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聯手
方羽能看見[熊如冬]的血條。
完全健康的血條，意味着在他離開後，森蛇幫裡應該沒有發生別的事。
朝[熊如冬]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方羽就越過他，大步走向房間裡去。
該怎麼和丁惠解釋羽毛的事，又是一莊麻煩呢。
“刁大人！”
候在門口的假幫主這時候迎了上來，方羽繼續讓他在門口等着，自己則推門而進。
一進門，濃郁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只見丁惠正對着放在桌子上的[長鼻地嗅妖]的屍體，進行器官材料的精細拆分呢。
一回頭，發現是方羽回來了，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露出笑臉的同時，用滿是血的手擦了把臉，一臉髒兮兮的朝方羽小跑來。
“你可算回來了！金禮羽呢？別告訴我你手上這玩意就是……”
方羽面露些許尷尬之色，微微點頭的同時，把羽毛球體穩穩落在地上。
失去氣流壓縮之力束縛的羽毛球體，立刻像是聚在一起的垃圾堆似的，攤在了地上。
在丁惠狐疑的眼神注視下，方羽先是去盆裡拿起旁邊沾水的毛巾，給她擦了把臉，然後才說道。
“出了點意外，不過大部分的羽毛我還是收集回來了。”
丁惠對方羽的照顧並不抗拒，反而閉眼享受着般接受着方羽的擦拭，只是在聽到這話後，才視線往地上的那團血肉殘渣和羽毛混合在一起，散發着惡臭的玩意看去。
“有點少。”
果然，丁惠根本不在乎血肉殘渣和那股惡臭，她只在乎羽毛多不多。
“還有些殘留着在事發地，但現在現場可能已經被愚地府給控制了，我明日再想想辦法。”
“怎麼會牽扯到愚地府？”丁惠一愣。
“說來話長……”方羽正準備將事情經過給丁惠說一遍，丁惠卻直接擡手製止，直接問道。
“你暴露了沒？愚地府可能會追查過來嗎？”
“不好說。”
“那和森蛇幫的人先通下口風，你詳細與我說說，具體發生了什麼。”
金禮羽固然重要，但他們倆的安全，纔是最重要的。
前面剛因爲義軍的事，得罪過愚地府的堂主，才換了住處，後腳又與愚地府起了衝突，莫非他們與雷霆城的愚地府，命裡犯衝？
丁惠倒是考慮過，如果被愚地府上了通緝榜，被逼到絕境的話，他們倒是還有一個壓箱底的自救方式，那就是……棄暗投明。
他們無論誰，對愚地府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向愚地府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忠心，將功補過，相信愚地府的大門其實對他們一直都是敞開的。
不過等丁惠聽到，方羽殺死的，是沈沉水的時候，丁惠就對這個壓箱底的手段，開始有些不自信了，甚至……神情都多了幾分古怪。
“誰？”
“沈沉水啊。”
“……你確定沒認錯人？”
那能有錯嗎，系統認證呢！
“怎麼了？他很有名嗎？”
有名？
何止是有名，那幾乎是愚地府裡的活化石！
冷血沈獄長，丁惠早些年闖蕩雷霆城的時候，就聽說過他的名號了，這麼多年過去，再回雷霆城，沒想到這人，突然死在了方羽的手裡。
“感覺，他沒有很強啊？”
五千多血，系統不會騙人，交手中也明顯感覺的出來，此人實力上限也就如此。
這麼隊長級戰力的傢伙，值得丁惠這個反應嗎？
“沈沉水當然不強，但他活太久了。刁德一，任何活的久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人脈很廣。”
方羽一愣。
“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我們，可能要有麻煩了。”
……
愚地府，牢獄。
“說！你的同夥在哪！”
啪！！
一鞭子下去，蒙胡客只覺身上火辣辣的疼。
