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均心頭狂跳,他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嫺姐,其實一年時間就夠了。”
林嫺輕哼了一聲,掛斷電話,讓另一邊的張均一陣心猿意馬,心說林嫺這是要對自己表白嗎?
晚上,張國強滿面春風地來到金龍酒店,張均已經點好酒菜,兩個人邊喝邊聊。張國強第一天報到感覺不錯,他現在還是試用期,三個月後纔算正式上班。
“小叔,人事局忙不忙?”張均問。
“忙,一水的美女,我能不忙嗎?”張國強說。
張均送給他一個白眼,說:“小叔,你先沉住氣踏實工作,只要你表現優秀,再加上我的面子,保證可以平步青雲。”
張國強點點頭:“小均,你放心好了,你叔不管在哪一行,一定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只要給我機會,我就能魚躍龍門。”
張國強住了一晚,次日就搬到人事局宿舍去了,說是住不慣酒店,其實張均明白他這是想給自己省錢,便也沒強留。
在張均悠閒地等華布衣返回東海的時候,徐博的日子卻不好過,甚至可以用提心吊膽來形容。
自從前段時間火車站刺殺張均失敗之後,徐博就每天心驚肉跳,身邊的保鏢由兩人增加到了八人。同時他也暗恨那兩個殺手如此飯桶,居然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都對付不了。
他深深明白張五的可怕,對方想必已經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報復自己?推測很快就變成了現實,刺殺失敗後的第三天,徐家一輛押送翡翠的車子一入東海就失去了聯繫。
車上有價值三千萬的翡翠,這是徐家秘密運進東海的水貨,見不得光,所以丟失之後連報警都不能,只能吃一個啞巴虧。
不僅如此,徐博一覺醒來之後,發現一隻血淋淋的狗頭放在自己枕邊,當時就嚇得他魂飛魄散,第一時間報了警。可惜警察也查不出所以然來,他們想不通什麼人有能耐突破八名保鏢的嚴密保護,將一隻狗頭放到當事人牀頭?
類似的事情,接二連三發生。名貴觀賞魚全部死亡,打開紅酒瓶蓋後倒出的卻全是鮮血,從米飯中吃出噁心的蟑螂屍體,這一切讓徐博幾乎瘋狂。
終於,他在堅持了二十幾天之後就再也忍受不住,主動找到張五,這也是張均返回東海的第五天。
一間陰暗的房間裡,張五和張均冷漠地坐在對面,精神萎靡的徐博坐在另一邊,他身後的八名保鏢都非常緊張,不住地東張西望。
徐博抹了把臉,盯着張五道:“張五爺,說吧,你想怎麼樣。”
張五冷冷道:“老子聽不懂。”
徐博咬牙,拍桌道:“那我就挑明瞭,是我派人暗殺張均,事我已經做了,你劃出道來吧!”
張五眯起眼睛,道:“徐公子有膽色,我記得曾經提醒過你,別動張均,否則後果很嚴重。”
徐博“嗤”得一笑,說:“張五,你也別嚇我,這裡可是大陸,大陸沒有黑社會,動了我,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張均心中火起,沉聲道:“徐博,你爲什麼要殺我?我們之間似乎並沒有深仇大恨。”
“你就是一隻螞蟻,踩死一隻螞蟻需要理由嗎?”徐博一臉輕蔑地道,“兩次沒弄死你,算你走運,不過你的運氣不會一直好下去。”
“好,有種!”張五拍起了巴掌,“不愧是徐大公子,敢做敢當,讓人佩服。”
徐博怒道:“張五,有話直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張五“呵呵”一笑:“千萬別這麼說,我張五是正經的生意人,一向守法。但你徐少可就不同了,你殺人未遂,根據刑法將判處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徐博吃了一驚,騰地站起來,怒道:“張五,你敢陰老子!”
張五指了指身後牆壁,笑道:“這裡裝有隱蔽的高清攝像頭,把你剛纔的一言一行都記錄下來。徐博,你現在可以回去了,等法院的傳票。”
徐博臉色一變,道:“張五,你以爲憑藉一段錄像就想給我定罪?”
“當然不是。”張五拍拍手,一個黑臉的中年漢子被帶入房間,正是那名當初暗殺張均的二狗。
看到這個人,徐博臉色灰敗,咬着牙道:“我認栽,你到底想怎麼樣?”
張五臉色轉冷,道:“很簡單,拿出兩個億給我兄弟壓壓驚,然後向他賠禮道歉,並保證他的安全。”
徐博大怒:“兩個億?你怎麼不去搶!”
