大禍。諸葛昕那個僞君子,真是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