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道一明白張均的想法,他想在華布衣出關之前拿到學到符術。想了想,他道:“小僕與尚伏龍依然保持聯絡,以我對他的瞭解,他絕不會迴歸神農門,更不會隨便交出符術。”
張均冷笑:“這由不得他!”
汪道一沉吟道:“這個尚伏龍真力九重,實力不如少門主,不過他的符術非常厲害,與人戰鬥的時候往往藉此出奇制勝,不可不防。”
張均點點頭:“這倒不用擔心,我一會就去審問那個阿部輝騰。他是神道教劍閣門生,通過他我應該可以見到尚伏龍。”
說到這裡,汪道一不由得問:“我觀少門主氣質大變,是不是又有了突破?”
張均微微一笑,說:“已破三次心障,只是接下來的路還沒頭緒。”
汪道一聽之下,大爲振奮,激動地道:“太好了!只要門主和少門主有一個踏足半步神通,天下就無人敢小視我神農門!少門主之後要經歷天關了,這一關最關鍵,我相信少門主一定會成功!”
張均嘆息一聲:“我心裡也沒有底,這條路漫長而且孤獨,只有修行者本人能品味到。”
“不管怎樣,小僕對少門主有信心。”汪道一笑道,也不知他的信心從何而來。
與汪道一商定前往日本的行程後,他就找到阿部輝騰。阿部輝騰已經受了重傷,很快就被催眠了。經過詢問,他得知這七人前來西北是爲了尋找日本丟失的一件寶物,草薙劍。
此劍號稱日本三大神器之一,又名天叢雲劍,日本神話時代的須佐之男就是用此劍斬殺了八歧大蛇,一直作爲日本皇室的信物代代相傳。
以上只是民間傳言,真實的情況是,真正的天叢雲劍掌握在神道教的神宮內,它是一件顯聖級的劍器。拋開那些複雜和毫無邏輯的神話傳說,天叢雲劍是一柄威力很強的法器,至今整個日本已無人能發揮出它的真正威力。
天叢雲劍是日本神器,自然看守森嚴。可讓人震驚的是,居然有人把它給偷了出來。日本神道教震怒,派出大批高手追蹤,阿部輝騰只是追捕成員中的一個。
時至今日,神道教借用推演之法,只能大概知道那偷劍的人跑到了西北藏身。當張均問是什麼人偷了天叢雲劍,阿部輝騰也回答不出。
正當張均詢問阿部輝騰之時,張宗元正騎着大花,肩上架着流光在草原上馳騁。流光飛行如電,它在宗元的指揮之下已經捕殺了兩隻野兔、兩隻綠頭鴨,以及最早捕來的一頭野山豬,也不知是飛了多遠才獵到。
看看打的東西差不多了,張宗元讓大花來到河邊,他迅速地支起鐵架,燒起火焰,開始了烤肉。別看他年紀不大,可從基地大廚那邊學了一手烤肉的本領,沒事的時候就帶着大花和流光出來打獵,然後烤肉。
獵物被剝皮洗盡,然後他切下一塊塊的肉,抹上了佐料進行燒烤。他非常有耐心,時不時教訓幾句等不及的大花和流光。
“肉要耐心地烤,不能快,也不能慢,你們不要急啊,急也沒用。”他一邊數落着,一邊加着柴火。
突然,大花扭過頭去,一雙虎眼盯向側方,胸腔中發出悶雷似的低吼。張宗元好奇地轉過頭,就看見一名四十多歲,穿一件又髒又破黑棉衣的乞丐笑嘻嘻地靠過來,盯着烤肉直流口水。
張宗元年紀雖小,可爲人豪爽大氣,頗有古代豪俠風範,他大咧咧地道:“喂,想吃肉趕緊過來,晚了就被大花搶光了。”
中年乞丐大喜,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然後和大花一樣,蹲在地上焦急地看着張宗元烤肉,嘴裡不停催促:“快點呀,怎麼這麼慢,天都黑了。”
張宗元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你不懂,烤肉是一門學問,不能急,也急不來。”
中年乞丐撇撇嘴,那表情竟像個愛玩鬧的孩子。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中年人的皮膚很白,如果洗乾淨再換身新衣,他絕對是一位秒殺貴婦人的大帥哥,
終於,第一塊山豬肉好了,上面的油滋滋地冒,落到火堆上躥起一道道火苗,香氣四溢,連張宗元都不停地流口水。中年人一把就搶過去,居然也不怕熱,抱在手裡就啃。
這下把大花氣壞了,它可是第一個在等的食客,現在居然被這個可惡的人類給搶先了,於是它吼叫一聲,作勢要撲向乞丐。中年乞丐突然轉頭,氣乎乎地瞪了它一眼,問它:“小貓你想咬我?”
