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武林人士的聚集,雖然碼頭有很多客棧,但今日都已客滿。幾人經過一番周折之後,纔在一個看似不錯的宅邸裡租宿。由於疲累的一天,衆人在吃罷飯後,就被竇晴催促着早早睡覺去了。而一直毫無睡意的竇晴則自己拿着一壺好酒,靜靜的來到了空虛道人的房間。別人都說越是夜半無人的時候,窺探的東西越具有真實性,原本無意偷聽的竇晴此次也好奇的做了回樑上君子!
“師父,你爲什麼會同意竇小姐的做法?這樣的事不是兒戲,而且,當今武林如此之亂,你怎麼就能說的如此草率呢!”
“此言差矣,你的涉世還不深,還不瞭解真正的武林,其實武林從來都沒有和平過,一直都是這麼雜亂無章!你知道嗎?爲師年輕的時候也曾想過要整治武林,希望可以讓它有個管轄的地方,但是由於我那時實在是太年輕了,根本就沒能力去改變這一切。而這幾年經過遊歷之後也早已沒有了當時的那份熱情,現在好了,有一個年輕的敢於去改變的年輕人出來了,我這個老前輩何不也儘儘力,算是圓了我早年的夢想又如何?”
“可是師父,這事非同小可啊!而且也不是說說就可以解決的事,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
聽完涵虛子的話,空虛道人好笑道:“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這脾性太過於謹慎了。若是什麼事情都早已做好了打算,按部就班的去實施的話,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未知纔是動力知道嗎?”
“可是師父,就算如你所說的那樣,但是此事的難度你應該已經可以預見了吧?我們道家本來就跟各大門派沒有什麼太大的交集,現在卻要貿貿然的找上門去跟人家說這麼奇怪的事情,你覺得人家能夠同意嗎?若是不行的話,你今天在港口說的豈不就是空話了?那你老人家這大半輩子積攢下來的英明估計就要被毀於一旦了!”
聽完涵虛子的話,空虛道人捋了捋齊胸的長鬚笑道:“是啊!估計要是這事辦不好的話,我這一世的英明也算是要被毀於一旦嘍!”
“既然師父你知道會有這個後果還答應?”
“有什麼不可以答應的?英明是人家給的,難道我會因爲這個英明在不在而改變自身的行事風格嗎?不會!既然不會,那有跟沒有又有多大的區別?我知道你這孩子的心思,這就是我今天想要教你的另外一種人生態度,那就是眼空一切,心無旁騖!其實很多時候有跟沒有隻是我們自己的一種認識態度,就好比這滿天的月光,你覺得這月光是存在的還是不存在的呢?”
對於空虛道人提出的問題,涵虛子很認真的看了看外面皎潔的月光,肯定的回答“這自然是存在的!”
“好!那你就抓一把月光給我吧!”
“抓一把月光?師父,這可怎麼抓啊?”空虛道人話音剛落,涵虛子就爲難道。
“既然它是存在的,那你又怎麼會抓不住它呢?”
“可是,這……”
空虛道人
看着涵虛子左右爲難的樣子,也不再爲難他,只是哈哈一笑道:“其實這月光就好比我們身上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比如名、利還有勢,你看得見嗎?看得見,就因爲看得見所以纔會去追求,但是你真的抓得住它嗎?顯然,這是不行的!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講這個月光,其實就是想告訴你,像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它有則有之,無則無矣,沒什麼好可惜的!”
聽完空虛道人的這番話,涵虛子顯然明白了很多“謝謝師父的教誨,弟子明白了,弟子這就下去好好的參詳參詳,師父早點休息!”
空虛道人看到着涵虛子若有所思的背影,好笑的聳了聳肩“這小子……”
“道長果真好心胸,竇晴佩服!”就在涵虛子前腳剛走,竇晴後腳就從房樑上飛身而下。
看到來人,空虛道人顯然一點都不驚訝,臉上依舊是帶着淡淡的笑容道:“你這小女娃也真有意思,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我一個糟老頭的房間做什麼?”
看着空虛道人明知故問的樣子,竇晴揚了揚手中的酒罈子道:“聽道長這話,似乎是看不上小女子手裡的花雕酒啊!那好,小女子就不叨擾了,告辭!”竇晴說完提着酒罈子就往外走。
“等一下,等一下!我不就是開個玩笑嗎,你看你這女娃子性子就是急!這就都帶回來了哪還有拿走的道理啊!”空虛道人邊說邊接過竇晴手裡的酒,將竇晴拉了回來!