可這種疼痛，卻不會致命，反而不斷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越來越清醒，對痛覺越來越敏銳。
這是雷霆城牢獄，特有的刑罰。
蒙胡客以前也只是聽說過，沒想到真的存在這種變態的玩意。
那鞭子……那鞭子上，塗了什麼東西，爲了折磨人，愚地府都研究了什麼！
啪！！
又是一鞭子下來，打在上身赤條的蒙胡客身上，饒是堅韌如他，此刻也忍不住身體抽搐了兩下，痛的幾乎要發狂。
“我不，我不知道……”
蒙胡客已經知道了，在被抓回牢獄的時候，他就從混亂的獄卒亂糟糟的喊叫聲，知道了。
愚地府的牢獄長，沈沉水，死了！
蒙胡客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毫無疑問，整個愚地府上下，現在都恨不得將那人找出來生吞活剝。
而所有逃犯中，唯一可能知道兇犯是誰，兇犯在哪的人，就是他這個越獄計劃的組織者。
更別提，他還兼顧了義軍的身份，藏着更多的秘密等着被人撬開嘴。
他還有價值！
只要他一天不開口，他就有活下去的資格！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忍耐疼痛，以及想辦法抵禦愚地府的那些拷問器具。
“說不說！你說不說！”
啪啪啪！
又是幾鞭子下來，痛的蒙胡客齜牙咧嘴。
本來他們的越獄計劃是很順利，二層罪犯幫他們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他與琴兒和曹孵必也順利逃出愚地府的範圍。
只不過追兵緊隨其後，三人就各自分開逃命，增加活命機會。
蒙胡客不知道其他兩人什麼情況，多半是死了，也小概率是真逃走了。
反正他是最倒黴的，因爲實力在三人中最強，第一時間就被緊追不捨，很快就被依飛煙一箭射穿了腳踝，當場被抓住，押回了牢獄。
幫忙一起越獄的罪犯們，死的死，殘的殘，關的關，倒是他，享受了很高級別的待遇。
也就是眼下的酷刑折磨。
獄卒鞭子抽的很狠，彷彿要講獄長的死，怪罪到蒙胡客身上。
但無論怎麼抽打，蒙胡客就是不開口。
哪怕幾次痛的要暈過去，他也絕不開口。
不是義氣，而是開口說出情報，可能就意味着生命的終結。
“星堂主到！”
半昏半死間，蒙胡客聽到了誰大喊了一聲，接着那幾乎要命的鞭刑，就突然停下了。
“見過星堂主！”
“星堂主……”
“星師姐……”一羣人的簇擁下，一個反季節般披着絨毛紅大衣的冷麪女子，大步走到了被綁在鐵架上的蒙胡客面前。
“你就是今夜逃獄的主謀？”
女子的聲音很好聽，但蒙胡客早已被折磨的神志不清，只是以沉默應對。
“……”
女子見他沒反應，拿出一個藥瓶子，打開木塞，給他灌了一口。
只一口，蒙胡客就瞬間清醒不少，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但身體的疼痛，那種疲憊，並沒有緩解半分，單純就是精神上被刺激的清醒的厲害。
這也意味着，如果他要遭受折磨，也會清晰的感受每一份痛苦。
想到這，蒙胡客都忍不住露出幾分驚恐表情，但女子卻只是拉過旁邊的座椅，坐在了他的正對面。
“我給伱兩個選擇。”
“第一，你把你知道的事，全部托盤而出。我驗證真僞後，我會放你離開，之後是生是死，看你自己造化。”
“第二，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一輩子活在痛苦折磨中。”
“現在，我給你十息時間，想好了，回答我。”
手下的人，這時上來，給女子遞上一壺熱茶，女子嫺熟的輕抿一口，然後看向蒙胡客。
蒙胡客這時候人已經清醒了，他也已經看清了女子樣貌。
他艱難的開口。
“星……星雪漫……”
星雪漫微微挑眉。
“是我，愚地府百芳堂堂主，星雪漫。同時也是恩師沈沉水的首位女弟子……既認識我，那你也該知道，我在愚地府，有着什麼樣的權利。”
蒙胡客笑了。
笑的很滲人，裂開嘴，牙縫裡全是血絲和往下滴的粘稠血液。
在周圍其他人不解的眼神中，蒙胡客的笑容慢慢收斂，最後鼓起一口濃血痰，朝星雪漫的臉上直接呸了過去！
啪。
