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驚悚的絕對不是曲寒風,而是站在外面的陰陽。
他擺弄陣法的短短時間,陣法中的人從男人變成女人就罷了,他的武器對那人竟然沒有造成傷害,究竟是他的幻覺還是陣法欺騙了他?
陰陽愣住的時間,剛好給了曲寒風一個喘息的機會,同時……
陸徵從陰陽背後的土地出現,陰陽幾乎是毫無防備,一腳被陸徵踹了出去,踹出去的同時地上的陣法也被牽連,毀了大半。
陣法中的曲寒風只覺一股強大的撕扯力撕扯着他的身體,然後身邊那些白綢瘋狂的擺動了起來,風聲呼嘯,愣是把那密密麻麻的白綢給吹跑了。
吹跑了……
消失的無影無蹤,曲寒風一瞬間就從虛幻世界回到了現實世界。
一陣寒風吹過,冷的他重重打了個寒顫,臉瞬間就鐵青了。
——小婚紗有外防內防,可是不能禦寒啊!
陸徵看到曲寒風那穿着嘴角抽了抽,大冷天的穿成那樣,秀身材也不能這麼秀啊!
曲寒風也不是傻子,受凍了不知道穿衣服顯然不可能。腦中外觀系統拉出來,瞬間就換上保暖的衣服,成男身體也回來了,比起高跟鞋……要協調很多。
陰陽的武功着實不高,陸徵把他當猴子耍了一會兒,陰陽就真的不成人形了。
“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他就死翹翹了。”曲寒風覺得他和陸徵就是個虐待狂,雖然每次先出手的是陰陽,可是他攻擊一次就會直接被打飛出去,摔在地上他都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陰陽就不痛嗎?
“可惜我們不會廢人武功,不然我覺得廢了他的武功是對他最大的懲罰。”陸徵看了眼吐血不止的陰陽皺了皺眉,恐怕現在他已經沒力氣進行攻擊了,而等他養好傷,估計還會變本加厲。
曲寒風贊同的點點頭,還是說:“他現在身上的骨頭應該斷了好幾根,有段時間不能出來作惡了。”
被曲寒風召喚出來的蛇都僵硬了,曲寒風趕緊吹笛子把它們送回去,這大冷天的真的太讓它們折騰了,該冬眠的還是去冬眠吧。
蛇羣送走後,曲寒風和陸徵打算繼續趕路。
陰陽的事情就到此結束了?
顯然不可能……
曲寒風陸徵都沒想到陰陽還藏着一手,當他們走了沒幾步,地面突然一陣顫動,二人還沒反應過來,腳下的土地竟然變得鬆軟,連同周圍的土也紛紛陷落。
沒有借力點,輕功再高也沒用。
曲寒風和陸徵直直的往下落,地面距離他們落下的坑底有五六米的高度,他們的腳下,是閃爍着妖異藍光的尖刺,密密麻麻,落下去,他們就會變成刺蝟。
臥槽,難道要交代在這裡嗎?!曲寒風心裡一陣拔涼。
“夜帝,我說過,今日來是取你的性命。”陰陽站在巨坑旁,用他那一女一男詭異的聲音說道。
話音剛落,一條鞭子就裹到了他的脖子裡,陰陽一愣,整個人就一頭栽了下去,也是因爲他現在四肢無力,否則不會這麼輕易的掉下去。
曲寒風則是藉着這個力道,攬着攬着飛了上去。
陸徵原本以爲今天會和曲寒風做一對苦命鴛鴦,他的腦海中已經劃過了無數和曲寒風在一起的快樂時光,都說人在死之前都會回憶起過去的快樂時光,只是他們實在太倉促了,還沒好好的過活呢。
轉機出現了,曲寒風一瞬間變成了神,只是他們的獲救,也意味着——
兩個人安全後都沒有劫後餘生的興奮,因爲他們活下來是讓另一個人死去……
曲寒風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爲殺人兇手,可是那一刻,他根本想不到其他救自己救陸徵的辦法,爲了活下去,他條件反射就那麼做了。
天地間安靜的有點過分,陸徵半跪在曲寒風身邊,喉嚨裡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什麼也說不出來。換成是他,恐怕現在也不會好大哪去。
“陸徵,你說,我會殺第二個人嗎?”良久,曲寒風擡起頭問他。
曲寒風的臉被風吹得有點紅,陸徵伸手摸了摸,輕聲說:“第二個人,我替你殺。”他湊近曲寒風,額頭抵着他的,“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不對,我們不能上癮,這事上癮了不好。”
聽到這話曲寒風應該想笑的,可是他怎麼還是笑不出來。
說實在的,陰陽也算是咎由自取,不過好歹也是一條人命,曲寒風甚至覺得今年這個年會是他過的最不好的一個年……而且,就在他殺了陰陽的這一天,京城下雪了。
……
…………
到京城後曲寒風就一直提不起興趣,他嘴上不說,可是閉上眼腦海中就會浮現鞭子揮向陰陽的瞬間,一連折磨了他好幾個夜晚。
半夜醒來,曲寒風摸摸胸口,又摸摸額頭,頭髮溼透了。
做了壞事會心虛,他就納悶了,是不是古代的那些刺客啊殺手啊是不是都經過了專業的心理訓練,不然怎麼會殺人都不眨眼?