竇晴也並沒有真的要走,見空虛道人如此說,也不再計較,順勢就重新走了回來。
“嗯,你這小女娃子也真有意思啊!像你這麼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小姑娘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我可以認爲你這是在誇我爽朗嗎?”
聽到竇晴如此說,空虛道人揭開酒罈子喝了一口,然後咂了砸嘴巴大笑道:“你這丫頭!還真會給自己找愛聽的話!”
“怎麼樣?這酒不錯吧?我可是找了好些地方纔找到了,70年的花雕哦!”
“70年的?這麼好的東西你從哪弄來的?”聽到竇晴這麼說,空虛道人立馬又連喝了幾口。
“這可是秘密!”
“等一下!70年的花雕?你該不會是對我有所圖吧?”
看到空虛道人突然變的謹慎的神情,竇晴好笑道:“剛纔也不知道是誰在那振振有詞的說什麼名啊、利啊、勢啊都是身外之物,怎麼?才一轉眼就感覺我對你有所圖了?”
“哈哈,開玩笑的!我知道我這麼一個糟老頭也不會讓你有所圖的,但是我還是感覺你似乎有話對我說,怎麼?想找我商量什麼就儘管說吧!”
聽到空虛道人居然這麼有預見性,竇晴也不賣關子“其實你這事只說對了一半,我的確不是無端端來找你的,但是我來找你並不是爲了商量什麼,就是來看看!”
“看我?”聽完竇晴的話,空虛道長險些一口酒沒嚥下去“我跟你家任何一個人都沒牽扯啊?”
“那可不一定!”
聽到竇晴居然這麼說,空虛道人不禁皺緊了眉頭回想道:“沒理由啊!雖然我跟竇太傅是有幾面之緣,但是還沒有到需要你這個晚輩來探望我的程度。嗯……匪夷所思!”
竇晴看着空虛道人一邊猜測一邊否決,竟也不自覺的搖了搖頭,感覺頗爲好笑“行了,你老人家就別猜了,我其實也沒有故意要刁難你的意思。本來估計我們也是沒有緣分見面的,這次也算是機緣巧合了。我是代我師父來問候問候你的!”
“你師父?”聽到竇晴如此說,空虛道人不禁又開始皺着眉頭打算把認識的武林豪傑都細數一遍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竇晴立馬接着說道:“行了,你老人家就別再猜了,等你把所有人都猜完,估計天都要亮了!其實按理來說我應該尊稱你一聲師伯,但是我這人一向沒規矩慣了,連那老頭我都沒叫過師父,所以你老人家也只得受委屈了!”
聽到竇晴說道此處,空虛道人不禁搖了搖頭笑道:“我知道是誰了!原來說來說去,竟還是那個老頑童!也難怪,他果真是好眼光啊!在師門的時候他就樣樣都機靈,沒想到收的徒弟也跟他一個樣。對了,你師父最近可還好啊?”
“他?別提了!誰還知道他蹦躂到哪裡去了,三年前他把爛攤子丟給我以後整個人就玩失蹤了,我現在還在滿大街的找他呢!”
空虛道人見竇晴嘟着小嘴,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好笑道:“照你這麼說,那老小子是將無極門徹徹底底的丟給你了?”
“可不是!師伯你瞧瞧,有這麼不負責任的師父嗎?將這麼一大攤子破事丟給我一個弱女子以後,他自己倒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真是太不像話了!”
“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啊!你居然還這麼大的怨氣,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哪裡,我現在可是被趕鴨子上架了可好?”
看到竇晴頗爲爲難的神色,空虛道人搖搖頭道:“不一定,我看你是得心應手的很啊!你這小娃子還真跟你師父一個樣!想當年你師父也是這麼算計我的,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我還給他的徒弟給算計了一遭!”
“這話可怎麼說來着?”
“難道不是嗎?”空虛道人仰頭喝了一口酒道:“你是堂堂無極門的門主,那麼點小事難道還搞不定?非要我出來給你打頭陣,難道你就不怕累死我這一把老骨頭啊?分明就是跟你那師父一個德行……懶!愛佔便宜!”
聽到空虛道人給自己的評價,竇晴也不反駁“那可不是!有個現成的師伯留着不用那哪行啊!”
“你啊……”空虛道人看着竇晴那俏皮的樣子,哪裡還忍心說她半句不是“估計你那老頑童師父也沒少受你的折騰吧!”
“那可不是!我告訴你啊,其實我跟我師父……”就這樣,在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宛如爺孫的兩人開始不知疲憊的訴說着他們各自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