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你不想見到我嘛。”
“纔不過兩個月,你就過來看我,喂,是不是真的愛上我了?”
錢菱歌眉頭輕挑,帶着幾分貌似得意的冷笑。
愛?寧致遠在心裡愣了一下,他自己也很奇怪,只短短的兩個月,居然讓他覺得有一世紀那麼久,藉着處理歐洲的生意順路來看她。
“那你想我嗎?”
寧致遠脣角保持着一絲戲謔的冷笑,卻期望的注視着她的眼眸,一個人的嘴會說謊,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你說呢?”在丟給他一個冷漠的眼神後,側身從他身邊穿過,“美國這個地方實在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永遠也不要再回那個地方。”
說完之後,目視着前方,那個城市唯一讓她牽掛的就是她的母親和孫曉安。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算不算?
垂下頭去,目光落到自己有腹部,要告訴他嗎?他聽後會有什麼反應呢?
激烈的思想鬥爭,讓她最終還是決定隱瞞下來。
這個男人不屬於她,她只是這個男人手中的收據,當失去利用價值時,會被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她不可以與這個男人有孩子,而且蘇清雅對她那麼好,她不可以去傷一個原本就身有殘疾的女人的心。
寧致遠轉身面對着她的背影。
“我只有一天的時間,原本是要去住酒店的,但有現成的地方可以住,住酒店的錢也就省了。”
“不可以,你不能住在這裡。”
雖然只是一天,但錢菱歌還是怕他會看出自己懷孕的事情。
“你忘了你的身份?”
寧致遠轉到她前面,兩片微微向上抿起的脣散發着淡淡的冷漠。
“難道你大老遠的來美國就是爲了睡一晚上嗎?你寧總也不會是那種爲了省幾塊錢而委屈了自己的人。”
錢菱歌同樣冷漠而又輕蔑的發出了一聲冷笑。
“看來你很不願意我住宿在此呀?”
寧致遠略側着臉瞅着她,似乎是在懷疑着什麼。
錢菱歌的確不想讓他留宿,萬一發現了什麼,自己就沒有退路了,儘管這個男人對她很有吸引力,她甚至幻想過不擇手段的把這個男人佔爲已有。
“對不起,寧總,我身上不太方便。”
錢菱歌正色的回答,寧致遠這個縱橫花海的老手不會連這也聽不出吧?
寧致遠對她對自己的排斥並不感到意外。
“好吧,美國這麼大,找個洋妞也不錯,要不要一起去?”
“寧總還是自己去吧,玩得開心點。”
他以爲錢菱歌會吃醋,卻意外的看到她不但毫無醋意,反而相當支持,抿起的嘴脣彷彿巴不得他快點離開。
寧致遠一時之間不知要怎麼辦了,他竟然在這個女人離開時而思念。也因爲太思念錢菱歌了,才藉機來與她相聚,他以爲這個女人只是他一個玩具和情人,但卻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的陷下去,愛上了這個女人。
“算了,我累了,就在這裡湊合一下吧。”
寧致遠說完,轉身走到牀邊坐下,繼而身子往後一仰躺在了牀上。
錢菱歌在心裡暗自捏了把冷汗,怎麼樣才能把他支走呢?看樣子他是執意不肯走了,只有暗自祈禱不要發生什麼意外才好。
這天晚上,兩個人睡在同一張牀上,錢菱歌擔心的幾乎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了,才朦朧睡去。
設置的鬧鈴將兩個熟睡中的人驚醒。
錢菱歌習慣性的起牀梳洗,這也是她最害怕的時刻,尤其是早晨,反應強烈,她必須要避開寧致遠。
她習慣於每天早上,自己做早餐,吃完之後再去學校,爲了避開寧致遠,她決定直接去學校,至於寧致遠會怎麼樣,那就是他的事了。
“寧總,我去上學了,早餐你自己解決吧。”
穿戴整齊的錢菱歌站在牀前,面對着坐在牀上,還不打算起的寧致遠。
“你不做早餐嗎?”
“我……”
錢菱歌想說來不及了,但一個我字剛出口,就有了反應,忙用手捂住了嘴。
“你怎麼了?”
