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河回到府正門口,就直接去了車馬房。
車馬房管事見雲天河來牽馬,態度很是客氣,但卻是大吐苦水,說他的‘雲奔’在馬房裡總是鬧脾氣,踢壞了不少的柵欄,就是喂料的小廝也不敢接近,稍有不甚,就會捱上一蹄子。
聽了管事訴苦說了一大堆,雲天河一笑了之,拿出一個銀餅子給他,交待了他把後東院後園收拾佈置一下,以後雲奔就不用車馬房照料了,這才堵住了管事吐苦水的嘴。
又向管事多要了一匹馬,雲天河來到雲奔所在的那間馬房。
只是還沒有到馬房的時候,就聽到‘雲奔’發出一陣歡快的嘶叫聲,好像是感應到了主人的到來,顯得很興奮。
雲天河打開馬房的門,就見‘譁’地一聲,雲奔用暴力將柵欄踢倒,就飛馳了出來,跑到他面前,用馬臉蹭着他的身體。
撫摸着雲奔時,一位小廝拿來馬鞍,卻遠遠躲着雲奔不敢靠近,雲天河向他點頭示意了下,那小廝這才壯了壯膽走了過來,倒也沒發生什麼雲奔踢人的狀況。
上好馬鞍後,史長德這時抱着個包袱走了過來,雲天河讓他去挑了一匹沒有記名的馬,就牽着馬去了離車馬房不遠處的兵刃房。
塗府的馬車兵刃都是統一管理的,雲天河要到兵刃房借兩把弓,是需要登記的,而一般個人打獵使用的箭矢卻是需要花錢的,這些錢都是從例錢中扣除的。
雲天河覺得自己只需要一壺箭就完全夠用了,不過還有史長德陪同,就要了兩壺箭,分別在馬鞍上裝配好,準備妥當之後,主僕二人就從側門出了府。
……
到了秋季,獵物都是最肥美的時候,這個時候外出打獵的人居多。
利州北城外,除了官道,還有許多小路通往附近村鎮,偏僻一點的,就是往山裡,或者是荒郊野外而去的小路,供選擇的地方倒也挺多。
雲天河與史長德二人奔馬出了北城,他朝各處的方向遠眺了一會兒,仔細分辨了下各個方向的馬蹄密度,最終選定了一處密度最小的方向,就馳馬駛去。
雲奔的速度疾快,雲天河十分享受縱馬狂奔時的那種讓人熱血沸騰的快感,只是將史長德落下的距離太遠,怕史長德跟丟,每行一段距離,雲天河都是會下馬,放了繮繩,讓雲奔獨自去玩耍,他就會在一邊等候史長德,順便觀察一下週圍的地形,並不時擡頭望天。
已經到了荒野郊外,但周圍的草叢有獵物出沒的地方,還是有一些馬蹄印還有折斷的箭支,說明也有朝這個方向來打獵的人。
雲天河等了一會兒,熟悉了周圍的環境之後,才見到史長德滿頭大汗地跟了上來,他也沒急於再往前趕,先讓史長德和馬休息一會兒。
吃了點乾糧喝了點水之後,雲天河打了聲口哨,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雲奔從一個方向飛快地駛了回來,只是看到雲奔的脖子上套的一根被咬斷繩子之後,雲天河皺起了眉頭。
雲奔是名馬,沒有人騎就出現在荒野之中,大多會被獵人們當作野馬來抓捕,雲天河剛纔放雲奔出去玩耍時,倒是忽略了這個重要的問題。
這時,一陣馬蹄聲接近,只聽一個少年大叫道:“快追呀,別讓那匹野馬跑掉了,那可是匹上好的追雲馬呀,想不到這利州會有追雲馬出沒,真是奇怪!”
“呀,快看,那匹馬不跑了,在那裡……”這時,一個少女的聲音帶着振奮喊道:“駕!”
馬蹄聲漸漸接近之際,雲天河目力向遠處幾個黑點望去,只見五人五騎,正往這裡急奔而來,等那些人稍近一點,他看清了來人的樣貌之後,卻是苦笑一聲。
還真是冤家路窄,又在這裡碰上那幾個人。
待那五騎奔過來之時,馬上的人顯然也看到了雲天河,都顯得有些吃驚,而那少女卻是歡呼一聲道:“快看,居然是那個傢伙……”
這五人,正是雪翁先生,唐靈宇和唐靈莎,還有兩名身邊的侍衛。
唐靈宇看到雲天河後,一夾馬腹,迅速地奔馬跑了過來,看到站在雲天河身邊的那匹追雲馬正親暱着他,驚訝地道:“咦,天河兄弟,這匹追雲馬是你的呀,我們還以爲是一匹野馬呢!”
這時,唐靈莎和雪翁先生幾人騎馬駛來,紛紛下了馬牽着繮繩,走了過來,唐靈莎眨了眨眼睛,眼波流轉:“天河哥哥,你們也是出來打獵的呀?”
