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嗯,快吃飯了,走吧,回去了。”
……
成家別墅。
在童雅咬牙切齒、女人幸災樂禍的期待中,成勳除了之前用十分深邃的目光看了眼他的妻,依然一副梅琳輕雲淡、哪怕江山紛亂我依如菩提不動,讓人恨不得衝過去狠狠給他一腳。
成勳終於大開尊口,“梅琳,有話直說。”
梅琳挑挑眉,他竟然不在意?、
一想到這裡,原本因爲期待落空而有些失落的梅琳,雙眼如同點了眼藥水——童雅形容——般,水潤潤的,換個人來看的話,一定會捧着臉,露出一副很陶醉的噁心模樣吧?
“喂,她不是有毛病吧?”童雅悄聲忍不住問成勳。
成勳淡淡撇了她一眼,“梅琳,到底是什麼事情?”
梅琳嘆了口氣,一臉哀傷的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要要回我兒子而已。”
梅琳還沒說完,就被童雅打斷了。童雅有些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這女人,每一天都是這句話!
“梅琳女士,你不知道什麼叫做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金錢,你已經浪費了我們很多金錢和生命了。請你說些我們能夠做得到的事情。”童雅神情有些疲倦。
“很抱歉,沒有聽過。”梅琳很正經的說。“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兒子。”
“你有兒子?”成勳淡淡道。
童雅默,這句話,纔是真的……一擊致命吧
童雅不是女權主義者,但也是絕對忍受不了大男人主義。雖然,成勳不是這樣的人。
對於成婚,童雅不要求天長地久,要離婚也可以,但在婚姻期間絕對不能出軌,哪怕是一點點。
就如之前童雅對成勳說的,她有潔癖。這個潔癖在婚姻裡的具象化就是一夫一妻。如今,他的前妻出現了,雖然只是一個你情我願的契約婚姻,但……
童雅還是覺得自己有被人出軌的感覺。
過去的事情她不想多談,可如今人家都逼上了門,再忍下去,就不是她童雅了。
童雅本以爲,成勳擺出這一副讓人憤怒的面無表情後,二人就會直接進入主題,該談什麼就談什麼,談完後彼此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誰知他一隻腳剛踏入門檻時,就回頭,來了一句,“還是先吃飯吧。”
童雅默然。
有些無力,但她很快將她的勞動成果端了上來,一疊一疊的,擺滿了整個桌子。
燴三鮮,清蒸火腿,炒白蝦,芙蓉燕菜,清蒸雞,八寶丁兒,桂花翅子,鹽水肘花兒,黃花魚,醬潑肉,還有一盆燕窩魚翅湯。
泄憤一般的吃着,吃完了後,童雅就盯着成勳,希望他給一個解釋。
成勳知道童雅要什麼,難得的猶豫,好半響後,才悠悠了說了自己的那段感情經歷。
……
直到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成勳才明白,所謂的“摯愛至恨”是指的什麼,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成勳至恨的那個女子,是成勳從懂事開始就一直喜歡着,而後演變成摯愛的人。
現在想來,從兒時最初的見面開始,就一直如同電視劇裡面寫的一樣發展看着愛哭卻總是逞強的梅琳,一次一次有意無意的逗弄,總是喜歡把她欺負到眼淚在眼睛裡打轉的模樣,而那模樣總是讓成勳覺得特別的幸福快樂。
就算是隨着年齡增長,成勳依然刻意的與她駐留在一起,而後一見面就一如往昔一般的欺負她。不過,還好那傢伙的成績好不錯,這樣就不用再花費多餘的心思去對父母解釋說着自己爲什麼要去一個合不上自己“檔次”的學校。到了最後,成勳們如同電視劇裡面寫的一樣,兒時的冤家終於成爲真正的一家。
而後,這個家破碎了。這一點,電視劇裡面沒能寫出來。是不是,就算是虛構的電視劇,有時也只和現實一線之隔。
然而,成勳真的恨麼?
