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臉上那溫熱的液體,少年的臉色發白,精氣神似乎弱了許多。
少年很小的時候便是被老頭子給扔進了魔獸山脈裡面,可以說是從屍山血海之中活下來的。
按理來說,就算是第一次殺人,也不會如此不堪。
他的心裡堵得慌,對於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來說,殺死一頭魔獸跟一個人的感覺相比起來還是天差地別的,畢竟他也是人類。
“小畜生,受死!”
血衣門的衆人眼看着那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年竟然片刻間便是將王胖子擊殺,與王胖子實力相差不多的他們,就算是再自視甚高,也不敢大意。
五個人將少年的去路完全堵住,然後對視了一眼之後,五人幾乎同時出手。
察覺到危機的少年,強行壓下心中的莫名的不適,就要動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這個危急的時刻,一道身影卻是突然從少年身後不遠處的地方暴掠而至。
“砰砰砰砰砰!”
少年的眼前一花,然後就聽到幾道沉悶的聲響傳來,那朝着他攻擊而來的五人便是被人給轟飛了出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落在少年的身前,將他擋在身後。
一如之前少年跟在他的身後,緩步出小巷。
少年神色有些茫然地看着身前中年乞丐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
一個膽小怕事的邋遢乞丐,竟然會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強者嗎?
“第一次殺人?”
就在少年有些心緒不寧的時候,那剛剛出手擊退血衣門五人的中年乞丐溫言出聲問道。
“恩。”
少年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是不是有種隱隱作嘔的感覺?”
中年乞丐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事情,輕聲問道。
少年臉色蒼白地輕聲嗯了一聲。
“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不過你比我要強多了,那一次我吐得稀里嘩啦,兩天沒吃飯,看到紅色的東西就反胃。”
中年乞丐笑了笑,似是在笑當年的自己。
“你很強。”
少年擡頭看着那中年乞丐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然後說道。
他還記得昨天晚上,他曾經嘗試探查過中年乞丐的實力,卻是一無所獲,
那時本以爲他只是個普通人,卻是不曾想到,是因爲他的實力比自己高出太多,屏蔽了他的感知。
少年那時候也沒有多想,畢竟誰能夠想到,街邊巷弄中隨便遇到的一個乞丐,會是一個實力強悍的高手呢?
“強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中年乞丐自嘲地笑了一聲,少年雖然看不清楚他現在的神情,但想必很悲傷。
“更何況,所謂的強也只不過是相對你而言,對上血衣門的那些傢伙可就真的是不夠看了。”
中年乞丐擡眼看着那緩步而出的白髮身影,輕聲說道。
少年還想再說話,那中年乞丐卻是回頭過來看着他,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我有辦法讓你不再犯惡心。”
少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然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眼神瞟向了中年乞丐腰間的深青色酒葫蘆。
“孺子可教也。”
中年乞丐不由會心一笑,然後摘下腰間的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再喝了一口。
他擦了擦嘴角,然後隨手將酒葫蘆扔向少年。
“酒壯人膽,喝一口酒,就不難受了,不行就再喝一口,一直喝到你不再難受爲止。”
“起碼這些年,我都是這樣做的,只不過心裡的難受,不是一口兩口就能平復的了的。”
“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都是醉多於醒。”
“但願長醉不願醒。”
中年乞丐轉過身,看着那白髮飄揚的宋羽,喃喃自語道。
少年下意識地接過中年乞丐拋過來的沉甸甸酒葫蘆,之前路過酒鋪,剛打滿了酒,被中年乞丐喝了兩口之後,仍是滿滿當當的。
他有些猶豫地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酒葫蘆,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衝頭的味道,本能的有些抗拒。
只是那種莫名的難受讓他幾欲作嘔,最後仍是咬了咬牙,然後拔開酒塞,閉着眼睛喝了一口。
仍是那種辛辣的感覺,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卻是要比昨天晚上要好許多,也不再那麼難受了。
有效?!
少年精神不由一振,然後仰着頭,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
“嗝!”
少年打了個酒嗝,然後蒼白的臉色很快便是變得紅潤了起來。
少年只感覺身體通暢,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飄飄然欲登仙。
宋羽在那中年乞丐動手的瞬間便是察覺到了,但是他並沒有阻止,因爲他相信,有自己在這裡,就算那人膽子再大,也不敢隨便殺血衣門的人。
“你是何人?”
宋羽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被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中年乞丐打傷的五人,然後看着那中年乞丐問道。
“我是何人?”
“宋羽,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才幾年不見,你竟然就不認識我了?”
中年乞丐似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你認識我?”
宋羽上下打量了一遍那個中年乞丐,不禁皺了皺眉頭問道。
“當然,你宋羽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認得你!”
中年乞丐擡起頭,露出髒兮兮的臉龐,那雙格外明亮的黑眸死死地盯着宋羽。
“你是楊佑傑?!”
宋羽眯起眼睛,仔細地看着中年乞丐,然後眼中不由精光大綻,沉聲喝問道。
“楊佑傑?好熟的名字啊,我怎麼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威索的神情一怔,然後撓了撓頭,自言自語了一聲。
“咔嚓!”
正當威索苦思冥想的時候,卻是聽到身旁突然傳來一陣杯盞碎裂的聲音。
威索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是看到關老大握在手掌之中的酒杯之上出現了細細的裂紋。
“砰!”
關山手中的酒杯炸碎開來,酒杯之中的酒水四濺而出,將斑駁的桌面都是給打溼了。
“滴答!滴答!”
清洌的酒水順着桌面緩緩流淌而下,滴落在青石地磚之上,在寂靜無聲的環境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楊佑傑,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會是楊佑傑?!”
同桌的兩個侍衛都是忍不住驚叫了起來。
“瘦猴,狗胖,這楊佑傑到底是誰啊,你們兩個也認識?”
威索有些納悶地看着自己的兩個弟兄,忍不住問道。
“猥瑣,那傢伙你也認識,他就是在我們城牆之上掛了三年的那個楊家的漏網之魚!”
兩人看了一眼威索,幾乎是同時異口同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