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想試試。
試試信仰者，到底處於何等的高度。
畢竟，他對於信仰者的瞭解，實在太少了。
但是方羽沒想到。
他五千血戰力的偷襲一擊，被擋下了。
如撞上千噸重的大鼎，青靈道長紋絲不動！
血紅色的蒸汽，如一層薄薄的護盾般，擋在了方羽與青靈道長之間，擋在了骨刃與青靈道長的胸口前，無法寸進分毫！
方羽笑了。
“爲什麼擋的住？”
“你想問的，其實是爲什麼能反應的過來吧？”
薄薄的血紅蒸汽上，立刻裂開一道如玻璃破碎般的裂縫痕跡！並逐漸蔓延！
-
0！
剛纔偷襲被擋下時，青靈道長頭頂冒出的數字是……‘-0！’
“不過是剛剛覺醒了信仰者的力量，就敢這般待伱！簡直放肆！”
“那我便在此，靜候佳音。”
青靈道長明顯錯愕了下，隨即掛起微笑。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也就是說，和信仰者戰鬥，大部分時候其實是在開盲盒。
但心中，其實已起波瀾！
方羽看向青靈道長的頭頂。
青靈道長坐下，吟誦道經，恢復內心的平靜，靈的平靜。
越來越頻繁了……越來越頻繁了……
方羽的指尖，緩緩覆蓋上一層金芒！
青靈道長臉色瞬間微微變幻了下。
“差不多意思，以你的氣血狀況，還有肉軀強度，我剛纔突襲，你應該來不及反應纔對。”
“你的盾，很厚。”
氣血只是保證一個下限，真正可怕的，是無法估算的上限。
腦海中的聲音，重新浮現。
隨着方羽的離開，青靈道長臉上的微笑，慢慢收斂，直至迴歸平靜，甚至，平靜的有些扭曲。
這邊那股讓我都膽寒的力量所在嗎？
“另外，有時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眼睛，是會欺騙你的。不然什麼時候遇到特殊的妖魔，或者信仰者，你會吃大虧的。”
“青靈道長，名不虛傳。三天時間，我會考慮的。”
“更別提，我一路走來，在登頂夕陽城的過程中，不知遭遇過多少次的偷襲暗殺，任何時候，我的力量，都處於隨時能夠激發的狀態，只是這種程度的偷襲，可遠遠算不上威脅。”
此子，可用！
不知是不是越發欣賞方羽，青靈道長對方羽的容忍度一再拔高，對方羽偷襲之事，竟並不在意。
這不難推斷，青靈道觀能制霸夕陽城，肯定比慶家之流強多了，而慶家就已經有6000血的客卿戰力坐鎮了。
不！不對！
一滴血，都沒掉。
咔嚓！
一天的久坐，才只換了這點時間的短暫平靜……
不是它！
但即使如此，也已經到了逼我拿出實力的時候了……
“殺了他！”
青靈道長氣息一沉，正要發力，忽然就見方羽將金芒一收，後退三步。
方羽一拱手，轉身走了。
“很簡單，因爲快。大腦的思維速度，精神上的思考速度，這些東西，都是會比身體，更快一步的做出反應的。肉軀，只是肉軀，身體反應不過來，不代表精神反應不過來。”
青靈道長微笑的繼續道：“你的速度，其實已經快到我的眼睛跟不上的程度了，事實上，我的大部分對手，都不是我的身體能跟上的強度。但信仰者，不是靠眼睛來判斷對手行動的，是感知，精神上的感知，靈的感知，我現在就是閉着眼睛，躺在地上，都不影響我剛纔擋下你那一擊，只要我的意識是清醒的。”
唯一的問題是……
方羽歪頭了想了下，點頭道。
因爲就在剛剛，從方羽身上出現過的，那股強烈到可怕的威脅感，再次浮現了！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從青靈道長擋下自己的一擊來看，至少有5000血往上戰力。
方羽微微皺眉，大概明白了青靈道長的意思。
青靈道長眼神平靜。
【青靈：1000/1000。】
縱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隨着失控的日子，如催命般逼近，青靈道長的內心，終究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
