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長子是佛羅倫薩黑手黨裡的將軍,而封明蘇,則是貴公子。將他當花瓶的人,都死了。知曉他的人,每一次都在猜測他笑容的含義。尤其是,他笑得燦爛的時候。
“你還在這裡。”小喬討厭自己的本名,之所以沒有捨棄它,只因母親卑微的願望。而她,非常喜歡小喬這個稱呼,不單單是這個稱呼,讓她覺得自己是自由的,沒有牽絆,也因這個名字,是童年唯二光芒——封明蘇——給她起的。
那時,封明蘇說,小喬是中國很著名的美女。她長大後,一定會比她更漂亮。只是,小喬天生一張娃娃臉,和柳下惠一樣,外貌充滿了欺騙性。
“我不在這裡,在哪裡?”封明蘇好笑道:“你何時離開?家主已經爲你選好了夫婿,不出意外,是菲爾羅家族的卡爾菲。”
自從十歲那件事後,封明蘇一直叫封明海爲封家主。只可惜,心掉入利益之眼裡的封明海,根本沒有注意到,也不曾覺得自己兒子這麼叫自己,有什麼不對。
“爲何要離開?”小喬看了他一眼,透過用精鐵加固了好幾次的鐵窗,道:“我如果要走,這裡誰攔得住我?”
“……你想做什麼?”封明蘇沉了沉眸子,道:“不要任性,封家比你想象的厲害。”
“紅玫瑰軍團嗎?”
“你知道?!”
每個黑手黨都有各自的軍團,相當於自己的私人軍隊。封明琮就是封家最大的一個軍團的團長。但他手上,還有另外一個隱秘軍團。家族內只有最核心的成員才知道。而這個軍團,掌控在封明琮手裡。
“嗯。”這是她對裡格斯家族動手之前,請莫笑笑幫她調查的。因此,她的心意,更加堅定。
“你可知道,你是在與虎謀皮。”封明蘇大概猜到,小喬想做什麼。“封家與菲爾羅家族,都不是好相與的。”
小喬正要說什麼時,敲門聲頓起。門沒關,如此請看下還能敲門,就足以證明,來人的修養到了何種程度。
封明琮一身墨綠緊身裝,那款式,像是貼身的軍服。更顯得身材挺拔健壯。
封明琮是最像封明海的人,除了不夠圓滑,不那麼勢利,其他方面,相似的程度,堪稱封明海複製。
“卡爾菲先生要見你,收拾好後出來,我在客廳等你。”封明琮公式化的道,又看了眼封明蘇,“明蘇,父親叫你。”
封明蘇眼神一閃,紳士般的笑容毫無破綻,完美得讓人討厭。封明琮劍眉微蹙,倏然轉身離去。馬靴踩在地板上清脆的聲音,漸行漸遠。
“我先去見家主,你……母親大人曾對我說,行大事者,忍爲首,犧牲爲次。如果你做好決定,就不要這副懨懨模樣,好像你的選擇,是別人強迫一般。”
小喬一震,瞳孔驟然收縮,腦海裡閃過無數畫面,各種情緒彙集,身體也時冷時熱。良久後,她悠悠一嘆,木訥着表情,麻木的打開衣櫃,看了一會兒裡面各種名牌衣裝,隨便選了一套淡粉色的套裝。
蘇凜曾說,小喬是她見過最適合粉色的人。如少女夢幻般美麗有漂浮的淡粉色,讓她那娃娃臉,看起來更小,更是純真。而那純真之中,無形也無時無刻不存在着的魅惑,讓人在不知不覺間,沉淪而不自知。
穿上白色大衣,色差對比間,又相互交融。白色將粉色襯托得更加純真夢幻,粉色讓白色勝雪。
換好衣服後,找了一雙柳釘長靴,穿上後,看着鏡中的自己,一雙杏眸,全然空洞。
等她走出門後,臉上掛着的是,與蘇凜他們在一起纔有的笑容。不過,只要認真凝視,就會發現,掩藏在笑容之下的,是一片冰霜清寒。
封明琮看到微笑着的小喬時,劍眉一挑一皺,須臾後恢復公式化的表情,道:“走吧,車準備好了。”
佛羅倫薩的冬夏兩季的氣溫,反差巨大。夏季的高溫,讓許多人恨不得離開這裡。而冬季的溫度,保持在零度左右。
封明琮習慣、喜歡和唯一用的車型,只有路虎。被改裝後,其性能堪比裝甲車。
黑色的路虎沉默在路邊,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猛虎,威風凜凜。上車後,封明琮說了個地址,車立刻駛向去處。
一路上,車內是沉默一片。除了封明琮偶爾交代注意事項,間接警告她不要任意妄爲後,就再沒開口。小喬始終保持着那個笑容,看得偶爾從後視鏡上觀察他們的司機,毛骨生寒。
當一棟充滿文藝復興風格的別墅出現在時限內時,緊閉的鐵門,緩緩打開。車駛入後,再度關上。