“不願意?行,這是你的自由,不過張均也有上訴法院的自由,你年紀還輕,就算蹲上三五年監獄也沒什麼。不過我提醒你,監獄裡面可什麼人都有,你千萬要保重。”張五陰森森地道。
徐博臉色頓時就變了,監獄中死人是常有的事,這個張五又是黑道人物,在監獄買兇殺人再容易不過了。
再三權衡之下,他還是不敢冒險,只得狠狠一跺腳,道:“好,我答應你,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
張五冷冷道:“張均就坐在這裡,你難道沒什麼表示?”
徐博猶豫了片刻,還是走過去鞠躬道:“對不起。”
張均一早就被張五叫過來,來了才知道演這麼一出,他心中確實恨極了徐博,此時表現得無動於衷,只冷冷盯着對方。
張五道:“你這樣毫無誠意。”
徐博皺眉頭,正要說話,就見張均站起身來,甩手一巴掌抽過去,“啪”得一聲,打得他眼冒金星,怒道:“你敢打我!”
張均瞪着對方,道:“王八蛋,你看清楚了,你兩次暗殺,老子現在依然好好活着。”說完,又是一巴掌狠狠抽過去,打得對方嘴角流血。
徐博狠狠瞪着眼睛,卻終究沒有還手,他知道不讓張均出這口氣,張五就不會放過他,所以他只能忍。
張五這時候走過來,腳尖在徐博膝後一點,後者“撲通”一聲跪在張均面前。八名保鏢想衝過來護主,卻被八隻手槍頂在了腦門上,沒一個敢動。
徐博感覺一陣恥辱,他狂吼一聲想要站起,卻被張五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張均大馬金刀地坐在他對面,俯視着他,冷冷道:“你可以滾了。”
張五鬆開手,徐博猛得站起來,惡狠狠的目光掃過張五和張均,然後一言不發地扭頭就走。
徐博離開,張五皺眉道:“依我的脾氣,直接弄死算了,可惜老闆不讓我殺人。”
張均道:“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優手段,師父是對的。”
晚上,張五公司的賬號就多了兩億資金,他將這兩億資金轉到十張卡上,一併交給張均。張均很感謝張五,道:“五哥,晚上我請吃飯。”
張五揉揉鼻子:“不巧,今晚有個局,改天我請你。”
“什麼局?”張均隨口一問。
張五道:“我上面的大老闆出了點事,現在有人想到東海分一杯羹,我自然不能讓他如願。”
張均對江湖上的事完全不瞭解,問:“大老闆?你是指師父他老人家?”
張五搖頭:“當然不是,我說的大老闆,是指那位能夠讓我在東海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你知道義氣集團嗎?義氣集團總資產二百三十億,但這些錢不全是我的,我只佔三成,剩下的屬於大老闆。”
“在國內,沒有後臺的財團,是很難發展起來的。當然也有特例,但那畢竟是少數。”張五道,“我就是大老闆在東海的利益代言人,我賺錢,大老闆就賺錢,你懂了?”
張均若有所思,道:“懂了。”
“我今晚要見的人名叫吳波,這個人很厲害,早年做過律師,開過工廠,後來和江北黑道瓢把子白蓮生結盟,成爲白蓮生的左膀右臂。”
“如今吳波控制江北的東南地區,也就是和東海臨近的那塊地方。此人胃口很大,看樣子是想來東海搶食。”張五眼中透出寒光。
張均琢磨了一陣,說:“五哥,白蓮生後面的大老闆和你的大老闆相比,哪個更強?”
張五擺擺手:“賬不是這麼算的,不管哪個更強,他們都不會插手下面的爭鬥,不然要我們這些代言人幹什麼?事實上就算白蓮生入主東海,他也一樣要給我上頭的大老闆上貢。”
張均道:“我明白了,大老闆們各有各的地盤,不管下面怎麼換人,他們的利益不變。”
“不錯,我們這些人只是棋子而已,一旦形勢不對就有可能成爲棄子。”張五淡淡道,“所以別人說我是黑社會,我覺得很冤。”
張均苦笑:“你哪裡是黑社會,你明明是經理人。”
張五笑了,拍拍張均肩膀:“兄弟,有沒有興趣今晚上一起過去?”
張均想了想,道:“好,我也想長長見識。”
東海市沿岸,張五帶着包括張均在內的上百號人,登上一艘豪華的遊輪。遊輪之上,早已經有另一批人在等着了,他們正是吳波一方的人馬。
遊輪開動,一直駛入公海範圍才停下來。
張均第一次登上這種豪華遊輪,看什麼都覺得好奇,心想等自己有錢了,也買艘遊輪,然後帶一羣美女暢遊大海。
遊輪有三層,最下層的大廳裡,張均看到了吳波。吳波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戴着眼鏡,穿着黑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很斯文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