出了大殿，隨着房門一關。
旁邊的雷神豪就如狗皮膏藥似的，直接黏了上來。
“刁師弟，刁師弟，師傅怎麼說？收你爲徒了沒？”
方羽也沒騙他，直言道。
“沒呢。”
方羽是不可能繼承青靈道觀，永遠待在夕陽城的。但跟着青靈道長，肯定能學到很多關於信仰者的東西。如何繞過在這個坎，直接得到自己想要的，方羽需要回去和丁惠商量一下，有沒有什麼可行的方法。
不過方羽的神態，卻讓雷神豪誤會了。
“哎呀！怎麼會沒收呢？師傅即使收我爲徒，都還一直唸叨着想要收更多的信仰者弟子，把青靈道觀做大做強呢？等等！師傅試探過你的身手？”
雷神豪忽然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方羽愣了下。
“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衣裳凌亂，一看就是動過手腳，難道是你沒通過師傅的考驗？不對啊。怎麼說你也是氣勁武者，難道沒打出師傅的[靈盾]？”
說到這，雷神豪忽然得意了起來：“那你可比不得我啊，刁師弟，當初師傅收我爲徒時，我一個出其不意，可是直接逼出師傅的[靈盾]，他還誇我天賦異稟，將來必定繼承他的衣鉢呢！”
“靈盾？”
方羽愣住：“什麼靈盾？”
“就是信仰者特有的護盾，別看你雷師兄好像實力平平，其實我也有[靈盾]的，這算是基礎功，[靈盾]不破，肉軀不損……唔唔唔？！”
雷神豪話還沒說完呢，方羽刷的伸出一隻手，就掐住了雷神豪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什麼靈盾，什麼血色蒸汽，根本連影子都看不到。
雷神豪此刻在方羽的手裡，弱的就和小雞仔似的，毫無反手之力。
甚至只要自己輕輕一扭手腕，雷神豪就會當場轉生。
雷神豪明顯嚇得慌了，手腳亂動，好在下一瞬就被方羽放回了地面，鬆了手。
“你怎麼不用[靈盾]？”方羽問。“你得給我機會啊！”雷神豪幾乎咆哮的吼道，吼的太猛還乾咳幾聲，然後怒瞪方羽。
“你幹什麼！你怎麼敢……”
他想放幾句狠話，但想到剛纔的經歷，就又把話憋回肚子裡去了，只是氣鼓鼓地瞪着方羽。
唯一讓他疑惑的是，明明師父就在後面的大殿裡，爲何剛纔沒出手救他。
難道師父……放棄我了？
果然，這個新冒出來的信仰者，是個威脅啊，嚴重影響了我在師父心中的地位啊。
不過師父沒收他，說明此事還沒成。
可就算還沒成，師父都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這位預備弟子掐死……
雷神豪心中一寒，大腦裡一時間想了很多。
他本就是思維很活躍，想法很多的人，否則也不會在遊戲開服就多次嘗試特殊的練級方法。
此刻僅僅通過方羽的出手，他就猜出了不少事情，但卻依舊不動聲色。
倒是方羽，這時候說道。
“雷師兄，是小弟出手重了，我方纔只是看看所謂的[靈盾]是什麼樣，所以才……”
“看[靈盾]就看[靈盾]，別動手動腳啊！”
雷神豪依舊語氣不好，但卻是閉眼醞釀了一下。
嘭！！
血色蒸汽突然從雷神豪的翻滾而出，並伴隨着雷神豪閉眼便秘般的閉眼皺眉表情中，這些四散出來的血色蒸汽，非常艱難且緩慢的，慢慢朝雷神豪周身凝聚。
像一團血色蒸汽，在雷神豪身邊晃來晃去。
“這，這就是[靈盾]了，看到了吧！”
雷神豪話音剛落，就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呼嘯風聲從左側呼來！
什麼？！
雷神豪還未睜眼，剛剛纔凝聚的[靈盾]就轟然破碎而開，血色蒸汽失控般四散亂竄，大腦瞬間刺痛了一下。但他瞬間就忍耐住了這股刺痛，並明白了什麼，連忙睜眼。
然而什麼東西，已經靜止般的停在他左側的臉頰旁，一動不動。
雷神豪轉頭看去，那赫然就是一個巴掌，只是沒落到他臉上而已。
