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受到光線的影響,華青峰特意將那十八顆灌輸了星光的夜明珠移開到較遠的地方,隨後將拿天令拿到眼前觀看,發現上面的原來複雜無比的圖案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十分簡潔的神像畫。
沒個天令上只有一位神明,而且他們雖然長相都略有不同,但是華青峰卻感覺到這似乎像是同一尊神一般,只是外貌稍有變化,而身上的裝飾和動作也跟着有些不同,才讓人乍一看去,覺得這像是六個人,可如果仔細觀察後,就會發現那六幅圖畫中所透露出的氣韻一脈相承,只有同一個體才能夠表現出如此緊密的聯繫性和多面多變的多樣性,並且能夠十分和諧的統一在一起。
這尊神的身份,華青峰雖然說不怎麼了解婆羅門神話,但還是很容易就猜出了,因爲這既然是波夷羅教視作比性命還重要的聖物,那麼自然是和她們以生生世世來供奉的溼婆神息息相關的物品,而上面的這尊神明,臉色或是慈悲,或是尊嚴,或是兇狠,而且很明顯是男性外貌。
尤其是最後一幅上的神明的頭上有長出第三隻眼睛來,看上取面目猙獰而莊嚴,兩種截然衝突的表情一起匯聚於臉上,卻並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反而讓人覺得本來就該如此,自然得毫無雕琢痕跡,似乎這樣一尊複雜而多面的大神就站在自己眼前,放出無數灼熱的火焰想要燒盡世界上的一切東西。
因此這應該就是溼婆的聖像了,而且每一張令牌都代表了他的一面性格和神通司職,華青峰不禁感嘆道此物就算單純只作爲藝術品,其價值也非常高了,真不知道上古的那些煉器行家如何有這等詩情畫意的手段,能夠在保持法寶強大的同時,還將這種宗教與哲學上的本質核心一起雕刻其中,即使華青峰不相信任何教派,但看到眼前這巧奪天工的寶物,也不禁有些肅然起敬,他所拜服的不是這其
中畫的生命,而是那寶物本身的美輪美奐。
更神奇的是,這六支天祭令上的畫面不僅僅會根據周圍光線性質的不同變化,甚至還能在完全的黑暗下才顯露出他原來最初的樣子,也是最本質核心的圖畫,其用意也不言而喻。
溼婆神是婆羅門神話中司掌毀滅的神,自然只能存在於無論是生命還是光明都沒有的無盡黑暗中,因此也只有在純正的黑暗中,這六支天祭令的真正模樣纔會顯現。
等一下!華青峰突然想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若是如此,他爲何還能將這令牌上的圖片看得這麼清楚,要是它真的就是完全融入黑暗之中,那麼自然也該與黑暗化爲一體,自己望出去應該是一片漆黑纔對。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這令牌上的花紋似乎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明確清晰,甚至就是之前在天機九曜石人陣的隔絕空間裡,藉着那鼎盛的日光和精純的月華觀看,都不如現在這般真切,此令牌中一定還藏有什麼自己沒注意到的秘密。
華青峰又對着此物仔細思考了良久,心中又開始回憶起之前九曜祖師和他訴說的那些過往,正在躊躇間,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自己之前剛用天官望星術的雛形找到這六枚令牌的時候,曾經好奇的試圖將真氣打入其中來探查此物的結構和內部神通術式。
可是那些真氣一旦觸碰令牌表面,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再有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殘留在世上,可以說是完全湮滅了,他起初渾然不解,後來九曜祖師告訴他,此物是溼婆宗神物,自然上面留有毀滅一切存在的力量,只是因爲沒有解放出來,所以現在對外顯現的非常少而已,充其量也只能做到把觸碰到上面的真氣吞噬湮滅掉而已。
這麼說來,真氣若是能夠消滅,那這一度想要將所有存在於此的東西都吞噬的黑暗,應該也會主動
入侵六支天祭令,而反過來被令牌本身的力量所消滅吧。
這也就是此物爲何在無邊的黑暗中,即使沒有一點點光線的照耀,依然可以準確無誤的將圖案信息完全傳遞給持有者的原因,因爲四周的黑暗都被令牌所消滅,因此眼中的睛明氣沒有黑暗的阻撓,反而可以更加清楚的看清這令牌的各個細節。
華青峰覺得之前糾結的問題如今一下子都解決了,因爲他已經找到了破開這常世晦星界的契機,雖然說這片黑暗無窮無盡,似乎無論用多少光華都難以完全照徹,可是如果反過來,自己將這濃密的化不開的黑暗全部都用令牌消滅呢?
這種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一般來說根本不可能會去往那裡想的,世人都認爲光明是存在的,而不存在光的地方就是暗,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光能被遮擋,會被吸收,那黑暗也一樣會被阻隔,會被吞沒消失。
而這六枚令牌本身就是毫無外帶屬性,既非光又非暗,同時又既是光明又是黑暗,就如同那溼婆神一樣,神魔一體,毀滅與重生的職責共同擔當,因此這些寶物不僅僅只是消滅真氣那麼簡單,而是蘊藏着可以將一切毀滅的力量,只是受限於表面的封印,所以只有把要毀滅的東西強行灌入其中才會觸發這種效果。
想通了這一點後,華青峰頓時覺得思路清明瞭許多,接下來的破除結界的計劃也漸漸浮出了腦中,其實原理非常簡單,就是運用控暗之法,將四周的黑暗全部灌輸到這六枚令牌之中,強迫它們將這些黑暗全部毀滅。
雖說此處看起來無邊無際,但說到底也都是人爲擺設出來的而已,所消耗的都是羅睺堂弟子自己體內的真氣和星力,不可能真的做到無窮無盡,而這令牌卻不一樣,它毀滅一切的能力似乎是沒有極限和窮盡的,這黑暗來得越多,它吸收得也就越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