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主府,風浪和風清揚一起坐在院子裡說着閒話,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地上,在院子裡籠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有風輕輕地吹過,吹起風浪的黑髮。
“浪兒,你看今天的兩個丫頭怎麼樣?”風清揚飲了一口清茶,細細地品味着一縷清香。
“嗯,不錯,挺漂亮,身材也好!”風浪邪笑道,手中的摺扇輕輕地搖動,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呸,在我面前,還是如此不正經,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風清揚笑罵道。
“很強,就連號稱逍遙城傳奇的天才少女雲裳,都未必是她們對手!”談及雲裳,風浪的臉上閃過一層傷感。
“如果不是……,唉,恐怕就是她們兩個合起來,也不會是你的對手!”風清揚微微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般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遺憾和惋惜。
“揚叔,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瞞着我?”不能成爲一個武者是風浪一生的痛,他對此反應相當靈敏。
“傻孩子,揚叔這麼疼你,會有什麼事情瞞你呢?我是看你這麼聰明,卻無法習武,替你惋惜而矣!”風清揚從容說道,臉上一片風輕雲淡。
風浪隱約間覺的有問題,不過他知道,就算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風清揚不願意說的,天王老子來了都沒辦法。
“這兩個丫頭如此年輕,就有這等功夫,主人的厲害可想而知,你真的想去會一會她嗎?”對於小翠兩人的潛力,風清揚頗爲推崇。
“話說出去了,總歸要去見識一下的,何況這本來就是一件雅事!”風浪前面還是一本正經,到後來就變成嬉皮笑臉了。
“你這孩子,總是愛鬧,也罷,到時我就再陪你瘋一回!夜深了,注意點身體,我先回了!”風清揚和風浪相知頗深,深知他的稟性。
“嗯,揚叔,你先休息吧,我在這兒再呆一會,睡不着!”風浪起身恭送風清揚離開,這個叔父,比父親都更令他親近。
風清揚走了,偌大的院子裡面,只有風浪一個人,一種孤寂感慢慢地籠上了他的心頭。
風浪呆呆地望着月亮出神,回首前塵往事,思緒飄得很遠很遠。
從懂事以來,風浪一直沒有母親的任何記憶,家中也沒有留下關於母親的任何東西,在他小時候,每次問到,都會遭到一頓痛斥,慢慢地他學會將一切疑問都埋在了心裡。
父親風笑癡整天就知道喝酒,對他相當漠然,從小就任他在外面胡鬧,沒有問過他的行蹤。
生性倔犟的風浪,小時候吃了很多苦,族中少年經常欺負他,甚至包括一些下人,都敢拿他撒氣,因爲他們知道,族長很少過問他這個廢兒子。
直到有一天,風清揚的出現,如同陽光一般照徹了他幼小的心靈,默默地守護在他身旁,爲他遮風擋雨。
從此,風浪有了驕縱的資本,那些欺壓他的外族子弟,都被他欺壓的擡不起頭來,風清揚威力所指之處,逍遙城一切的勢力都俯首稱臣。
可惜,本家的這些子弟,因爲風清揚恪守他當年的承諾,不對本族人動武,所以依舊在暗地裡羞辱他。
最讓風浪糾結的,還是他的身體,天生就不適合習武,別人是越練越強,可是他付出的辛苦努力是別人數倍,身體卻是每況愈下,別說是成爲一個武士了,連普通人都遠遠及不上。
有傳言他不會活過十八歲,他也能夠感覺到,隨着年齡的增長,身體是越來越弱了,走在路上都擔心會被一陣風吹走。
難道這就是我註定的悲劇人生,象一陣風吹過,不能留下任何痕跡嗎?