雷神豪臉色極其難看的陰沉了一下，又掩飾了回來。
他知道了。
剛纔，他的[靈盾]，被刁德一，就用一個巴掌，給拍碎了！
“這就是[靈盾]？每個信仰者都可以學會？野生的[靈]會不會？”方羽奇怪問道，實則在細細體會剛纔的一切。
如果沒有剛纔那一巴掌，雷神豪絕對不會透露什麼信息。
但現在，他知道，他必須得說點什麼。
“是，這就是靈盾。普通的[靈]，一般是不會[靈盾]，只有信仰者才能掌握[靈盾]，或者佔據信仰者的軀體，侵蝕到達極限後，成爲軀體的掌控者的靈，也會繼承性的擁有[靈盾]。但師傅也說過，這事並不絕對，傳聞有一些靈，天生就會[靈盾]，天生就極其強大，但也只是傳聞罷了。
至於是不是每個信仰者都能學會[靈盾]，這是必然的，不會靈盾的信仰者，基本都被淘汰了。[靈盾]直接關乎精神，精神越高，靈盾越強，是每個信仰者必學的能力，也是信仰者最重要的保命能力。”
雷神豪還有一件事沒說，那就是靈盾破碎，對信仰者的大腦，精神，都有直接的損傷。能扛着精神損傷連續開盾，重新開盾的信仰者，纔算是真正的強者，那些靈盾破碎就束手無策的，全都是半吊子水準。
雷神豪，顯然也屬於這一例。
只是他清楚，他纔剛剛起步，還有巨大的成長空間，就比如剛纔，他就忍耐住了靈盾破碎後的大腦刺痛，只是如何再次快速開盾，青靈道長還沒針對教導過。
現在青靈道長教導的，都是如何開盾，以及忍耐[靈盾]破碎後的大腦刺痛的方法，學會下一步的再次快速開盾，纔算是正式入門，可以進行實戰的一些教導。
“刁……師弟，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雷神豪平靜的問道。
他已經意識到了，就算自己被眼前的傢伙一巴掌拍死，師傅也不會救他。
所以此刻，他必須老實一點，保住小命，再思考對策。
方羽雖沒想那麼多，但雷神豪意外能隱忍的態度，還是讓方羽心中微微驚訝了下。
怪不得別人能做大做強，在玩家中脫穎而出呢，確實有點東西的。
換成其他玩家，被自己這麼搞一下，怕不是已經大喊大叫，或者撕破臉皮了。
雷神豪身爲一個神豪，居然忍得下如此侮辱，還能做到虛與委蛇，屬實不易啊。
“沒什麼了，雷師兄，我改日再見。”
方羽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雷神豪只是目送方羽離開。
待方羽人影消失在視野外了，他才轉身，輕輕敲了敲大殿的大門。
“師傅？”
大殿內，並無任何反應。
雷神豪：……
他沉默了下，臉上有過明顯的思索神色，而後很快輕輕退下。
本以爲會這次這個角色，能一帆風順的，現在看來，得上點強度了。
……
方羽走的很慢。
即使離開青靈道觀後，依舊走的很慢。
他在思考。
思考剛纔感受到的一切。
“是……這樣嗎？”
薄薄血色蒸汽從體內滿滿溢出，但只是凝聚成一小團，一小團的蒸汽團，各自分散獨立。
“不對……有點不一樣……”
方羽眉頭皺起，將血色蒸汽凝爲一團，不難。
但無論是青靈道長的[靈盾]，還是雷神豪的[靈盾]，都不是簡單的凝聚，而是發生了某種化學反應一般，產生了極強的效果。
否則只是凝聚血色蒸汽的話，方羽一指頭就穿過去了，都不能算實體，就是一團無形的蒸汽。
如此看來，當初全恆和尚，是對自己放海水了。
一點點靈的力量，都沒對自己用過，否則以當初自己的手裡，早敗下陣來了，甚至可能連破防都做不到。
就在方羽在思考如何才能模仿出來青靈道長他們的那種[靈盾]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連擡頭沒擡，就擡手用兩根手指，夾住了什麼東西。
啪。
這是方羽用手指夾住東西的聲音。
啪啪啪！
這是樓上，有人鼓掌的聲音。
“這位兄臺真是好身手啊，不如……上樓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