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知道?”王風生微微擰着眉。
“你可以當我們在撒謊,但我們沒有撒謊的必要。”王笑書攤了攤手,“你也看到了,我們只是十六七歲的小孩子而已。
孫曉安想狠狠的將王笑書罵一個狗血淋夠,然後再踹他幾腳,但是現在騎虎難下,這個時候,還說這種幾乎是欲蓋彌彰的話。
“這裡是王家的私人土地。”王風生想了想,道。
“王家?雲南的翡翠世家王家?”王笑書挑眉,絲毫沒有驚訝。在看到那塊玉佩時,他就確定了。只不過,他們怎麼會從B市到了雲南?
“對。”
“我還以爲,這裡是地獄呢。”
“地獄?”王沁然疑惑。“這裡並非地獄,但也和地獄差不多。”
“……噢?此話和解?”
“這裡,是王家的祖墳。”王祁念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他們後方。
薇薇安等人看了過去,之前沒有認真看過,如今一看,果不其然隱隱約約的看到墳墓的了輪廓。
薇薇安狠狠的嚇了一跳,險些叫出聲來。孫曉安的臉色也不太好,他們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
“王家祖墳?我們還真是……倒黴。”王笑書喃喃自語。
但是沒道理阿,那輛車明明是翻進溝裡去了,他們不可能天天走****運,碰巧沒有被摔死?然後又突然間來到千里之外的雲南,還被扔到王家的祖墳。
“不過,總算可以確定,我們沒死阿!”薇薇安心裡百般滋味,說了一個非常不好笑的笑話。“嚇死了,我還以爲我們死了呢!”
“沒事,你想得太多了!”孫曉安勉強的安慰一笑。
“……該死!”王笑書突然嗤罵了一聲。
薇薇安、孫曉安匪夷所思的看着王笑書,這還是第一次聽見王笑書說這樣的話。
“到底是誰將我們丟這個地方的?就算有殺父奪妻之仇,也別這樣折騰人啊!”王笑書抓狂道。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地方,就是墓地。
王風生微微蹙眉,一直就覺得她們話中有什麼矛盾之處,聽過現在這一番話,才明白其中的端倪。
“你們以爲自己死了?”
“是阿,不然怎麼會突然被扔到這裡?我還以爲是地獄呢!沒想到不是,嚇了我一大跳!”薇薇安道。
“沒死還會嚇你一跳?”
王風生有些不能理解在這個人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思考邏輯?沒死居然也能嚇她一跳,王風生有一些嗤之以鼻。
“要是你知道你自己死了,然後又發現自己沒死,難道不會被嚇一跳?”薇薇安沒好氣道。
但是,好像有哪裡不對?王笑書雖然會說這樣的話,但是如果是王笑書說的話,一定會更損人一些。於是,她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結果發現接話的是這個算是剛認識的男人,她猛地吃了一驚,剛纔她本以爲是王笑書,所以口氣很不好。只是因爲,她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搭話……
“請問,我們要怎樣才能離開?我們被人綁架後,出了車禍,莫名其妙的來了這裡。通訊工具都不見了,若是再聯繫不到家人,他們恐怕會以爲我們出事了。”王笑書問道。
若是以往,他會有心情繼續這種無聊的對話。但是,現在既然知道自己所在何處,那麼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該如何回去。
而且,他們既然在雲南,那就意味着,此時離他們駕車遊玩的日子,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
王沁然深意的看了王笑書一眼,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們是誰?”
“問別人之前,不是先介紹自己嗎?”
王沁然與王風生對視一眼,交換了什麼信息之後,道:
“他是王風生,王家二子。”王沁然指着王風生道,又指了指王祁念,“他是王祁念,王風生的保鏢。”
“那你呢?”
“我是王沁然,王家長女。”
“王黎生的弟弟妹妹?”
“原來,大哥這麼出名?”王風生笑道。“現在該你們了。
王笑書沉默了片刻,指着孫曉安她們,依次道,“從左到右,她們是薇薇安、孫曉安”
“那你呢?”王沁然也回以相同的問題。
“我?我是王笑書,五百年前,說不定我們是同一家人。”王笑書笑了笑,道。
“好了,他們二人就交給你們了!相信王先生會好好善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吧?”王笑書衝王風生燦爛的笑着,然後走向薇薇安她們,道,“以後就好好的跟着他們吧!放心吧,他們雖然看起來不像是良善之人,但至少算是好人!就算不是好人,他們大哥好歹也和君律王子的母親大人是合作者,不看僧面看佛面。”
王沁然一驚,眼中飛速閃過什麼,而後頂頂的看着王笑書。
王風生也是如此。只有王祁念沒有變化,依然冰冷着臉站在王風生身後。
而這一邊,薇薇安聞言,心不由的一條,臉色有些不悅,見王笑書轉過眼看着她們,即刻道:“你什麼意思?!”
“嗯?”王笑書像是不懂,笑着等她解釋。
“你想將我們留在這裡,一個人離開嗎?”
王笑書有些詫異,沒想到居然最先是她明白自己的意思。這個人,還真是經常給她一些想不到的驚喜呢。不過,正是因爲這樣,纔有趣。
他點了點頭,笑着道:
“呀,被你發現了?”
