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陳歡水靈靈的大眼睛裡面不由蓄滿了淚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可憐兮兮的說道,“可是我不偷東西,媽媽就會病死的,我能怎麼辦呢?”
又是這招!
看到陳歡清純可愛的小臉皺成一團,水靈漂亮的大眼睛裡面泛着淚光,楊楓的心就忍不住軟了。
雖然偷東西是不對,可是小蘿莉還這麼小,又是爲了救自己的媽媽,下手的對象也都是有錢的主兒,也算不上什麼太惡劣的行徑。
想到這裡,楊楓不由遞了一張餐巾紙給陳歡,安慰道,“好了,你別哭了。你以後不要再偷東西了,你媽媽治病需要多少錢,我給你。”
“真,真的嗎?”
陳歡聽到楊楓的話,有些訝異的睜大了眼睛,甚至忘記了哭泣。
這個傻小子,真的這麼傻嗎!
雖然早就在前幾次見面的時候,知道了楊楓的‘傻’,可是陳歡沒有想到,楊楓竟然傻到送錢給她這麼一個小偷。
楊楓看陳歡一副錯愕的模樣,不由笑了笑,對她說道,“真的。說吧,你媽媽治病需要多少錢?”
多少錢?
陳歡知道,只要自己說出一個數字,楊楓就一定會給她錢。
這樣的話,自己也許以後真的不用再一直偷東西,她和嬸兒也能夠過上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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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不知道爲什麼,話到嘴邊,她就是開不了這個口。
這一瞬間,陳歡引以爲傲的騙術突然施展不出來了,她甚至突然開始厭惡這樣的自己。
她不想騙楊楓。
可是,就算她不騙楊楓,又能夠怎麼樣呢?
像她這樣的女孩,楊楓又怎麼可能會喜歡呢。
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低落,陳歡收起了眸中故意泛開的淚光,有些冷漠的擡眸,看向楊楓,一字一字,緩緩說道,“我沒有媽媽。”
沒有媽媽?
這什麼鬼!
她剛纔不是還說,要偷錢去給她生病的媽媽治療嗎。
難道說她媽媽已經....
可是也不對啊,如果她媽媽真的已經病逝了,那她現在也應該傷心欲絕,而不是繼續偷錢啊。
想到這裡,楊楓不由狐疑的問道,“你不是說了你媽媽在醫院嗎,你不要擔心,我不會報警的。”
“那都是騙你的!”
陳歡看着楊楓真摯良善的眼神,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吼了出來,“我沒有媽媽,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把我賣掉了!如果不是嬸兒,我早就已經餓死了,所以就算我媽媽真的躺在醫院裡面,我也絕對不會多看她一眼!”
這....
楊楓看着情緒莫名激動的陳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沒有媽媽,也就是說,她之前在他面前的種種表現都是騙人的,所有的傷心委屈包括眼淚,全都是假的!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知道陳歡騙了他,楊楓的心裡面也沒有太多惱怒,反而看到陳歡紅着眼眶,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咆哮的樣子,楊楓的心裡面掠過了一絲莫名的心疼。
很小的時候,就被自己的媽媽賣掉。
這樣的體驗,想必是痛徹心扉吧,所以她在說出那句‘我沒有媽媽’的時候,纔會這樣的冷漠。
可是楊楓不明白,明明剛纔只要她開口,就可以騙到自己一大筆錢,這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錢,可是白白到手的,她爲什麼要突然說出事情的真相?
想到這裡,楊楓不由開口問道,“那個,秦幻是吧,你說你沒有媽媽,那你爲什麼....”
“我不叫秦幻!”
楊楓的話還沒有說完,陳歡就開口打斷了他,她看着楊楓的眼睛,似是豁出去了一般,一口氣說道,“假的!全部都是假的!我沒有媽媽,我也不叫秦幻,我全都是騙你的!我所說的,所做的,都只不過爲了博取你的同情,好讓你放過我!我偷東西也沒有理由,因爲我就是這麼一個壞女孩!”
“你....”
聽到陳歡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楊楓不由怔住了,有些愣愣的看着她。
雖然陳歡一直強調她在騙楊楓,她不是個好女孩,可是楊楓卻覺得,即便她做錯了事情,可她的心底裡,還是善良的。
如果不是因爲有良知,她爲什麼只對那些富人下手,卻從來不偷窮人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爲知恩圖報,她爲什麼會和羅暗花相依爲命,如果不是因爲不想騙他,她又爲什麼要告訴他真相?
想到這裡,楊楓看向陳歡的眼神不由變了。
此刻的陳歡,站在路燈下面,燈光將她的神情襯得有些悽楚,她的身影也顯得格外的較弱。
她死死咬住牙關,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一雙眸子死死的看着楊楓。
這一番話說出來,他一定討厭死她了吧。
這樣也好,如果從他的眼裡面看到厭惡,她也可以徹底斬斷自己心裡面那本不該有的一絲奢望了。
可是爲什麼,他的眼裡面沒有厭惡,反而有一絲....心疼?
一定是她恍了眼吧,她這樣的女孩,怎麼可能會有人心疼呢。
可是下一秒,她的身體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這絕對是她從小到大以來體會的最溫暖的懷抱。
“想哭就哭出來吧。”
楊楓將陳歡攬在懷裡面,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有些心疼的說道。
“嗚嗚嗚嗚嗚....”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楊楓這句話,陳歡的眼淚就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再也止不住,她整個人靠在楊楓的懷裡面,不停的聳動着肩膀。
她的心裡面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不解。
她不明白,爲什麼明明是最親的爸爸媽媽,他們卻要那麼對她,爲什麼她只是渴望一個家庭,卻那麼遙遠。
這些委屈,她從來沒有和羅暗花提起,因爲她不想嬸兒擔心她。
至於別人,連看穿她面具下的真實的機會都沒有,又怎麼可能知道她內心最深處的創傷。
可楊楓的這一個擁抱,卻將這一切都引發了出來。
原來一直以來,她不是真的堅強,只不過是逞強,她也不是真的不在乎,只不過是假裝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