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自己去吧!”丁泠泠很意外的放棄說服李輕晨,“那麼今晚你就和樂看店吧!”
“遲笑不去嗎?”
“阿,不去。”
李輕晨看了一眼正在收拾C區衛生的遲笑,心裡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悔意。她不懂這是爲什麼,也沒有深入研究。
“怎麼了?”丁泠泠看着李輕晨,那眼神恍惚要把李輕晨看穿。
“沒什麼。”
“小晨很喜歡這裡噢。我也是。每天自己煮着喜歡的咖啡,周圍是自己喜歡的人,房子也是根據自己的喜好決定的,一切都是自己喜歡的。這一切就像是手指一樣,在同一個基點上分開,卻是相依相靠的存在。”丁泠泠分開五指,又合上,如此反覆好幾次。“我的基點就是。”
“是babydon’tcry的簡寫,也是你們最喜歡的歌的名字。”雖然,這個“你們”可能不囊括遲笑。遲笑一直很讓着她們,寵着她們,一副只要她們高興就好的模樣。或許正因爲這種態度,才讓這兩個性格分明的女子,都喜歡上他,都不敢對他告白,生怕打破了平衡。
“是阿,你知道得真清楚。”
“是小青告訴我的,她是聽米玥說的。”
“你們倆真好呢。”丁泠泠捧着臉,撤下微笑平靜的看着李輕晨,“真羨慕你阿!”
“……嗯?”她從不覺得自己哪裡值得人羨慕的。
“李輕晨先走了,店就麻煩你和樂了。”
丁泠泠蹦蹦跳跳的跑到遲笑面前,正與他說些什麼。李輕晨埋下頭,扯起一抹有點猙獰的苦笑。羨慕嗎?
要說羨慕,真正羨慕的人是李輕晨纔對。喜歡的都在身邊,無論是人還是物。
下午,張小青請假了,她的男友來看她,米玥不知爲何,突然就買了機票,跑到巴塞羅那旅行去了。店裡只剩下丁泠泠、遲笑和李輕晨。丁泠泠考慮說要不要招一個正式員工,李輕晨考慮一會後表示贊成,遲笑則是沉默不言。
一下午,李輕晨都處於有些恍惚的狀態,她很擔心張小青。
在第二天,門口貼出了一張不顯眼的招聘啓事。這就像是賭氣行爲一樣,遲笑的默不吭聲使得丁泠泠決定再招聘一個人,而那張招聘啓示卻與得她言行不一。
店內分爲三個區,分別是D區、M區和C區,呈三角形,這獨具一格的風格也是吸引衆多客人的原因之一。不得不提的是,每月十一號,C區幾乎每日都沒有空置的位置。據說,十一號是的開章紀念日,每到這一天,丁泠泠、米玥和遲笑都會親自服務。雖說遲笑本身就是服務員。
貼出招聘啓事後不久,遲笑正在看書。一個打扮淳樸的女子在門口探頭探腦,臉上不停的變換着表情。遲笑看着她,她一副想進來卻又害怕進來的樣子,甚是有趣。廚房後的隱秘小房間內,丁泠泠與米玥打電話的聲音。後來李輕晨才知道,那個房間專用給丁泠泠和米玥討論一些無關緊要卻要爭論許久的事情。
“請問,是這裡招聘嗎?”女子終於走了進來,遲笑看了看錶,這是在他發現這個女子的半個小時候。
“丁丁,應聘。”遲笑看了一眼女子,在那個女子快要被沉默壓迫得窒息之前,朝廚房後的小屋喊着。
“阿,來了!”房間門立馬被打開,丁泠泠穿着白色連衣裙跑了出來,隨後的米玥穿着同一羣的淺紫色連衣裙。
“你來應聘嗎?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的?今年幾歲了?以前做過這一行嗎?”
“我叫謝安童,今年二十一歲,李輕晨才從老家出來……”女子扭捏着有點困難的介紹着自己。
“OK,就你了。明天就來上班吧!”丁丁一下子就決定了,完全沒有徵求在座的“傭人”的同意。
晚上交班的時候,遲笑對李輕晨說了這件事。李輕晨一點也不驚訝,丁丁的確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在張小青不在的這幾天,李輕晨與新來的謝安童一起工作。她像一隻剛會行走的小兔子,對任何事情都戰戰兢兢,讓人不由得對她溫柔一些。
李輕晨將李輕晨所會的教與謝安童,她很謙虛的甚至是謹慎的學習。丁丁很滿意她的,在與米玥的電話裡,丁丁甚至還驕傲的誇讚自己的眼光不錯。
在一旁聽着丁丁與米玥在電話裡你來我往的對話,李輕晨和遲笑都安靜沉默的笑着。遲笑也只有在丁丁和米玥嬉鬧的時候方纔會有一絲微笑,那是一抹會牽動他人心魂的淺淡微笑。
李輕晨這麼想着,站在遲笑身旁的謝安童如李輕晨所料一樣傻傻的看着素日冷酷的遲笑。李輕晨想,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遲笑的微笑吧!
