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天地,寧靜的子夜,一陣悠揚婉轉的琴聲從遠處傳來。
琴聲激盪,似金戈鐵馬,千軍奔騰,彷彿讓人置身永恆戰場……
一曲未了,琴聲再變,如高山流水,明月清泉,似讓人直接陷入了一片空曠的幽谷中……
又是一曲,天地肅殺,日月崩潰,萬靈絕滅,永恆的黑暗瀰漫,似乎看見到了一道孤獨的身影在天地間獨自求存……
靈魔少女帶着雲塵穿梭一片結界,似乎自成一片天地,明月高聳夜空,星辰點綴夜空如同一顆顆的藍寶石。
明月的光輝給這片幽靜的山谷,蒙上一層是神秘的銀沙。
幽谷,明月,清泉,琴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是無比的和諧,人與自然完美的融合,頗有害我既天地,天地既我。
一尊銀髮身影揹着雲塵撫琴而坐,依稀可見頭頂生出了一對黑色的犄角,從他的特徵來看,並非是一個人類。
而云塵看着這道背影,內心不由一怔,不會吧!難道是老魔頭嗎?
老魔頭明明就已經掛了,又怎麼可能還活着呢?可若不是他的話,爲何有這麼相似的背影與習慣,而且品味也是這麼獨特。
心中疑雲重重,雲塵身影一步步的向前而去,當距離還有銀髮背影不足一步,背影撫琴之聲戛然而止。
背影起身,慢慢的轉了過來,月光下露出了一張無比熟悉的面孔,不是冰魔王還有誰?
“你……”
“老魔頭,你不是自爆死了嗎?你……”
“該死的,你到底是誰?我就奇怪了,明明是穿梭虛空。”
“卻突然降臨到了這裡,一定是你暗中做的手腳是不是。”
雲塵饒是已經有了準備,可還是陷入了震駭中,果然冰魔王的來歷不簡單嗎?這些傢伙究竟想要圖謀什麼?
一個個活了又死,死了又活。
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全死了。
“雲塵,你總算來了,我已經等你整整一個元會了。”
“可不是我做的手腳,而是有東西指引你前來這裡。”
“小傢伙,出來吧!”
“外面的僅僅是我的一道化身罷了,你無需自責,也不必介懷!”
冰魔王負手而立,嘴角掛起了足以讓萬千少女爲之瘋狂的笑容,十幾萬年的歲月等待,早就是厭倦了。
此時,雲塵感覺到了自己左臂一陣炙熱,只見一道青色的盾影從中浮現出,靜靜的閃耀虛空,展現出了迷濛的清輝。
“御天盾靈……這……老魔頭,你到底是誰?”
雲塵的面孔一陣驚駭,充滿了無盡的迷惑,心中的疑問是越來越多了,御天盾已經粉碎了,明明一絲殘靈都不剩下了,可如今御天盾靈再現,而且跟老魔頭認識。
這如何不讓雲塵心驚,又如何不讓雲塵震撼呢?
御天帝尊莫非還有不爲人知的身份嗎?
“雲塵,不用擔心,本座一直深陷於此,但其生生世世都陪着你。”
“或許你已經失去了九世記憶,可我依舊是你這一世認識的老魔頭。”
“本座知道你心中疑慮重重,但有些事情暫時不便告知你。”
“今日找你前來,是另有要事。”
冰魔王的面色變的凝重起來,他們與雲塵之間的關係,自然是複雜無比,根本不是三言兩語所能道盡的。
“老魔頭,你向來神神秘秘,看來你的自爆不僅僅是爲了守衛我的秘密。”
“你也有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吧!”
“罷了,你不說,我也不問了。”
“說吧!什麼事情。”
雲塵對於冰魔王的感官,完全就是亦敵亦友,不管老魔頭最終有什麼算計,終究還是因自己而死。
“不是不說,而是你修爲不到,說了也於事無補,反給你增加煩惱而已。”
“想來你能入人王路,應該見過蒼天之首與陣中的那一位了吧!看來他們是暫時與你妥協了。”
“但你們之間早晚還會有一戰,這是宿命的延續,也是一個最終的了斷。”
“我很好奇,你爲何不直接殺入人王路,難道你是畏懼了異域的寒公主嗎?”
冰魔王一臉嚴肅的看着雲塵,沒有說出自己的目的,反到詢問雲塵的種種相關。
“不,不是畏懼,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
“人王路只怕不僅僅是封王那麼簡單,自踏入人王路以來,姬幽寒一直沒有現身。”
“如果她真的對我恨之入骨,真的如傳言中人王路是最後擊殺我的機會。”
“那麼早就該是動手了,她肯定還想借助我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尤其是連蒼天暫時跟我罷手,這就更加證明了我的猜測。”
“而且這片天地隱藏着太多的老怪物,誰知道會什麼時候蹦出一個。”
“危險太大,我賭不起。”
雲塵皺起了眉頭,微微的搖頭出聲,若是姬幽寒直接派人前來追殺,到也不至於這麼麻煩了。
可偏偏隱忍不動,則讓雲塵有些顧忌,因爲不知道姬幽寒最終的算計。
絕不是掌握秘境核心,開啓異域之門,全面入侵這麼簡單。
以姬幽寒如今的佈局,想要奪取秘境之心,真正不要太輕鬆了。
“雲塵,不是姬幽寒隱而不發,而是你沒有踏足人族封王臺前,她是真正的對你有所顧忌纔是。”
“姬幽寒算計九世,佈局無數,但你知道你身上最讓人恐懼的是那一點嗎?”
