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他說,她很討厭這個名字,而他卻不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麼可討厭的。就如同,她莫名其妙的嘲笑他的名字一般。他並不會因此而討厭自己的名字或者討厭嘲笑他的人。
討厭,這種感覺與感情,對他而言,是一種奢侈。
他的確在乎她,從一開始到現在,無論中間種種是如何產生變化的,那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結果就是,他的確在乎了她。然而,直到他們用着各自的方式捨棄掉對方的時候,他仍未明確或是直率的對她說一句,他很在乎她。或是,她之於他而言,是一種很重要的存在。
他很瞭解,明水是一個能以一句話就能救贖的人。一個她在乎的人的一句簡單的話,就可以拯救她的所有的人!然而,就算他了解了又能怎樣,在明知可以自己可以很輕易地讓她得到解脫與救贖的時候,卻依舊冷漠旁觀。直到最有以沉默和分離收場,這就是,他曾經無能爲力以及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着的未來……嗎?
明水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重要的意外!無論是她本身的存在,或是她所帶來的一切。是悲傷、幸福、恬靜還是沉默以及離開,這些都不是他想要去追溯或者證明的事。他們都是自以爲是的人,在以自己的方式在乎着對方,直到彼此誤會到再也承受不了的時候,選擇的就是沉默或是離開的結局。
他曾經聽過一個故事,藤若對着紫吳說,說了一些紫吳不懂得事。最後,藤若笑着解釋說,那只是因爲紫吳你在寂寞,所以才暫時不能明瞭,而已。所以,直到紫吳死去的那一天,他還是不懂藤若說的是什麼。
但是,這個故事他卻一直都不能懂得,藤若究竟對紫吳說了什麼?而紫吳在那之後又像了些什麼?而藤若爲何說因爲寂寞而已纔不能瞭解?
他們自以爲是,自以爲,很是瞭解對方。可是到頭來,瞭解的,卻只是對方告訴自己的那一點點。然而,未能告訴或是不能告訴的,就連那麼一點點也不知道。
所以,他很能瞭解她在那一晚上所說的話。但是,瞭解了又能怎樣呢……
他第三個在乎的人,是一個他所捨棄掉得人。不,不能這麼說呢。什麼捨棄不捨棄的,因爲這遊戲從一開始,他就是被捨棄掉得人。然而,他所說的捨棄,不過只是爲了維持自己的尊嚴而已。
他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是廉價的。廉價到用數字來計算。第三者、第三個女人以及第三個在乎的人,他之於那個女人而言,大概就是這樣的存在。在她的前面,有着她的丈夫與女兒,而他呢,始終只是一個不能用名字表達,只能用數字計算的存在而已。但是,這有什麼可悲哀的呢,對於他而言,這只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而這一次的愛情,讓他徹底的變成了自己憎恨的存在。這讓他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從而破碎了的僞裝,被人識破,他是個會感覺到悲哀與悲傷的人。
而那個人,是使得他第二個在乎的人離開的人,那是明水的前夫。一個很好的男人,當他用着他自己的方法幫助他的事情,雖然很是笨拙,但那時卻有一種想法,如果,他愛上的人,是這個人,那該多好呢……
明水回來時,已經是三年後了。而那時,他也失去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已經一年半之久了。他僥倖的以爲,她回來了,那麼,他們就如原來一般的繼續活下去吧。但是呢,他仍然逃脫不了被她打亂了的未來。
他始終不曾告訴她,他不是那種僅僅因爲愛就能繼續活下去的人,更不可能因爲某一種愛或是在乎就能繼續欺騙自己的人。無論是那個男人,還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而感覺到微弱的幸福,還是她所帶來的以及改變的……
成長,讓他意識到,欺騙,不能讓生活與生命繼續下去。傷害,讓他徹底明白,他始終不能卸下去的,僅僅是用以生存的驕傲與尊嚴而已。當這兩者都受到了所謂的愛與在乎的傷害後,那所謂的愛與在乎,無論如何繼續不下去。
所以,他逃了。沒有留下,對不起,與,他在乎你。
逃去了一個明水沒辦法走入的世界,徹底的將她撇離他的世界。就如同當初玉兒爲了救他,而徹底的離開這個世界。
有時候他想,這是命運的一種詛咒。若不是詛咒的話,爲什麼他恨的人會爲他的而死?爲什麼他愛的人,會被他傷害,然後永永遠遠的離開他的世界呢?
如果,這不是詛咒的話,爲什麼他傾盡所有的愛,卻不過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呢?
他,笑不出來。只能默默的前行,然後想象,待到山花爛漫時,一切都會好起來。而他,會淡然的面對這一切,不會如以前那般。傷人與被傷這種事情,將會徹底的遠離他。
而他,也會慢慢的好起來。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時的他,放下了驕傲,放下了執着,迴歸一個平凡人,然後就此老去呢?
