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壓低了眉眼的夏熙悅,重重的將手裡的咖啡杯往桌上一砸。
“砰”的一聲,咖啡杯四分五裂的碎了,她的手指也被碎片割破,血順着白色的瓷片滴落。
痛意陡然來襲,女人猛得一蹙眉。
眼眶裡泛着猩紅,她用力咬住了下脣,目光森森地跟一臉驚愕的季新蘭對視着。
下一秒,眼神暴虐的她,一擡手狠狠將咖啡杯碎瓷往地上一掃。
她的動作幅度太大,甚至連桌布都一同扯了下來。
在一片“乒乒乓乓”的白瓷碎裂聲之中,站在吧檯邊的服務員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齊刷刷的衝了過來……
聽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逼近,被眼前人駭住的季新蘭,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過了神。
深吸了一口氣的她輕抽着嘴角,微不可聞的輕努了下脣。
與此同時,她輕輕一轉頭,斜向夏熙悅的眼眸裡隱隱帶着少許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眼見着幾個服務員小碎步的跑了上來,忍不住長嘆了一聲的她收回了目光,搶在幾個服務員開口之前,直接從包裡掏出銀行卡遞了上去。
“不好意思,今天給你們造成了多少損失,我全額買單。”
服務員聽了這話,頓時轉驚爲喜了。
其中一個領班狀的畢恭畢敬的答應了一聲,伸出雙手想要接過季新蘭手裡的卡。
哪裡知道她的手指纔剛碰到銀行卡,季新蘭一閃身,突然將手裡的銀行卡收了回來。
“你們店裡有監控的,是嗎?”一臉矜貴的季新蘭輕擡着下顎四下掃視了一番,不徐不緩的掀着脣開口了,“今天在你們這裡花多少錢,我不在乎。”
頓了下,輕眯着眸子的她伸手朝着監控的位置一指,刻意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的道:“不過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情,我不希望傳出去一個字。另外,記得待會把這個時段的監控洗了,聽明白了嗎?”
季新蘭輕描淡寫的說着,可是她的這般姿態看在別人的眼裡,多少都帶着頤指氣使的味道。
聞言,雙手向上託着的領班哽了下。
略遲疑了片刻,她一擡眸對上了季新蘭的目光,似是哂笑一般的道:“女士,非常抱歉,我們這裡有我們這裡的規矩。您方纔提出的無理要求,恕我們不能照辦。”
話音未落,沉默了好半晌的夏熙悅突然炸了。
當着季新蘭的面前,她冷笑着從包裡翻出了一張銀行卡狠狠的往桌上一拍。
“這張卡里有八十萬,要是你們肯按照我們的要求去辦,那這筆錢你們就私下拿去分了吧。”
八十萬對於普通人來說也算得上是一個大數目。
在場的服務員連同領班也不過六人而已,平均下來每個人也能分到十多萬。
夏熙悅的財大氣粗讓幾個人頓時一亮,早就已經有按耐不住性子的人在背後偷偷的用手指捅着領班的腰。
看着眼前的一幕,夏熙悅冷冷一笑。
她輕輕的晃了晃手裡的銀行卡,一步步的朝着領班逼近了上來,警告道:“你可想清楚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要知道就算沒有你們的幫忙,我一樣可以清了你們的店的監控,你信嗎?”
夏熙悅的話說到這裡,領班也不再猶豫了。
她回眸跟身後的幾個服務員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一把從夏熙悅的手裡將銀行卡奪了下來,連聲道:“謝謝小姐。”
趁着幾個服務員“分贓”的間隙,季新蘭不經意的朝着外面撇了一眼,突然臉色大變了。
屏住了呼吸的她一把將拽住夏熙悅的手腕,低聲催促着,“你跟我來!”
“媽……”她的步子邁得極大,踩着十釐米高跟鞋的夏熙悅有些跟不上,嘴裡不住的喚着,“媽,你走慢一點,我跟不上了。”
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的季新蘭一把將人推進了衛生間,一轉身動作利落地鎖上了門。
“媽,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緊張了?”夏熙悅撅了撅嘴,低頭審視着腳上的鞋子,甕聲甕氣的道:“這裡臭烘烘的,有什麼話,我們不能在外面說嗎?”
“噓!”瞠圓了雙眸的季新蘭神秘兮兮的將食指豎在脣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隨即豎起了耳朵的她將側臉貼在了門上。
看着她的樣子,夏熙悅頓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倚在門上的女人似是泄了一口氣,緩緩回眸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一臉不解的夏熙悅蹙緊了眉,“媽,發生什麼事情了?”
“剛纔我覺得馬路對面有一個掛着相機的人探頭探腦的在打量着我們。”說到這,心裡有些打鼓的季新蘭一臉嚴肅的道:“你趕緊先回家吧,至於你剛纔說要從夏星手裡把股份奪下來的事情晚一點再說。”
長吁短嘆的她擡起手在夏熙悅的肩上拍了拍,語重心長的道:“你不要忘了,夏星的身邊有君墨霆幫襯着。就算君墨霆再分裑乏術,想要拿捏住我們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嗎?”
季新蘭的話說得在理,可現在鑽進了牛角尖裡的夏熙悅哪裡是那麼容易被說服的。
她瞪着眼睛,很是不服氣的扁了扁嘴,大聲的反脣相譏着,“媽,你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再怎麼樣,君墨霆也是人,只要是人他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季新蘭的手指已經抵上了她緋紅的脣。
“熙悅。”季新蘭輕喚了一聲,不着痕跡的打量着一臉悻悻的夏熙悅,話鋒一轉,語氣裡帶着絲絲惆悵的問道:“你跟我說實話,最近你是不是又在溫翎的手下受了什麼委屈?”
季新蘭是最瞭解自己女兒的。
如果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她根本不可能這麼不顧一切的要從夏星的手裡奪下公司的股份……
似是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夏熙悅的眼眶一紅。
她委屈的撇了季新蘭一眼,眼淚滾滾而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