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過年(上)
青年宿舍裡,楊明慧和幾個姐妹正在收拾東西,明天就是小年了,徐南隊長按照李書記的安排,派了一輛車送這些家不在“五二零”的年輕人下山回家過年。
男生宿舍裡,有幾個小夥子早就收拾完東西正在打撲克,等着女生宿舍裡的姑娘們收拾完一起走。
喬七來看他們,陪着他們一起玩撲克,誰輸了就往誰臉上貼一張紙條作爲懲罰。於六的額頭上、鼻子上、下巴頦、滿臉貼的都是紙條,一看他就是輸多贏少。
不一會兒愛蓮和趙小榮也一起來了,她倆是來送楊明慧的,窗戶前人影一閃,喬七正對着窗戶看到了她們兩個人,急忙對於六說,“於六,你看誰來了。”
於六往窗外一看,急忙把頭低下了,用手在臉上一通劃拉,把所有的紙條都扯了下來,大家看到於六驚慌失措的樣子都哈哈大笑起來。
“於六,將來也是怕老婆的貨!”
“完蛋玩意,還沒結婚呢就怕老婆。”
“於六那是愛面子,在小榮子面前他最能裝相。”
大家七嘴八舌地嘲笑着於六。
於六也不在意,只要趙小榮沒看到自己的狼狽相,大家愛說什麼就隨便說去,反正他是無所謂。
女生宿舍裡的東西也都收拾完了,男生們幫着把行李、物品都裝上了車。
房頭的大楊樹上,兩隻喜鵲嘎嘎地叫了幾聲。
愛蓮對大家說,“看!喜鵲!它給你們報喜呢,祝你們一路順風。”
楊明慧說,“我看,也是給你和七哥報喜呢吧!祝你們早日生個小寶寶。”
於六說,“對啊,對啊,同喜,同喜呀!”
趙小榮說,“人家生小寶寶,有你什麼事?還同喜同喜。”
於六說,“他們生了小孩,我就當叔叔了,這不是同喜嗎。”說完他嘿嘿的樂了起來。
楊明慧說,“榮姐,你和我六哥啥時候辦喜事啊,我們還等着吃你們的喜糖呢?大家說是不是啊?”
車上、車下的人都附和起來,“是啊,是啊,什麼時候辦喜事啊?”
趙小榮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不好意思起來。
於六大言不慚地說,“快了,快了,等大家過完年回來的。請大家吃喜糖。”
趙小榮說,“美得你,誰說要嫁給你了?”
於六吐了吐舌頭,衝大家做了個鬼臉,逗得大家又一陣笑聲。
喬七說,“好了,好了!不鬧了,快走吧,天冷路滑不好走,大家路上互相照應着點,一路順風。”
“一路順風,給家裡人帶好!”
“再見!再見!”
所有的年輕人依依惜別。
喬七扶着食堂老顧師傅也上了車,老顧師傅下山去大兒子家過年。
喬七說,“顧叔,你慢點走,上、下車時要小心,千萬別摔着。”
老顧師傅說,“沒事,老七,你就放心吧,有這麼多人照顧我呢。”
老顧頭心裡其實早已經打定了主意,他準備過完年,正月初三、四的就回來。自從老伴去世以後,他自己一個人生活習慣了,即使是去親兒子家,他覺得在那裡待着也不如自己一個人住着舒服、隨便。
宿舍裡的人都走光了,食堂的門也上了鎖。坡底下一下子清淨了不少,除了人們來井房打水以外,坡下已經沒有人了,這更給“五二零”增添了一份寧靜。
臘月二十三,竈王爺上天的日子,“五二零”就有了過年的氣氛。孩子們已經把這一天當做了過年的開始。一邊放着兜裡爲數不多的鞭炮,一邊唱着兒歌。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燉羊肉。
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
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鬧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
……
過節,過的就是個熱鬧勁。一家家噼噼啪啪的鞭炮聲不斷。臘月二十九,大隊部的門口就早早地掛上了紅燈籠。
“職工、家屬們請注意了,爲了迎接新年的到來,今天上午十點鐘,大隊部在會議室組織新年遊藝會,請大家踊躍參加,遊藝會上有獎品!”
“再播送一遍,爲了迎接新年的到來……”
廣播裡傳來徐南隊長的聲音。
這可是個好消息,時間還沒到十點,參加新年遊藝會的人陸陸續續都來了,會議室裡擠滿了人,有大人、有小孩。遊藝會由徐南隊長組織,平日裡這個不苟言笑的人今天卻是活躍的很,對春聯、猜謎語、套圈,參加活動的人們笑聲不斷。
徐南隊長出春聯,“平安辭舊歲。”
喬七馬上對到,“吉祥慶新春 。”
徐南隊長說,“好好,對的好,發獎品。”說着就給喬七拿了一個花手帕。
接着徐南隊長又出了一個上聯。“憶往昔,崢嶸歲月,伐木墾荒,建設‘五二零’。”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邊的楊柳對道,“看今朝,春色滿園,植樹造林,歡慶二十九。”
徐南隊長說,“你這對聯對的有點牽強了,我說的‘五二零’既是數字又是地名,你這二十九咋解釋?”
楊柳說,“我這二十九既是日期,又是三十頭一天,也算是節日嘛!”
徐隊長說,“不算,不算。這個不能發獎,有點玩賴。”
“不行啊!徐隊長,人家楊柳對出來了,就得給人家獎品嘛!楊柳是大才子,他說的要是不行,我們更對不出來了。”劉興旺在一邊起鬨。
“是啊,徐隊長,發獎發獎!”一邊的人哈哈笑着都跟着起鬨。徐隊長爲了活躍氣氛,把一塊肥皂扔了楊柳作爲獎品。
趙錢包和和合廣志等好幾個人在參加套圈,地上擺滿了獎品,趙錢包拿着用柳條圍成的圓圈使勁的往獎品上套去,趙紅在一邊說,“爸爸,我也套!”
李華剛在一邊監督,你還別說趙紅可比她爸爸套的準多了,趙錢包是一個沒套到,趙紅卻套到了一條毛巾,一個牙刷。
何鑫大夫在表演撲克牌魔術,一副牌在他手裡上下翻飛,好像有了生命,活了一樣。圍觀的人們看得都驚呆了,也沒明白爲什麼任何一個人隨機抽出的任何一張牌他在沒有看到的情況下都能準確的辨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