雲天河瞄了唐靈莎一眼,見她已經換上了女孩的裝束,扎着兩個小馬辮,配上一身短衫長褲,背上再背一把竹雕小弓,再配上那嬌美可人的臉蛋,亮晶的眼眸,帶着一股颯爽英氣,卻又顯得小蠻可愛,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果然是個美人胚子,無論換什麼裝束,都不能讓人忽視她的美麗,而且那多變的氣質,也讓人不禁眼前一亮。
雲天河只是微微打量了他幾眼,眼神中並沒有出現什麼波瀾,只是淡然答道:“只能說是巧合吧,若不是我的雲奔獨自在這荒野中玩耍,估計也碰不到幾位!”
唐靈莎眼波生慍,睨了他一眼,咬了咬潔白貝齒。
唐靈宇訝道:“天河兄弟,這個時節有很多人打獵,你放追雲馬獨自出去,若是被歹人捉去,就得不償失了!”
“哦,那剛纔你不是喊着要捉他的嗎?”雲天河說。
“呃……”唐靈宇聽到這句話後,啞住了,神色有些臉紅尷尬,道:“這個,任誰在荒郊野外見了一匹流浪的上等追雲馬,都會生出這種心思的,唐突之處,請天河兄弟見諒!”
唐靈莎見哥哥總會在雲天河面前吃癟,興災樂禍地瞪了他兩眼,似乎很解氣一般,笑道:“先生早說過,那追雲馬如果沒有主人是不會上馬鞍四處跑的,可你不聽,現在傻眼了吧,嘻嘻!”
唐靈宇恨恨瞪了妹妹一眼,但小臉卻更紅了。
“不知者不罪,其實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雲天河看到唐靈宇神色不自然,便給了他一個臺階,隨後牽起繮繩走到一邊,抓了把新鮮藥草過來餵給雲奔吃,那藥草帶有活血安神的功效,現在雲奔是幼馬,偶爾吃吃還是有好處的。
史長德見雲天河抓草餵馬,正要提醒什麼,雲天河看了他一眼,笑道:“剛纔雲奔受了驚嚇,而且這草只是偶爾吃吃,我心中有數的!”
聽到這樣說,史長德覺得自己多慮了,就點點頭收拾東西放到馬鞍上。
雪翁先生牽着一匹白馬走了過來,看着雲天河道:“天河小友既有打獵興致,不如同我們一起吧,這山野中恐有‘精獸’出沒,還是小心爲上!”
“精獸?”雲天河有些好奇,問道:“前輩,何爲‘精獸’?”
雪翁先生看到雲天河起了興趣,笑了笑,邊走邊介紹道:“其實這‘精獸’,還是與大多數荒禽野獸模樣相近,只是這些‘精獸’都是些活了很長壽命,開了靈智的禽獸,比普通武者還要兇悍,通常越是長壽的上等‘精獸’,體內會容易結出一種‘精元丹’,對武者修煉有着莫大的輔助作用,就血肉也是大補,只是這些上等‘精獸’強悍無比,就是一位高級武師也不是對手,通常只有‘先天武師’以上境界的武者纔有把握殺死精獸,取得‘精元丹’,所以在一些偏僻的荒山野嶺中,出沒‘精獸’的機率還是非常大的!”
“既然那精獸出精元丹,具有強效輔助作用,恐怕這捕殺者也會不少,我們所在這地方雖然荒涼偏僻,前輩如何確定就會有精獸出沒?”雲天河道。
雪翁先生笑道:“那‘精獸’平時與普通野獸無二,本不好區別辨認,何況他們極其兇悍,一般的捕殺者要實力不強,得付出極大代價才能獵殺到一隻,不過辨別是否有精獸出沒,也有一個簡單的辦法,剛纔小友餵馬的那草,就是低級的食草‘精獸’最愛的一種植物,而且我看上面有啃噬的痕跡,因爲推測此地應有‘精獸’出沒!”
聽起來似乎這也是屬於這個世界動物學一類的學科,雲天河也能明白個大概,不過他沒有繼續深究的意思,明白精獸是什麼回事就行,他本就沒有去獵殺精獸的打算。
這時,雪翁先生突然從馬上取了弓箭,速度手法極快地就拉開了那張看起來很奇怪的巨弓,上面搭着九隻利箭,拉了個滿弦之後,隨後一鬆。
“嘣~~~”
那弓弦震響的聲音比較大,而那九根利箭就帶着破空的呼嘯之聲,疾如流星一般,便朝七八百步之外的一片小樹林外面的草叢射去。
“九箭連珠!”
雲天河倒吸了口涼氣,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小樹林外草叢裡蹦出的十幾只又大又肥的野兔,被這九箭分別穿了糖葫蘆。
高手,果然是高手。
這打獵也是高手,一次出手,一打就是一整窩。
雪翁先生收了弓,放到馬上之後,這時兩名侍衛跑去將那些被獵到的野兔全部提了過來。
雲天河注意到,其中一隻皮毛顏色有些淺的野兔身上同一個位置卻穿着三隻箭,而其它的則是一隻箭分別穿着兩個,或者是三個。
等侍衛將那些獵物提了過來後,雪翁先生指着那隻身上插着三隻利箭,卻還沒有死掉的野兔,笑道:“這隻野兔,就是低級精獸!”
雲天河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