曲寒風嘆了一口氣,他的心理素質有點不行也是事實,估計這兩天陸徵也被他折騰的有點憂傷。
陸徵……陸徵居然不在房間?
曲寒風頓時瞪大了眼睛,陸徵不在房間跑哪去了,難道是外出偷情?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立刻就怒了,什麼陰陽都拋諸腦後去了。
“唰”的拉開門,正和外面躡手躡腳的某人撞到了一塊。
曲寒風:“……”
陸徵:“……”
還是陸徵先反應了過來,獻寶是的端出了一碗熱騰騰的麪條,“相公,我就知道你肯定又要做噩夢半夜醒來,然後睜着眼到天亮,來吧,我給你準備了食物,一會還有禮物送你。”
曲寒風:“………………………………”
陸徵……大半夜的跑去廚房就爲了給他下一碗麪條?說不感動,那得去騙鬼,鬼都不信。
“你自己的份呢?”曲寒風吸了吸鼻子,沒讓眼睛裡的可疑液體流出來,大男人流淚什麼的是在太損形象了。
“嘿嘿,我也有的。”陸徵又端出了一碗來。
麪條的分量很足,紅燒牛肉,還有兩個荷包蛋,一個雞腿,雖然比較雜,可是吃起來味道那是相當的好。大半夜的醒來,曲寒風也確實餓了。
一碗熱湯麪下肚,曲寒風身心都暖的沒話說,情人不找陸徵這種簡直是沒眼光。
“陸徵,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就跟我說說話,給我做做心理輔導,我不說你也不說,你是想讓我一直憋着憋死麼?”吃碗麪,曲寒風開始數落起陸徵的不是了。
陸徵聞言愣了愣,隨即傻乎乎的笑了起來,“相公,我是怕說了你會更加在意,你不知道,我差點都想去殺個人來陪你了呢。”
曲寒風:“……”
他絕對不懷疑陸徵會真的跑去殺個人。
“別犯傻。”曲寒風嘆息一聲。
“不過說真的,相公,你也看開一點。”陸徵猶豫了一下說,“這個世界的武林人士,有幾個人手裡沒幾條命,日月教那種地方就不說了,差不多幾歲十幾歲的就愛開始殺人,要是他們心裡愧疚,恐怕現在也沒有日月教的存在。”
“……我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曲寒風盯着燭火,食指指尖輕輕撥弄火苗,“我是很想把他當成野兔啊野豬什麼的,可是人和野豬野兔終究還是不一樣,作爲生物界的高智商羣體,殺了人我還真怕以後下地獄閻王會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前面說的倒是誠懇,後面就有點虛幻了。
陸徵看着他的側臉,大概從認識他以來,就沒看過他這種憂鬱。還是那句話,換成是他,恐怕也是一樣的憂愁。
“我相信閻王爺一定會查明真相,好歹在二十一世紀還有個正當防衛,雖然這是古代,可是我們也算是正當防衛,也沒理由就得讓別人殺我們,我們不能還手不是?”要說安慰的話陸徵不好說,因爲他想說的曲寒風肯定都懂。
曲寒風白了他一眼,“要是以後我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受苦受難了,你陪我一起不?”
陸徵笑眯眯的湊過去,理直氣壯又驕傲的說:“我當然會陪着你,你可是我相公!”
好吧,曲寒風也不是真要陸徵來安慰,跟他說幾句話調劑一下也不錯。
“你說有禮物送給我,禮物呢?”曲寒風轉移了個話題,伸出手要禮物。
陸徵看了看他的手,然後道:“禮物有點大,放手上不好拿,我放地上吧。”
說罷,陸徵就從倉庫裡拿出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箱子,曲寒風眼皮一跳,心想:應該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事實證明,就是他想的那樣。
箱子裡裝的無一不是金銀珠寶和銀票,十幾個箱子都是一樣的內容,看着曲寒風那叫一個哭笑不得。
“你又去做賊了?”曲寒風抽搐着嘴角看他。
“都是從張豔雨那裡搬來的,不用擔心,這些東西搬走,明月閣也不會倒。”陸徵說着就將金銀往曲寒風的手上塞,這些數量應該夠他把倉庫開出來了。
“……你偷東西偷上癮了吧?”雖然他這次喊陸徵回京城的原因也是打擊張豔雨簡梟一番,可是絕對沒陸徵這麼“狠心”,這是要把他們老本都給偷了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之前和陸徵去明月閣搬走了那麼多,這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陸徵又能搬來這麼多,這明月閣究竟是藏了多少?
另外,他完全可以想象張豔雨發現遭賊之後的憤怒。
“你有沒有受傷?”曲寒風給系統貢獻的時候也沒忘記明月閣那個變態的地方,雖然陸徵的功夫自由出入不是問題,還是略略的擔心。
陸徵的迴應是一個綿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