“你這一次是在開哪一國的玩笑?”薇薇安勉強扯起一抹笑,想要將他的話一笑置之。
“你不會以爲我們會介意吧?”孫曉安開了口。
王笑書明白她說的指的是什麼。但是,那已經無所謂了。一些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無論做什麼,都抹除不了。即使是將記憶消除或是替換,那發生過的事情,依然發生過,除非時間倒退,否則無論做什麼,都是這樣。更何況,他可從來不指望,那些玄幻情節會發現在自己的身上。
以前,那個人對他說,事情可以改變人,但是人不可以改變事情。因爲,人類無論強大到什麼地步,都不可能超越時間。因此,過去了的事情,只能讓它過去,無論做什麼,都不可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所以,笑書,千萬不要讓人發現你的真面目。
“介意?怎麼會呢?如果我害怕你們介意的話,從一開始就不會讓你們知道。現在之所以離開,並不是害怕你們介意,而是我覺得‘遊戲’已經玩夠了,我也玩膩了,是到了該GAMEOVER的時候了。”王笑書淡淡的笑着說,“而且,有他們在,我在不在,都無所謂。”
他的語氣裡帶着戲謔,淺緩而漫不經心的語調,聽起來像是開了一個稍稍惡質的玩笑,可是薇薇安她們知道,王笑書是認真的。
“……你說你把這一切只當做是遊戲?!”薇薇安蠕動着雙脣,有些艱難的試問。
“王笑書,你不相信我們嗎?我們說不介意就不會介意!”孫曉安也開口道。
王笑書的話的的確確的嚇着她們了。
薇薇安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王笑書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心中生出愧疚,這種愧疚之情伴隨着王笑書的這一番話而來。
的確,她不能否認,在被綁架的時候,王笑書在車上對那兩個男人的行爲着實嚇着她了。不過,這並不是因爲她害怕王笑書,而是一個普通人本能的反應。
薇薇安希望,王笑書能夠了解她們的這種心理。那時油然而生的恐懼,並不是因爲他……換做其他人,也會有這樣的反應。
畢竟,她們都只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生活裡雖然有一些不平凡的事情,卻沒有不平凡到如此地步。
“你不是笨蛋,應該很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也應該知道,這種話說一旦出來代表什麼意思?!”孫曉安深呼吸一口,激動着表情,聲音裡帶着壓抑的憤怒。
王笑書噙着風輕雲淡的笑看着她們,而後微微的的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
“嗯嗯,我很清楚!所以現在我說了該說的話!”
孫曉安一驚,王笑書的回答讓她心中一陣抽疼。她勉強的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想要將這一切當做戲言,而後道:“王笑書,拜託你別開玩笑了!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孫曉安的聲音有點憤怒和顫抖,薇薇安也用着期待的目光看着王笑書,希望他能夠否認。雖然她真的很不爽這個總是欺負她的人,可是……她有預感,並且篤定,如果此時讓王笑書離開,這個一直以來,都以非常獨特的方式存在他們生活的人,會徹底消失。
但是,王笑書接下來的話,徹底的粉碎了她的期望。
王笑書瞄了她們一言,淡淡笑道,“無論是和你們在一起也好,救你也好,怎樣都好,那都只是單純的因爲你們有趣。尤其是你,小怪獸。也是因爲你們有趣,所以纔不允許別人傷害你們!要怎麼說纔好呢?嗯……”他沉吟了片刻,在尋找着合適的詞彙,“……噢,這樣說吧!就像是被人搶走了最喜歡的玩具的小孩子!簡而言之,就是獨佔欲!就算是欺負,也只能由我來。這樣說,你們懂了嗎?”
“你……你將我們當做有趣的玩具?”嘴脣輕顫了幾下,孫曉安道。
“嗯,差不多就這樣!”
“你撒謊!”薇薇安大聲道,“如果我們只是玩具的話,那爲什麼要拼命的救我們?!”
王笑書是一個不會白做事的人,雖然他很少爲別人做事情,就算做了,也會以各種形式,收取代價。和王笑書一直共事的孫曉安很清楚,王笑書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單純爲了讓自己少與別人有所糾葛。
相處那麼久,她深深的體會到,在王笑書完美的面具之下的深深的疏離感。
但是,儘管如此,王笑書並不是輕易將能說出這種的話的人。可是,爲什麼他現在……爲什麼他現在要說出這樣殘酷的話?!
然而,聰慧如王笑書,彷彿此刻卻沒有發現她們的悲傷,用着無可奈何的表情,道:“哎……你怎麼就不明白呢?無論要我說多少次都可以,對於我們而言,你們只是有趣的人,隨便你信不信,這就是我救你們的原因。”
“一直在聽你說什麼‘有趣、有趣’的,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如果我們無趣的話,你就根本不會理會我們?!”薇薇安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嗯,回答正確!”王笑書露出讚賞的笑容,“對於我而言,這個世界只有兩種人,有趣的和沒趣的。顯然,你們是屬於前者。所以,我很喜歡你們!”
“因爲很有趣嗎?”薇薇安非常討厭這個詞。她的聲音裡開始帶着明顯顫抖,心也如同流星一樣,從天際滑落。
她的朋友很少,可是,她真的將王笑書當做朋友了!
王笑書說喜歡她們,但是這麼讓人悲傷、憤怒和失望的喜歡,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王笑書,夠了!”孫曉安開口道,“無論你是因爲什麼,都不應該說這些話!你有沒有考慮過,聽到這些話的我們是什麼樣的感受嗎?有些話,說出口了就不可能再收回,而有些傷害,無論做什麼也撫平不了!這一點,你應該明白吧?”
“那又如何?我只是說出了事實。如果因爲傷人而撒謊、不顧事實的話,那傷害會更大吧?”王笑書無所謂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