但是,等想完後,又不禁失笑。這,是他在給自己一個生存的渴望嗎?真的是,有夠好笑的。不是嗎?畢竟,他曾經說過,驕傲和執着之於他,是生命的基本。失去了它們,他將不再是他,他將不復存活……
他有時候想問,明水,你是不是瞭解還是故作不懂?
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堅強的人,但也不是一個堅強得無堅不摧的人,所以,當愛受到傷害的時候,他沒有辦法讓自己無視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而後繼續安靜冷漠的看着書,而後,對着你們,微笑。
所以,一切就這樣吧!
此生虧欠的,他不想再理會。但是,他不會留到下輩子來償還。
因爲,下輩子,他不想遇見你們,任何一個。
可容納一萬觀衆的西雅圖工人體育館內,此刻座無虛席。來自全國各地的觀衆,歡聚在這裡,吶喊着、尖叫着、歡呼着、嘶吼着,哪怕嗓子已經啞了,雙手已經痠疼不堪,也依然拼命繼續揮舞着,只爲了他們的偶像:殿堂級別的樂隊FALLENANGEL。
然而,在衆人擔心竭力爲自己偶像喝彩時,貴賓席上,卻有個神情懶洋洋的女子抱着一個維尼熊娃娃深陷睡眠之中。
一曲完畢,正在後臺換衣服的主唱兼吉他手的西迪突然說:“菲尼,克羅,你們注意到那個小傢伙沒?”
菲尼克斯——FALLENANGEL的鼓手道:“小傢伙?誰?”
貝斯手克羅塞爾想了想,道:“你是說從一開始都在睡覺的那個?”
“嗯,你也注意到了?”這一站是他們世界巡迴演唱會的最後一場,這次巡迴演唱會一共三個月,除國外站,其餘每場都會在貴賓席的固定座位上看到抱着布偶睡覺的女子。
“這麼奇怪的人,想不注意也很難。”克羅塞爾理了理衣襟,笑得優雅迷人。“你有興趣?”
西迪挑挑眉,勾起一抹邪魅至極的笑,“你沒興趣嗎?”
“等會兒觀衆互動環節,就請這個奇怪的小傢伙上來吧。想必身爲我們忠實歌迷的他,會很高興的。”
西迪道:“克羅,你還真不愧斯文敗類這個名號。”
無法插嘴的菲尼克斯只能左瞧瞧,又看看,再度感嘆:這兩個非人類,真不是他這個人類能理解的。
又是一曲激烈熱情的經典曲目,將現場氣氛再度推向高氵朝。之後,西迪一邊微微喘氣,一邊與觀衆交流互動。當他說要邀請幾個歌迷上臺一起演唱時,現場再度爆發尖叫,歌迷們的熱情,足足讓館內的溫度提升了好幾度。
每個人都在仰頸期盼,渴望能夠被選中,能夠與自己的偶像,心目中的神近距離接觸,哪怕只有幾分鐘時間。
另一邊。
正在貴賓席上、抱着布偶睡覺的女子突然擡起頭,微微睜開的眼還帶着睡意的朦朧。掏出手機,有未讀信息一封。打開一看,眉頭微微蹙起,然後起身,抱着布偶,帶着睡意朦朧從安全通道離開。
“最後一位幸運兒,就是V10……”西迪突然頓住,眼神微閃後,笑容更加邪魅,“V103。”
V103號女子被這份巨大的嚇了一跳,捧着紅透了的臉,極力矜持、腳步卻不受控制的飛快了超臺上小跑去。
除了被抽中的人,每個人都在羨慕妒忌這個幸運兒,全然沒發現,西迪和克羅塞爾方纔看的是已經“人去樓空”的V102號座位。
克羅塞爾與V103號女子打招呼問好,在轉身走回自己的位置時,悄悄的對西迪說了句話,西迪眼中閃過一縷精光,笑容更顯邪魅妖冶。
體育館外。
女子抱着布偶站在街道旁,不一會兒一輛馬薩拉蒂停在面前,車門隨即打開。她坐了上去,關上門,調整了下姿勢,準備入睡。
“要回去了麼?”女子的聲音懶洋洋的,彷彿怎麼也打不起精神。
“嗯。”
“已經一個月了,你趕快將任務完成吧。他催了十幾次了。”
“嗯。”
“南,不喜歡就別做。”
女子淡淡的笑了笑,道:“澤,主唱是爸爸的學生。我總得看看,爸爸教導出來的學生是什麼樣子的吧?”
“所以,就看了一個月?”
即墨南無奈的笑了笑,道:“我討厭搖滾樂。”
即墨澤淡淡的笑了笑,“嗯,我也討厭流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