“一但事有不對,你會當場掀桌子,你的概念沒有妥協與畏懼,只要認準一個目標,你會不惜一切,拼光所有的底牌,甚至你賭上你的命。”
“拉着所有人去陪葬,你這份偏執與瘋狂,讓經歷過九世輪迴的人膽寒,這一世的一切都變了,沒人知道你身上隱藏着什麼?”
“所以,姬幽寒不是不動,而是不敢妄動,不惜佈下這麼大的局,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困住你,就是想要蒐集你的情報罷了。”
“一但被姬幽寒洞悉,她會毫不猶豫的出招。”
“三千龍魔軍鎮守人王路,你想要直面姬幽寒,就必須撕碎龍魔軍的防禦。”
“無論你有多少底牌,屆時肯定會被洞悉。”
“人皇讓你保護百族天驕,就是想讓你聚集我們一方的力量,打上人族封王臺,哪怕各族的封王臺全部落入異域,只要人族封王臺不丟,一切就還有機會。”
“姬幽寒也是看到了這一點,纔會重兵守衛。”
“三千龍魔軍,足以能將帝尊給困殺,這是一個無解的局。”
“可惜啊!人皇心懷天下,天地百族,一視同仁,無關彼此,想創造出一個天下大同,萬族和平的時代。”
“他也的確是做到了,從大義上講,千古一皇,到非是虛名。”
“但他忘記了一點,你是從來不主張人皇的意志,在你的眼裡人族是人族,異族就是異族,不可混爲一談。”
“你就算是粉身碎骨,戰死九世,你也不會去求助百族,反之你也不會援手百族。”
“無論你多少輪迴,唯獨這一點不曾改變。”
“這一世,一切已經不同,只怕你這次想不借百族力量也不行了。”
冰魔王仰望天穹,重重的嘆息一聲,他到不是勸雲塵去爲大義,生死而犧牲,只是這裡隱藏的東西,非得借百族之力方可鎮壓。
“老魔頭,有什麼話,不妨直言吧!”
雲塵皺起了眉頭,已然聽出了冰魔王話中的弦外之意,必須要借百族的力量,顯然這裡出現出了讓老魔頭都心忌的東西。
難道那纔是姬幽寒真正的目的嗎?指望百族的這羣廢物,又能起到多少的作用。
“能有資格進入人王路的,無一不是各族的天驕,亦是應百族之氣運而生。”
“不說是氣運之子,但也相去不遠了。”
“你以爲封王臺,僅僅只是百族昔日留下考驗族中弟子的嗎?”
“錯了,封王臺,封百族之運,下面鎮壓的東西,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想要鎮壓,非由人王聚百族之運,將其邪物鎮殺。”
“除此以外,別無他法,這尊邪物來自異域,昔日封王臺的建立,恰恰就是鎮壓此邪。”
“異域的寒公主,不惜佈下如此驚天大局,正是爲了下面的邪物。”
“一但封王臺開啓,百族天驕戰死,邪物一出,姬幽寒掌控秘境,異域之門必將開啓。”
“無盡歲月過去,封王臺下的邪物,早已經不如往昔,這也是最後鎮殺他的機會。”
“這纔是人皇讓你保護百族天驕真正的目的,這屬於是禁忌,他不敢直言。”
“但本座身在詛咒之地,先天被規則鎮壓,縱是說出來,亦無所謂。”
“這片天地沉睡無數老怪物,都是在暗中盯着人王路。”
“若此戰我們一方敗亡,這些老怪物必會投身異域,若我們勝,哪怕就是百族天驕盡隕於此,至少能夠爭取足夠的時間。”
“雲塵,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生存之戰。”
“我不是逼你,只想讓你想清楚。”
冰魔王面色凝重而又憂鬱,伴隨着一聲濃郁的嘆息,身影宛若鬼魅般的消失而去,只留下了一個沉寂思考的雲塵。
冰魔王的身影閃爍,徒手開啓了虛空之門,裡面是一片幽暗而又死寂的天地。
“老魔頭,看來你的勸說失敗了。”
一道魁梧的身影浮現,穿着一身破爛的鐵甲,充滿了腐朽與死亡的氣息,身影立於幽暗深處,完全看不清楚面容。
但他渾身纏繞着純粹的死亡氣息,顯然這是一尊至強的存在。
“不知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若是逼迫的話,只會引起他的逆反之心。”
“如何抉擇,讓他自己考慮吧!”
黑暗的天地中,傳來了冰魔王的嘆息之聲,誰也不知道最終的結果如何?強迫根本沒有任何的效果。
“沒用的,他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命,也不會去求百族的幫助。”
“萬年歲月的相交,沒人比我對他更瞭解了。”
“他不想做的事情,沒人能夠逼他,就算驚鴻再生,也是如此。”
“老魔頭的佈局太狠了,若是他知道邪物的真身……”
腐朽鐵甲的身影沉悶的聲音響徹,顯然雲塵不會去妥協,也不可能去妥協。
哪怕就是戰死,也絕不會跟百族低頭。
萬年的歲月,被他滅掉的種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從來放棄對百族的仇恨,也從而放棄對百族的警惕。
他若爲皇,百族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