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霆、沈靖歡和顏風帶着人四下搜尋的時候,被反綁在椅子上的夏星已經被冰水潑醒了。
現在正值換季,氣溫雖然不算低,但也絕對不高。
滿是涼意的水潑在身上的瞬間,夏星只覺得幽幽的涼意往毛孔裡鑽。
凍得臉色青白的她的打着寒顫,上下牙齒不住的輕碰着,狼狽至極。
雙手抱胸的顏亦慵懶的倚在一旁的圓柱上,白、皙修長的輕彈着沾在衣袖上的水珠。
待夏星緩緩擡眸之際,他輕嗤的笑了。
他的笑聲來得猝不及防,似是一下子打破了空氣裡的寧靜。
循着聲音的來源,咬着脣的夏星強忍着身體裡的顫、慄,流轉的眼神裡滿是戒備的問道:“你想要怎麼樣?”
聞言,顏亦沒有做聲。
視線在空氣裡相觸的一秒,他瞳仁裡的笑意漸深了。
停頓了幾秒,他由上至下的將夏星打量了一番,這才慢條斯理又漫不經心的開口了,“沒有什麼,我只是想要做個實驗而已。”
說話的時候,他的瞳仁裡帶着揮之不去的嘲弄。
剎那間,夏星只覺得心臟一緊。
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痛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蔓開了。
見夏星抿着脣,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顏亦的目光一轉,緩緩的往前踱了幾步。
“你是君墨霆的未婚妻,雲素素是跟他傳了很多年緋聞女人。”說話的時候,他輕俯着身子,手指用力挑起了夏星的下巴,“前段時間,君墨霆對外說雲素素的身份只是妹妹。這麼拙劣的謊言,你覺得有幾個人會相信?”
不知道爲什麼,顏亦的眼神裡帶着說不上來的意味深長。
眼前的男人一臉諱莫若笙,她的心裡頓時變得惶恐了起來。
莫名的,她的手裡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粘粘的,難受得緊。
“不要再說廢話了!”她冷着一張臉,輕啐着頭扭向了一旁,語氣冰冷的質問,“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你還真是跟君墨霆一樣,一樣的沒有耐心。”顏亦嘖嘖的輕搖着頭,用兩根手指從內襯的口袋裡掏出了信封,“剛纔我給了君墨霆兩個選擇,讓他在你們兩個中間選擇一個。你猜……他最後做出了什麼樣的決定?”
話音未落,他夾在手指中間的信封被鬆開之後,輕飄飄的落在了夏星的腳邊。
信封悄無聲息落地的一秒,夏星下意識得垂眸看了一眼。
正面朝上的信封上用粗黑色的油性筆寫着夏星兩個字。
屬於她的信封在這裡。
那……君墨霆的選擇就不言而喻了。
其實,打從顏亦開口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向來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跟君墨霆之間的交情怎麼比得上雲素素?
——僅僅是協議兩個字就清晰的劃出了一條楚河漢界。
可是現在當現實以一種赤luo而直白的形式展現在眼前的時候,她還是打從心裡的不能夠接受。
她怔怔的看着信封上陌生的字體,眼淚逐漸模糊了眼眶……
“我記得你給君墨霆生了兩個孩子,對嗎?”顏亦輕描淡寫的用指腹在夏星的臉上滑過,隨即以一種惋惜到極致的口吻道:“看來,你在君墨霆心目中的分量還是不夠重!否則,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夏星盈滿淚水的眼睛瞠得滾圓,紅血絲就像是蜘蛛網一般得密佈着。
她目不轉睛的瞪着面前的男人,露出了一臉隨時都會撲上來的神情。
“沒關係,你儘管瞪吧!反正以後也沒有機會了!”顏亦的嘴裡輕嘬着,嘴角的笑弧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的。等君墨霆成了我的手下敗將之後,我一定會送他來陪你的。”
白白犧牲?
這幾個字鑽進夏星的耳朵裡,她的心臟不斷的收縮着,驀地有了一種空洞的感覺。
這是什麼意思?
眼前的這個男人要殺人滅口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只覺得頭皮裡陣陣發麻。
幽幽的涼意不斷的往心底鑽,她的牙齒咯咯的顫抖着。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顏亦意味深長的勾了下脣。
下一秒,他一腳踹翻了不遠處的油桶。
當汽油的味道在空氣裡瀰漫擴散的時候,夏星的胃裡不斷的翻涌着。
她臉色煞白的乾嘔着,但胃裡空空蕩蕩的,根本什麼都吐不出來。
“咔噠”一聲,防風打火機的藍色火焰的在她的眼前跳躍着。
明明只是一團很小的火焰,此時看在夏星的眼裡竟給人一種吞噬一切的錯覺。
手持打火機的顏亦緩緩的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我再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你有什麼話要我幫忙帶給君墨霆嗎?”
眼前這個男人的做派,夏星實在是摸不清楚頭腦。
她直勾勾的睇着,流轉的眼神裡帶着淡淡的疑惑。
“夏星,實話告訴你吧,你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從這裡逃出去的。”顏亦斂起了嘴角的笑,手臂直挺挺的指向了她的身後,一字一頓的道:“距離你幾十米的房間裡已經被我安上了**。這裡燒起來之後,你只會被炸得屍骨無存。”
提到**的時候,顏亦的目光裡帶着剋制止不住的衝動。
“讓你給君墨霆留下遺言,這算是我最後的仁慈吧。”他半垂着眸子,目光深深的盯着夏星看了半晌,“不管怎麼說,你也算是無辜的被牽連進這件事情裡的,不是嗎?”
很多人都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煎熬的時間。
如果說以前對這句話一知半解,那現在的夏星就是深有體會了。
她有話想要說嗎?
那是當然了!
可是當時間一點點的逼近的時候,她腦袋裡的思緒已經糾纏成了一團亂麻。
正所謂,剪不斷理還亂。
她用力的將紅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瞳仁緊張的收縮成了一個小點。
她半晌都沒有開口,顏亦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了。
男人擺弄着手裡的打火機,瀟灑的轉身。
一隻腳邁出門口的時候,他隨手將打火機扔到了撒在地上的汽油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