“沒什麼,胃有點不舒服,可能是學習壓力大,飲食失調吧。”
必須要馬上走了,再不走就要露餡了。
錢菱歌不再說什麼,轉身拿起自己的大號手提袋就出門去了。
這個女人越來越不象話了,居然連早餐都不做,看來是得抽個時間好好調教調教。
寧致遠是借工作之名特意來看錢菱歌的,公司裡還有那麼多的業務等着他去處理,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
在去往機場的路上,他坐在車裡,心頭涌動着一股孤獨感,扭頭看向旁邊的空位,有種很希望錢菱歌坐在身旁,就算是不說話,哪怕只是一個淺淺的微笑,都能讓他感覺到充實。
從學校回到家裡的錢菱歌在路上時還在擔心寧致遠走了沒有,如果他還沒走,要如何應對呢?
當打開門的那一刻,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錢菱歌放心了,坐在牀上回想發生的這一切。
自己才離開兩個月,寧致遠就如同查崗般的前來,如果留下這個孩子,一旦肚子鼓起來,被他撞見,之前所做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
可讓她打掉這個孩子,她既害怕又捨不得,從她進入寧氏別墅的那天起,原本的人生就被改寫了,也許她這一生都不會遇到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了,她也不會再愛了,卻又渴望一個孩子的存在,人都說沒生過孩子的女人不完美。
她不要什麼完美,她只想簡單的生活。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半夜裡,錢菱歌坐在牀上,手拿着電話,這種折磨,她實在受不了了,必須要找人傾訴一下,剛到美國,本就沒什麼朋友,思來想去,還是想到了孫曉安。
“喂,曉安。”
只說了開頭這幾個字,錢菱歌就感覺到喉嚨裡如同堵了什麼東西似的哽咽。
“怎麼了?”孫曉安冷漠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是那麼的親切,又是那麼的令錢菱歌觸景生情。
“我睡不着,就想給你打電話。”
錢菱歌在心裡醞釀着要怎麼開這個口,如果她跟寧致遠的關係不是如此的難以啓齒,如果她有一個愛她的男人,哪怕那個男人一無所有,只要彼此相愛,她願意爲對方生孩子,同時她也爲這個孩子不該投到她肚子裡而悲涼不已。
“原因呢?”見她很久不說話,孫曉安道:“因爲那個男人麼?”
錢菱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低聲輕啜起來。
“到底怎麼了?”
電話那頭的孫曉安蹙眉了。
“我沒事,只是很想念你。”
錢菱歌止住了哭聲,聲音多了兩分沙啞與消極。
遠在異國,思鄉是再正常不過的。
“是麼?如果真的是如此。”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錢菱歌再次泣不成聲,做寧致遠的情人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迫不得已,而這一次,她可以選擇,但無論做出何種選擇對她來說都是艱難的。
“菱歌,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孫曉安開始懷疑她的反常了,儘管錢菱歌是個外表看起來相對柔弱的女子,但卻有着倔強的性格,是那種會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女人。
“我懷孕了。”
錢菱歌終於艱難的說出了這個消息。
“什麼,已經三個月了?”電話那頭傳來孫曉安驚訝而不可思議的聲音,“那也就是說在出國之前你就已經有了?”
這消息還真是讓人措手不及,聽到電話裡傳來的錢菱歌的哭泣聲,孫曉安的心一瞬間也有些亂了。
懷孕了,那應該是寧致遠的孩子,爲什麼她不跟寧致遠說呢?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果然和自己所想的差不多。
“你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我……”
錢菱歌把頭一低,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
“你怕我會因此而瞧不起你嗎?”
“你打算怎麼辦?”
孫曉安讓自己冷靜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很矛盾。”錢菱歌無助而痛苦搖頭低垂着的頭。滾燙的眼淚落在電話上。
“打掉吧。”
這是孫曉安唯一能想到的,她與錢菱歌是多年的好朋友,而她自己……她不會想要一個私生子毀了錢菱歌的一輩子。
“可是我也想留下來。”
錢菱歌擡起頭望着窗外,掛着淚珠的臉頰楚楚可憐。
“那我馬上打電話,讓他過來這邊處理。”
“不。”錢菱歌忙阻止她,“我不想讓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
出乎她意料的是錢菱歌剛纔還梨花帶雨,這一刻卻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珠,神情也變得堅定起來。
這個女人要幹什麼呀,千萬不要胡亂堅強呀。
孫曉安太瞭解錢菱歌了,別看她看似無助的外表,其實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主張,一旦認定了,就很難更改。
“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你認爲能瞞得住嗎?一旦……”
“我想過了,在回國之前,孩子就能生下來,然後找人代養,有機會再接回國去,曉安,你知道嗎?我不想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更不想隨便。這樣的我……說不定,如果沒有孩子,也許會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