成勳能夠確定,他曾經最愛的是她,只是從未告訴她而已。一次都沒有。但是這也不能說明成勳沒有想象中愛她。雖然,對於凡事而言,成勳並不斤斤計較,但是,如若是告白被告白的對象用懷疑甚至是厭惡的眼神看着時,就算是再怎麼神經粗條,也是會受傷的,更別說什麼計較了。
的確,再怎麼刻意的不去在意,不去在乎,還是會受傷。答應了的,她答應了成勳的,會來送機的。雖然能夠猜測到她出現的機率只有一半一半,但是卻帶着滿分的期待,直到檢票的最後一刻,仍然未能見到她的身影。成勳不知道那時的自己是否受了傷,只是有一點點…一點點難以呼吸的難受而已。真的,只有一點點而已……
那日,在那家餐廳裡面,聽着她給成勳說着的那個“綠衣”的故事,根本不知道如何迴應。但那時,成勳唯一能確定的是,成勳錯過了什麼。
日本阿,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除了語言以外,什麼都不懂——不是他不能懂,而是懶得。無論是城市的構造還是人文風俗,連佛腳都沒有拜一拜,就提着行李來到了這個城市。結果,收到的消息確是小橙子,你自己先找個地方住下,一週後聯絡。這一段時間你就當作是公費旅行吧!
說起來,這個國家,也是他和梅琳徹底鬧翻的地方。當時他因爲很多原因入了斬神,因爲安慰和保密的關係,他無法對梅琳說太多。而他,也絕對不是會多言的人。
成勳揹負的責任,比一般人更重。其實,成勳也想過很多次,就這樣,就這樣隨便找個女人結婚,而後生個孩子,讓老頭子滿意了,不就OK了?
所以,試着去重新去愛誰。但是,眼前浮現的卻總是那種明明被氣得想哭想揍人卻拼命忍着的倔強的臉,很是可笑,卻那麼的可愛。所以,在一次次失敗後,朋友累了,成勳也累了。這樣,就終止了……
愛一個人,究竟可以愛多久呢?一分鐘?一個小時?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是不是愛真的可以用時間和度量來計算?愛了誰多久,折算成分鐘的話是幾分鐘?愛了誰多深,折算成Kpa的話是幾Kpa?而將這個量總和起來,是不是就等於愛的份量和程度呢?如果說,這樣計算下去,終會得出一個準確而精準的數字的話,那麼,是不是這之間有個標準線來衡量愛與不愛呢?如若是這樣的話,那麼,成勳們是不是就不用這麼費力的去思考,究竟愛不愛誰?愛的話愛了多深多久?不愛的話,那麼那又是什麼?可是,如果不是愛的話,怎麼能用這套“公式”來計算呢?
他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什麼,都用着數字和公式來計算,無論是錢、物還是工作,什麼事情都要仔仔細細的算的清清楚楚。這樣很是麻煩也很是無奈,因爲,如若不這樣的話,就沒辦法存活下去。於是,所謂的“斤斤計較”這個詞就開始流行於這個人世上。而現在,連感情都開始用這這個世俗的標準去衡量,這究竟是爲了測量出愛的深淺真假,還是人類進化後所衍生出的悲哀……
這是斬神裡的一個非常文藝的人強迫的說給成勳聽的。
拿出電話,撥打着那個電話,這是早已經遇見了會在他國相見而提早預備的。
“喂,我是成勳,現在我在日本,現在有空嗎?……嗯,那等會見。”
北海道原稱爲蝦夷島的北海道,爲JPN的四主島之一,地理位置最北邊。現在時值八月,氣候宜人。其實呢,如果可能的話,很想在這裡待到冬天的到來。因爲,冬天的飄雪,據說,異常美麗。
或許,之於很多人而言,那只是一年一度的落雪而已。沒有什麼可期待和眷戀的。但是,之於成勳們這些生活在永遠都不會有落雪的地方的人來說,就顯得別有不同。尤其是,現在……
忽然,他想試試,在那個冰冷刺骨的落雪之中,究竟是雪冷,還是自己……就和那個已經逝去的曾經的同伴一樣,每一次失戀都跑去北極旅遊。
稚內的中心車站旁有一個日本傳統風格的茶舍。暫且就叫做茶舍吧,因爲,成勳的確不知道那個用日本人所習慣的表達方式怎麼形容。招牌上是用漢字書寫的,那是幾個帶着有點黯黑且慘淡的顏色的字桃夭?桃夭。
脫了鞋,跟着穿着傳統和服的服務生到一個包間裡。而後用手指着菜單上的綠茶,然後用這冰冷的聲音說了一聲謝謝
“好久不見了,小橙子。”在沉默的時候,一個人走了進來。這個可笑的稱呼,是當初認識的時候,她爲自己取的。哪怕,如今自己已經二十多了,她也不曾改變。
“請稍等,客人。”服務生行了一個標準的日式禮,而後鞠躬慢慢的踱步退出包間,而後方纔轉過身來。
“怎麼會想起來找我,真有點意外。”
“意外?”
“嗯,起初我還以爲就你這種冷冰冰的人,絕對會因爲某個任務死在哪裡呢?然後,生在那個地方,死也埋在那塊土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