風浪悲從中來,情不自禁地哀嘆起來。
寂靜的夜裡,風浪思前想後,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直到深夜才模模糊糊地睡去。
天色還未放亮,風浪就醒了過來,再也睡不下了,披衣下牀,決定到外面去走走。
三轉五轉,風浪不由的訝然停住了腳步,眼前的場地是如此寬闊,正是風家的練武場。
這練武場異常寬廣,其中刀槍劍戟各種器械俱全,可同時容納數千人,是風家弟子平時習武練技的所在。
風浪呆呆地看了一陣,慢慢地走上前去,想拿起一把長劍來耍一把,誰料這柄劍非常的沉重,他一隻手根本提不動,劍哐噹一聲摔落地上。
“我看看這是誰,如此英雄了得,連把劍都拿不動,哎喲,果然是咱們的大少爺風浪!”隨着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在風浪身後轉出了一個少年,瘦猴一般的臉上佈滿了諷刺的表情。
風浪心裡嘆息了一聲,由於在族中經常受辱,他最近很少在這兒呆了,沒想到還是不能避開這些蒼蠅的糾纏。
“風塵,你敢辱我,難道不知道我在逍遙城的聲名!”風浪沉聲喝道,神態中自帶了幾分威嚴。
風塵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接着省悟過來,心想風浪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我怕他做甚。
“你狂什麼狂,我知道你在逍遙城中的名聲,不過是個不中用的敗家子,是個玷污風家名譽的紈絝!”似乎爲了掩蓋剛纔露出的怯意,風塵大聲地吼道。
“你難道不怕我有天會鹹魚翻身嗎?”風浪臉色慢慢地變得從容,異常平靜地說道。
“你……,這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事,哎喲,真是受不了你,我的眼淚都要笑出來了!”風塵手指對着風浪虛點了一陣,突然間掩着個肚子,笑個不停。
笑聲驚動了遠處的幾個身影,他們加快腳步走了過來,見到風浪,臉上閃過又驚又喜的表情。
“什麼事笑得如此開心,說出來讓我們跟着高興一下!”一個名叫風痕的少年向風塵打了一個眼色,佯裝好奇地問道。
“這傢伙說他會鹹魚翻身,兄弟們,有人相信嗎?”風塵看了看漸漸圍上來的幾個少年,故意提高了聲音說道。
“相……信,我們相信母豬會上樹,相信煮熟的鴨子會飛,可是不信你這條鹹魚能翻身!”幾個少年拉長了腔調,異口同聲地對着風浪吼道。
“呸,你這個白癡,對家族沒有半點貢獻的廢物,有本事,參加族中的大比去,我一隻手就可以打垮你!”風塵揚起粗壯的臂膀,衝着風浪非常囂張地叫嚷道,拳頭幾乎揚到了風浪的臉上,唾沫星子亂飛。
風浪攥緊了拳頭,卻感覺到了全身無力,只好悲哀地鬆開,以此時的狀態,衝上去肯定會更受折辱。
“你們幹嘛總欺負風浪哥哥?”隨着一聲嬌嫩的喝叫,一個全身翠綠衣衫,頭上扎着兩個小辮的小姑娘衝了上來,張開雙手,護在風浪的身前。
望着這個滿臉稚氣的小姑娘,風浪的心中充滿了酸楚,沒想到,身爲男兒漢的他,居然淪落到要靠一個小姑娘擋在身前。
“去,去,去,風葉,你這小丫頭,搗什麼亂!”風塵等人連連地驅逐,一會兒就把小姑娘趕到一邊。
風浪冷冷地望了這幾個少年一眼,轉身就欲離開,沒想到一頭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怎麼,想溜嗎,回去吧你!”這人正是風痕,他用力地一推,一股大力涌來,風浪收勢不及,被推的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風塵領着幾個人,將風浪團團地圍在了中間,喝叫道:“要麼就服個軟,給我們兄弟挨個地磕頭賠罪,要麼你就給我一步一步地爬出去!”
“快說,你是準備磕頭,還是準備爬!”風痕等人大聲地幫腔作勢,極盡調笑侮辱之能事。
風浪慢慢地站起身子,微微地將頭昂了起來,冷笑了一聲:“一大早的,那兒的柵欄沒有拴緊,怎麼跑出來一羣瘋狗,在這兒狂吠亂叫?”
“臭小子,你找死,弟兄們,上去招呼他!”風塵一邊大喝,一邊伸腿向風浪身上重重地踢了過去。
風塵爲人尖酸刻薄,可是身體練得相當的強壯,看這一腿所夾雜的勁力,如果踢的實了,絕對夠風浪喝一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