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薇挑了挑眉,不再多說什麼。她一不是蕭瑾老媽,二不是蕭瑾老婆,這種事情蕭瑾都不急,她當然更不用着急啦。正巧今日過來時,林青薇把先前在藏書閣借的專給心如看的書籍也帶了過來,這些書籍心如終於慢吞吞地看完了,心如記性不好索性記的也不多,林青薇經常考她都考得有點沒意思了,遂打算歸還到藏書閣,再尋一些其他的書籍給心如看。
林青薇將將轉身要走時,蕭瑾冷不防看着她道:“青薇,你瘦了。”
林青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皇上也試試整天醒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不瘦纔怪。”
蕭瑾滿含笑意,又有些心疼道:“朕每天就是那樣的。”
林青薇聳聳肩。蕭瑾又道:“好像朕讓你做這麼多,委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林青薇挑挑眉,似笑非笑道:“誰讓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呢。”
“一會兒你去了藏書閣,回來陪朕用膳吧。”
林青薇道:“不了,我還得回去,長衍宮裡有大堆的事情要做呢。今個有兩個嬪打到長衍宮來,一個說另一個偷了她的首飾,要我給她們做主。”
“哦?這樣的事情也要你處理?”
“每天都是些這樣的事情。”林青薇面癱道,“去藏書閣拿了書,回去還得抓偷首飾的小偷,所以就不能陪皇上一起用膳了。”
蕭瑾面上笑意淡了淡,點頭道:“那你先忙吧。”
林青薇在旭陽宮裡轉了轉,假山迴廊,竹林樓臺,都有宮人正細心積極地打掃。他們見了林青薇,都停下手裡的動作見禮,等到林青薇緩緩走過了,方纔繼續手裡的事。
去到藏書閣時,林青薇手裡抱着幾卷書,她仰頭看向藏書閣門匾,見門框上邊的門匾都被擦拭得油油發亮。旁邊時不時有宮人們經過,很顯然,這藏書閣已經被打掃乾淨了,眼下林青薇進去看書也不會有人打擾。
她推開門緩緩走了進去。
只見藏書閣裡面的光景煥然一新。一股書香氣息撲面而來,卻沒有夾雜着塵埃。一排排的書架上面,每一本書都被擦拭得乾乾淨淨,一絲蒙塵都沒有。與上次她進來時,差距甚遠。
這藏書的地方也不宜經常打掃,否則一些古籍保存得不如現在這般完好。大約一年也就打掃這一次吧。
林青薇卻是賞心悅目的。她擡眼間,所見之處全是書。
她照着記憶把借來的書一本本放回了原來的地方。自個便在偌大的藏書閣裡走走逛逛,挑選自己感興趣的書。
她喜歡這藏書閣最古老的一些古籍,當然也藏在整個書閣的最裡端。
這藏書閣裡沒有點燈,只餘下牆邊一扇琉璃窗。光線朦朦朧朧地照進來,將林青薇的影子照在地上,影影綽綽。
忽而,隔着書架,有東西擋住了對面的光線,讓林青薇眼前一暗。她愣了愣,似乎隱約看見了一片暗紫色的衣角,不由轉過這排書架,定睛一看,一時間站在那裡久久沒動。
那依着書架而站的男人,可不就是蕭晏。
不成想,他竟也來了藏書閣。眼下他手裡捧着一本書,似在專注地閱讀。但林青薇不信,生性警覺的他,會沒有發現自己的到來,更不相信他看書看得過於投入而沒有察覺這邊站了一個大活人。
只是,好像兩人都沒有什麼話要說。或者林青薇此情此景,發現縱使有再多的話,也難以開口。
蕭晏像是在冷漠地對待一個陌生人。
明明兩人之間的關係越近,卻彷彿又變得越遠。
就好像蕭瑾要她掌管後宮這件事,他不會爲林青薇說一句話。不知是真的於理不合還是漠不關心。
兩人就這樣靜靜站了許久,連藏書閣裡的空氣都有些稀薄了起來,林青薇呼吸漸漸發緊,心裡像是被一隻手給握着,好像稍不注意就會讓她陣陣發痛。
大約蕭晏已經徹底無法忽視旁邊還有這樣一個人了,兩個人獨處在這個空間有些不合適。他終於合上書籍,將手裡的書放進了書架之中,淡淡道:“這裡有不少的好書,你挑選着看看吧。”說罷轉身往另一頭打算離開。
林青薇擡手,撫上書架上的書,在蕭晏擡步的時候,清清淡淡地笑了一聲,道:“沒想到,堂堂攝政王,卻要當一個縮頭烏龜。第一次是這樣,第二次還是這樣,敢做不敢當。”
蕭晏腳步頓了頓,擡腳再欲走時,林青薇輕聲地問:“蕭晏,我做錯了什麼?第一次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你,但是你卻知道是我,第二次的時候你也仍知道是我,但你不也一樣都做了麼。是不是因爲你仗着我喜歡你,所以你覺得這樣置身之外也沒所謂?可,人心也是肉長的,不是麼?”
蕭晏背對着林青薇,矗立良久。他低低道:“林青薇,本王和你,不會有結果。”
林青薇心裡泛起細密如針腳般的疼,她燦然笑着挑挑眉,道:“不會有結果?我出宮之日恢復自由身,男未婚,女未嫁,爲何不能有結果?”頓了頓,又笑着問,“是否是因爲我現在是皇上的女人,而我應該稱呼你一聲‘皇叔’?”
“你既知道,又何必問本王。”蕭晏似嘆息一般道,“你可知皇上爲何將你留在宮中?”
林青薇雲淡風輕道:“我知道,那是因爲他對我有意思麼。所以皇叔打算成人之美,要成全我和皇上,是不是?”
蕭晏淡淡皺了一下眉。
林青薇又勾脣嗤笑道:“我還沒聽說過,皇上喜歡我,我就必須得喜歡皇上的道理。況且,我不是一開始就跟皇叔好上了麼。現如今你卻要把我推給皇上,是不是太遲了點?”
那話從林青薇口裡說出來,爲什麼蕭晏覺得那麼刺耳。
“也罷,早前我還沒想好該怎樣和你說,現如今你倒是和我說得清清楚楚了。不要再癡心妄想了是嗎,這就是你的答案。”林青薇身子依靠着身後的書架,輕輕吁了一口氣,低着眉眼,淡淡笑道,“原以爲你多多少少會有些喜歡我的,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她說着拂袖轉身,緩緩離開,邊道,“就算我們沒有結果,我和蕭瑾也不會有任何結果。我若出宮,又有誰能攔得住我?第一次是我中了媚藥你幫我解了燃眉之急,這一次是你中了藥而我給你當了解藥,其實我也沒怎麼吃虧,不過就是睡了一個樣貌好身材棒的男人。今天起,你我兩清,誰也不欠誰。往後天下樣貌好身材棒的男人多得是,不過就是尋求一個身體上的安慰,也並不是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