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
是鐵鏈落地的聲音,從陳生琵琶骨滑落出去,那一瞬間,是輕鬆,是自由的味道,也是力量在迴歸的味道。
陳生本能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所有俘虜身上的鐵鏈都被斬斷,在烤架的正中間,廣場的最高雕像上,坐着一個人,右手拿着一把將近兩米多長的大刀,左手拿着一根長蕭。
一身黑衣,殺氣凜冽。
而那些要將他們殺掉烤着吃的將軍和士兵,全部都在很遠的地方,早已經將他們捨棄了。
“你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俠客。”楊墨說道。
“多謝。”陳生道謝。
他分辨的出來,便是此人幫助了自己,將近乎手臂粗細的鐵鏈子砍斷。
至於俠客二字,他自己在此人的面前,便是小巫見大巫了。
“應該做的,不需要感謝。”
楊墨對着米古說道:“米古將軍,這些人我帶走了,你看可好?”
如此囂張?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眼球掉落下來。無論是普通的百姓,還是陳生這些俘虜,都認爲楊墨是瘋了。
一個人出現,便想要讓異族的一個城主將軍屈服,放人。這要求,就算是在睡夢中也不敢說啊。
“南人,你還是自己跳入到火爐之中吧,免得白白遭受痛苦。”
“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我們的肚子便是你的墳墓。”
士兵和百姓們一同叫囂着。
之前,他們是眼睜睜的看着楊墨走進來的,卻沒有人阻攔。既然是來送烤肉的,當然是舉雙手歡迎了。
至於鬧事,他們不怕。這裡無數將軍坐鎮,上萬士兵守護,就算邊關來了一個軍隊,也只有被屠殺的份。
相比於士兵百姓們,幾個將軍的臉色都不大好看。他們是在釣魚,也成想過楊墨會來,可他們也只是想想。
所有人都認爲楊墨離開了,這也是最明智的選擇。一個人留在這裡太危險了。血魔強大,卻也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更不可能以一擋萬。
“楊墨,你以爲這裡是邊疆戰場嗎?這裡是恆業城,不是你能夠發威的地方。”米穀將軍輕哼一聲。
他沒有稱呼楊墨爲血魔王,這三個字的威懾力太強大了些,若是說出來,怕是這些士兵連戰意都沒有了。
“可是我想要發威,你能夠奈我何?米穀將軍,我們做一個交易吧,用這些俘虜的命,來換你一個將軍的命,這很划算。”楊墨淡漠開口。
“你可真是狂傲啊,單槍匹馬而來,還想要殺我不成?你當這座城市是用泡沫做的,你當我手下的這些戰士,是用稻草做的?”米穀將軍冷笑不已。
如果換一個地方遇到楊墨,他會害怕。可是在這裡,他並不害怕。只要自己把握住,說不定還會殺了楊墨,讓自己立下不世之功。
很慶幸,他們從一開始便想過,萬一血魔來了應該怎麼辦,並且做好了應對措施。
“這位先生,你救不了我們,還是走吧,不要白白丟掉自己的性命。”
“你一個人就算再強大,也強不過上萬軍隊,我們都成了廢物,就算你將我們救走,也無法離開的。”
“你能夠出現,我們很感激,但是請不要讓我們成爲連累你生命的罪人。”
一羣俘虜相繼開口,勸說着楊墨。
恆業城並不是一座邊關城市,從這座城市走到邊關,至少也是三五天的時間。就算離開恆業城,也根本不可能在這幾天活下來,必然會遭受到異族將軍的圍剿。
反正都是死,倒不如死的乾脆一些。
“你們放心,我既然敢來,便有把握將你們帶走。”楊墨的話語很堅定。
他的堅定,讓所有俘虜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如果能夠活着,誰又願意去死呢?還是這樣的死法。
終於,有人表態,他們願意和楊墨並肩作戰,願意燃燒自己的生命。楊墨的到來,便是那清晨的微光,讓黑暗復甦。
“什麼把握呢?難不成你還有天降神兵不成?你或許還不知道吧,你邊關少主,正在前來的路上,他要去參加真王的葬禮。”米穀將軍笑着說道。
這個消息讓楊墨很意外,卻也是情理之中。看來那個小傢伙是真的長大了,膽子變得如此大。
“禮尚往來,這是應當的。真王是一個可敬的對手。我們說的夠多了,米穀將軍,你到底是交換,還是不交換呢?”楊墨再次追問。
“我就站在這裡,血魔王還是來殺吧。”米穀負手而立。
身邊,幾個將軍一同上前一步,對峙楊墨。
嗯?就在楊墨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不遠處,一道綠光閃過。綠光一閃而過,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到。
不好!
楊墨從雕像上跳下,將一個烤架踏碎,手起刀落,周邊十幾個烤架全部打碎。
他朝着廣場的一邊狂奔,所過之處,所有烤架全無一例外,炭火碎裂成粉末。
當他離開廣場的時候,所有烤架變成了爛鐵,只剩下一點星星之火,灑落到地上。而他所用的時間不超過五秒鐘。
情急之下,他能夠做的只有這些了。離開廣場,他直奔一旁的鼓樓而去。
“跑了?哈哈,果然是南人,就這麼跑了。”
“算他聰明,不跑的話,只能變成烤肉。”
“這就是南人的風骨嗎?見勢不妙就開溜,南人有句話說的好,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士兵們和百姓哈哈大笑,一羣小孩子也笑的甜美。
陳生和俘虜們面無表情,內心複雜。心中剛剛升起的希望,就這麼熄滅了,反而是絕望越發洶涌。
有人忍不住埋怨起來:“既然沒有實力,又爲什麼要來?既然做不到,又爲什麼要給我們希望,說那樣的話語?”
“將這些架子打碎又怎麼樣?能夠讓我們多活幾秒鐘嗎?這是對我們的恩賜,還要我們感激你嗎?”
他們不再覺得楊墨英勇,只覺得楊墨的嘴臉有些可惡。
“大家不要埋怨了,或許他是想要讓我們死的有尊嚴一點。”
陳生嘆息一聲,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鐵鏈子,朝着異族士兵走去。這也是他唯一能夠找到的理由了。
“只怕他是爲了自己的名聲吧?他來走這一趟,會被別人當成英雄。我們成爲異族人的食物,已經夠悲哀的了,還要被自己人利用,成爲他成名的墊腳石。”
俘虜們罵罵咧咧的,將這段時間的鬱悶全部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