李輕晨沒去在意,這是與她無關的事情。
張小青在回來時,整個人足足的瘦了一大圈。她從請假到現在的時間內,前兩天還去了學校,後來就不見蹤影。
李輕晨沒有問她失蹤的原因,她就靜靜的坐在李輕晨身旁。沒有任何表情的她,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
她穿着上一次見面時穿着的衣服,手裡提着上一次見面時提着的揹包。李輕晨不知道應該對她說什麼,只能輕輕的擁抱住她。李輕晨感覺到什麼東西,輕輕的掉在了肩上。
手臂上傳來了斷斷續續的灼熱感。李輕晨想她是被燙傷了。一定是眼淚裡蘊含着超乎李輕晨想象的溫度,所以她纔會擁抱住她。眼淚滴落的地方,隱隱泛疼。
不久,張小青恢復了往日裡的笑容,丁泠泠終於放心的舒了一口氣。她們沒人知道原因,卻都很默契的保持沉默,只是靜靜的守護在她的身旁。
然而看着張小青的笑容,李輕晨心裡浮出隱約的擔憂。
就在這時,李輕清打來電話說,她“常投稿”的雜誌打來電話說,三月要舉辦一個文學切磋會,主題是春暖花開。
李輕晨頓時就笑了。
雖然李輕清沒有說明白,但意思很鮮明。可是,她卻沒辦法拒絕。這纔是莫大的諷刺。不是捨不得李輕清出天窗,而是……
以前她習慣性的在睡前寫一片,然而現在卻沒有任何心情,彷彿覺得寫作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腦裡糾纏着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於是只好打開博客,習慣性的寫着她永遠也看不到的信息。
但是,她還是動筆了。可是,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手依然放在鍵盤上,保持沉默的姿勢,文檔裡一片空白。
一夜過去了,李輕晨依然一個字都沒有敲出來。
裡一切依舊,變化的只是多了一個正式員工,以及將張小青工作的時間與李輕晨調在一起。原本工作時間分開的她們,現在得以在一起,應該算是一件好事。
無論是李輕晨和張小青,現在最好不要一個人。那時李輕晨是這麼認爲的。
不知道是不是李輕晨多心,剛來的謝安童總是針對於李輕晨。每當李輕晨快要抓住她話中的刺的時候,她又立馬收了回去。
每當這樣,李輕晨就覺得很是挫敗。作爲一個在玩心計爲家常便飯的家庭裡的孩子,,她雖然不太擅長,但也勉強過得去。
這樣的自己,卻在小的方面上被人玩弄。李輕晨不知道是她太聰明還是李輕晨太愚笨,總之甚是迷糊。
一切都不在狀態。
想了許久,終於相處了原因。或許是因爲,懶吧!
她不想在自己喜歡的地方玩弄討厭的東西。
無論是在做槍手的方面,還是在與謝安童的文字遊戲方面,甚至是對遲笑的態度方面,李輕晨都不在狀態。寫作與其說沒有絲毫進展,不如說一個字都沒寫出來。與謝安童的“遊戲”方面,李輕晨無心與她爭鋒相對,但是本能的卻不允許別人無故的侵犯李輕晨的領域。
與此同時,遲笑開始用一種莫名哀傷的眼神看着李輕晨。
那個眼神只有與李輕晨單獨相處時纔會出現。
李輕晨想,她應該知道原因的,李輕晨對他的態度明顯的疏離,並非如原先一般做得圓滑。最近的事情讓李輕晨應接不暇,無心顧及。尤其是張小青,她的笑容讓李輕晨的不安越加嚴重。
遲笑從李輕晨來這裡開始,就幾乎每天晚上都是最後一個離開,在李輕晨打工的時間內,越來越多的時間都是李輕晨和他獨處,這讓李輕晨不甚煩惱。
自從張小青調班後,則是李輕晨們三人。李輕晨在吧檯算賬然後整理,閒時則看看書,這是丁泠泠和米玥允許的。張小青則是盡力的找事做,做完後就帶上耳機聽着歌。遲笑依然默默的在一旁,要麼在C區,要麼在廚房外面靠近吧檯的地方站着,拿着筆不知道在寫什麼。
李輕晨還是不知道張小青那日哭泣的原因。
李輕晨輕撫着手臂,張小青眼淚垂落的地方現在還泛着疼。這股疼痛從那日開始就沒辦法消除,一日一日的只要觸碰或是看到張小青就會感到疼痛。李輕晨蹙着眉,看着一旁趴在吧檯上聽着歌的張小青。
“手疼?”遲笑走了過來,問道。
“嗯?”李輕晨驚訝的看着遲笑,這是他第一次靠近李輕晨,“沒有。”
“噢。”
遲笑再度恢復了以前冷漠的表情,雖說剛纔也是一般模樣,卻總覺得和平時不一樣。四周再度恢復了寂靜。
晚上九點,店裡沒有幾個客人。早已開始夜生活的人們,不會來一個不會提供酒水的咖啡廳來消磨時間和青春。李輕晨看了看張小青,她沒聽見李輕晨們簡短的對話。
突然李輕晨想到了一崛內雄的小說內的一句話:“在某一天……起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