血痰不偏不倚的直接吐在星雪漫的臉上。
或者說，是她根本沒有避開的意思。
“大膽！”
“你幹什麼！”
“找死！！”
周圍人瞬間暴起，卻在星雪漫一臉平靜的站起身的瞬間，全部齊齊停下動作。
輕輕擦拭掉臉上的骯髒，她平靜的道。
“看來，這就是你的回答了。”
蒙胡客只是朝她冷笑，然後，他就聽到了星雪漫在說……
“把他每根指甲都撬掉，身體洗淨，進行[刀林刑]。”
刀林刑，就是用薄薄的刀片，在犯人身上，留下細密且繁多的傷口，至少千刀起步。
然後用薄如蟬翼的鹽葉子，一片片插入傷口。
如同時在上千道傷口上同時撒鹽，這種痛苦會持續到鹽葉片的效果消失爲止，那至少也是三天起步了。
這是相當可怕的酷刑了，但在無比黑暗的牢獄裡，這纔是開胃菜罷了。
星雪漫是沈沉水的徒弟，所以她對牢獄裡那些不能對外提及的手段，如數家珍，只是一般時候，用不上而已。
“三天後，我會再來看你，如果你那時候還沒瘋掉的話。”
星雪漫起身，走了。
走去如風，只留下嚇得全身發顫的蒙胡客，等待着如地獄般的酷刑。
……
“真言燭呢？”
星雪漫攔住向庫房的人，冷聲問道。
“回，回堂主大人，[真言燭]一年前就交回到廣寒城的愚地府了，雖然有在申請，但上面一直沒再批下來過……”
星雪漫眼神漸冷。
沒批下來，就說明東西已經給了別的城池的愚地府了。
器具具備唯一性，東西沒了，那就是沒了，她只能另尋他法。
愚地府的審問，一直以來都是以來師傅沈沉水的審問技巧去解決的，有路徑依賴，所以一直都沒有增強這方面的支持。
現在人突然沒了，才發現那些能派上用場的東西，不知何時，已經不在庫房裡了。
雷霆城是大城，如果申請器具資源，上面一般也會優先批准的，只是需要時間。無論是器具的運輸還是人才的輸送，都需要時間。
“瓊羽，瓊華，帶上人，我要去師傅身亡的現場，去看一眼。”
“是！”
跟在星雪漫身邊的兩位貼身侍女，立刻應聲。
不過在星雪漫帶人來到現場的時候，她卻發現，有人比她更早的，來到了這片地方。
星雪漫的神色，多了幾分微妙。
“今方在，你來湊什麼熱鬧？師傅的仇，我親自來報！你別插手！”
搓了搓手上染着的黏糊血肉殘渣，今方在從蹲着的姿勢，變成站立的姿勢，而後轉身看向星雪漫。
“雪漫妹妹，老獄長的死，我們幾個堂主看在眼裡，也很是心痛。這事，已經不是私仇那麼簡單了，是關乎愚地府的臉面！”
今方在一臉嚴肅，但星雪漫卻冷笑幾聲。
“是府主大人叫你來的？還是你自己要來？我聽說你昨日突然失控，怎麼？到極限了？老傢伙就好好在家待着，別來礙手礙腳！”
聽到星雪漫提起這事，今方在臉色有陰沉下來。
兩位堂主眼神對峙，現場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周圍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低着頭默不作聲。
最後，還是今方在退了一步，轉過身，背對星雪漫冷聲道。
“昨日，我是被義軍裡的高手偷襲，才失了態。且昨夜逃獄的罪犯主謀，就是我抓回來的義軍人員之一！你說此事，與我有沒有關係？我該不該出現在這裡？”
星雪漫聞聲，皺眉思考了下。
“原來是義軍的反撲嗎……真是狗急了也會跳牆，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選擇對師傅動手！”
“這是個機會，義軍這次的動作太大了，這種過街老鼠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活這麼久，靠的就是他們足夠隱蔽，足夠慫！但這次，他們既然動作這麼大，那必然會留下大量的破綻，說不得，這次……是一次將他們連根拔起的機會！”今方在慢慢握緊拳頭。
昨日失控的醜聞，傳的很快，雖然立刻派人鎮壓下去，但還是讓他相當火大。
義軍這是……在找死！
“聯手吧！星雪漫，這次，就當是特別任務了，你我兩位堂主，一起聯手，把背後的義軍，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