小喬忽然想起蘇凜曾說的一句話:“這個社會,人情冷漠,每個人都彷彿一棟棟房子,緊緊將門關注。安全的同時,也失去了許多美好風景。”
車停穩後,他們才下車,就有一個執事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上前來,與封明琮客氣的寒暄幾句後,又誇讚了小喬片刻,才進入正題。
在他的帶領下,封明琮和小喬二人走進了典型的意大利式的花園內。
別墅雖然處於室內,仍不妨礙它佔據偌大面積。花園內,風景錯落,景緻優美,無聲無息的彰顯着主人的財力和品味。這一般人只能在電視裡看到的地方,在現實裡看來,仍是如畫美景。若是盛夏之時,定然百花綻放,空氣裡瀰漫着馥郁芳香,鳥鳴鷹啼,更加美不可方物。
“我就送你到這裡。”
封明琮說完後,看了眼小喬,與不遠處涼亭裡的男子微微頷首,也不管他是否接受到,再與執事頷首告辭。
封明琮離開後,執事也恭敬的與她行禮離開。小喬一個人,踏着碎青石路,道路蜿蜒,四通八達,可到花園各處。
客觀環境使然,小喬也看膩了美景,這裡再美好,她也無心欣賞,直接朝涼亭走去。
涼亭裡的男子,大約二十七、八的模樣。褪去年輕時的情況,男人成熟魅力,讓人難以抵擋。即便坐着,也能看出的頎長身材,穿着一身白色休閒裝,衣袖挽起到手肘處,微微創開的衣襟,露出一雙精緻鎖骨,仿若欲飛。
涼亭外的小溪,涓涓流淌。淡淡地梵香,靜靜燃燒着。白煙嫋嫋,在空中飄散出莫名形狀後逐漸淡去。
這是讓人想起佛的香味,是能夠寧靜人心、洗滌靈魂的味道。出現在這裡,十分突兀,又那麼理所當然。
因爲,這裡有一個彷彿不是這污穢世界能有的人。
卡爾菲?維卡?菲爾羅猶如童話裡的王子,完美的五官,典雅的氣質。世間美好的一切,似乎都是爲了他而存在。即便是突兀的存在,也會因爲他,而成爲理所當然。
卡爾菲正靠在圍欄上,翻閱着一本十分厚重的書。見她站在涼亭入口,才合上書,站起來,隔着兩米的距離,笑着招呼道:“你好,我是卡爾菲?維卡?菲爾羅。非常高興見到你,封喬穆小姐。”
“你好,菲爾羅先生。很高興見到你。”小喬笑着道。
“叫我卡爾菲就好。”卡爾菲優雅的比了一個請坐的手術,拿起三色堇花樣的骨瓷茶具,爲她倒了一杯紅茶,將之推在小喬面前。
意大利盛產的是咖啡,最出名的也是咖啡。紅茶的品質比起英國的來說,不上不下,不尷不尬。
“多謝。”小喬道謝後,看了眼那碗紅湯,卻沒有動作。
“你不必拘謹。另外,不想笑時就別笑,很難看。”
對於初次見面的人說這樣的話,十分失禮。但落在小喬耳中,卻是天雷陣陣。她愕然不已的看着卡爾菲,一時間連僞裝都忘記了。
他,竟然看出來了?!
小喬自認爲,自己僞裝的能力比不上諸葛昕,但也不是誰都能看破的。這個童話王子一般的男子,居然才見面就發現了?!
被人戳穿,小喬也懶得裝下去。笑容散去,一臉漠然。她冷然的看着卡爾菲,沉默不語。
卡爾菲滿意她的反應,道:“在話題開始之前,有意見事情我必須先申明清楚,以免你我都難堪誤會。雖然我是以你未婚夫候選人的身份請你來的,但我有戀人。”
小喬一怔,道:“爲什麼?”既然有戀人,爲何要去參與競選?封家可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和實力,讓菲爾羅這個土著家族的繼承人之一,屈從於他。
卡爾菲輕輕一笑,淺啜了口紅茶,再度開口是半分鐘後,卻沒有回答她的疑問。“對於常年問鼎殺手榜NO。1位置的封喬穆封小姐,我早有耳聞。一直想要見見,卻不曾想到,竟然是如此可愛美麗的女子。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想要請問封小姐聽從封先生這等荒唐之舉的原因,以及你回來的目的。”
“……恕不奉告。”小喬沉默片刻,道。這是她的事情,與任何人無關。
彷彿意料到小喬的回答,卡爾菲淡淡笑着解釋道:“參與競選你的未婚夫一事,只因欠某個人一個人情。等你事情做完後,我會與封家主取消婚約。如果封小姐願意,卡爾菲願意爲你的目的獻上我微不足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