大花被他一瞪,心頭沒由來一慌,渾身的虎毛都炸開了。動物的本能告訴它絕對不能與眼前的人類爲敵,於是它慢慢伏下,慢慢後退,連烤肉也不要了。
流光也遠遠地站着,與中年乞丐保持着距離,歪着頭斜眼打量他,似乎非常好奇。
張宗元很奇怪大花怎麼變老實了,他丟了一塊肉過去,說:“大花,快吃吧,吃完還得回家,不然我又得被老媽打板子。”
大花看了中年乞丐一眼,然後低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完全不似往日裡大口吞嚥的模樣。
中年乞丐很快就把手裡的肉吃光,又咧着嘴問:“還能吃不?”
張宗元看了他一眼,讚道:“你還挺能吃啊,剛纔那塊肉足有五斤,你這麼快就吃光了?”
中年乞丐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手上的油全都抹到了頭髮上,弄得油光光的。
張宗元搖搖頭:“吃才啊!不過光吃肉容易傷腸胃,加點青菜吧。”他來的時候,帶了一包洗淨的青菜,正好用於夾着烤肉吃。
中年乞丐也不客氣,接過拳好烤肉的青菜就往嘴裡塞,生像餓死鬼投胎,一會又吃了幾斤。兩人一虎一鷹,沒多長時間就把全部的烤肉解決掉。
吃完後張宗元摸摸肚子,愁眉苦臉地道:“唉,又吃多了,回去還得吃一遍老媽做的飯,不然會露餡啊。”
中年乞丐依然意猶未盡,他不解地問:“吃飯多好啊,你怎麼怕吃飯?”
張宗元嘆息一聲,說:“你哪裡知道我的痛苦,我老爸研究出上百道菜品,說是吃了可以固本培元。我老媽的手藝雖然好,可那些東西的味道都很淡,實在不想多吃一口。”
中年乞丐若有所思地道:“你爸爸很厲害,難怪你小小年紀就有一身鋼筋鐵骨,這都是食補的功效。”
張宗元撇起了嘴:“你吃一回就知道了。”然後他開始打量中年乞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劉老實。”中年人老實地回答。
張宗元愣住了,然後“哈哈”大笑:“劉老實?這名字真爛。”
劉老實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說:“我爸是農民,沒文化,隨便就取了這個名,唉,其實我也不喜歡。”
張宗元頓時有同病相憐之感,他也不喜歡張宗元這個名字,於是拍拍他肩膀說:“沒關係的,名字嘛,就是一個稱號。我叫張宗元,你叫我宗元好了。”
劉老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乾淨的白牙,點頭道:“好,你叫我老實。”
“老實啊,你爲什麼要當乞丐?”張宗元問。
劉老實嘆了口氣說:“我其實不是乞丐。”
張宗元恍然大悟,他一拍腦袋道:“是了,我看你穿得破爛就把你當成了乞丐,對不起老實。可你爲什麼穿這麼破,沒錢買衣服嗎?”
劉老實搖頭:“新衣服穿上之後會變舊,舊衣服又會變破。既然早晚要變舊變破,我又何必穿新衣服呢?”
張宗元聽得一呆,這是什麼邏輯?不過他小小年紀心胸寬廣,聽了之後並不覺得無法接受,只是笑着說:“有道理,不過我要是這樣,只怕要挨老媽板子了。”
這一大一小就在河邊聊起天來,居然越聊越投機,他們之間有許多的共同語言。比如都喜歡烤肉,都愛打架,都擅長惹是生非,並且都性情豪邁灑脫。
聊到最後,張宗元突然提議道:“老實,你我一見如故,不如我們就在今日此地結爲異姓兄弟?”
劉老實吃驚地看着他,然後他臉上漸漸露出歡喜的笑容,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我們結拜爲異姓兄弟!”
於是這兩個人笑呵呵地在草原上,在小河邊,以草爲香,拜過蒼天,成了結拜兄弟。劉老實年長爲兄,張宗元年幼爲弟。結拜後張宗元“嘿嘿”笑道:“我老爸當年和二叔結拜的時候,怕也沒咱們這麼幹淨利索,回頭讓他羨慕我。”
劉老實眨眨眼,問:“小弟,你和我這樣一個乞丐樣的人結拜,不覺得有失.身份嗎?”
張宗元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結拜看的是心,和身份有什麼關係?你要是美國的總統,我還未必瞧得上哩。”
劉老實拍腿大笑,連聲道:“好好好,小弟可爲我知己!”然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拍着腦袋說,“小弟,你陪我去拿樣東西,千萬別被那隻死狗找到,白讓那不要臉的老鬼撿便宜。”
張宗元奇怪地問:“什麼東西?”
“去了便知。”說完他不由分說拉起張宗元,朝着遠處的一座小山狂奔。大花和流光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一行很快就到了山上。
遠遠地,張宗元看到一隻大黑狗從山上衝下來,狗嘴裡咬着一隻劍匣。不知道爲什麼,他看到這隻狗奔跑的樣子就突然就覺得它很賤很親切。
劉老實像踩了雞脖子一樣,一蹦三尺高,怒道:“死狗!你果然來了,看打!”說完,他手裡不知哪裡摸了塊石頭,狠狠朝大黑狗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