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師兄弟

老女人說完後就轉過了頭看向了眼前的這座宮殿,當她用一種渴望夾雜着複雜的感覺在看着眼前這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幕時,堯天忽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驚訝的說道。

“難道說,你無法離開這間宮殿?”

堯天的話讓羅天等人都愣住了,同時看向老女人的目光中也都帶着求知的疑問,老女人轉頭看了一眼堯天,她用一種臃腫的緩慢難道姿態略微的施了一禮後,笑道。

“真是沒想到還能在有生之年見到神族祭司,以你的條件資質,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成爲大祭司了吧?”

聽到這個問題,堯天的臉上一陣蒼白,她知道自己永遠也成爲不了大祭司了,不過這種感覺轉眼即逝,而後老女人回到了王座,當她坐下來之後,說道。

“想必你們已經見過我的師兄了。”

聽到這話,羅天等人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之前那個叫天忌的妖族之人便是眼前這個老女人的師兄。

此時管良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奇異的念頭,妖族之人都擁有化形的能力,能夠變化爲天地萬物,甚至可以化爲一座山,一條海,甚至是成爲天上的雲那樣的存在,之前羅天見到的那個天忌即便是最後化爲的那種妖族的形態,雖然以人類的眼光來看醜陋無比,但想必在妖族中也算是一等紫色了,但眼前的這個老女人卻甘願以這樣一種醜陋而又臃腫的人族老女人的姿態而活着,恐怕她早在這個不蝕風霜的宮殿中已經待了太久太久的時間了,久到早已失去了一切能夠讓她感覺到美醜的外在參照了。

想到這裡,管良心中一動,於是問道。

“有什麼法子可以讓你離開這裡嗎?”

管良的話讓羅天心中一震,猛地就覺得要壞事,然而老女人卻只是在臉上浮現出了一縷森然的冷意,卻並未動怒,或許是覺得和這個人族的小子沒有動怒的價值,過了半晌後他才說道。

“離開?爲何要離開,這是我的堅持,也是我的宿命,年輕人,難道你就沒有那種願意用畢生來誓死捍衛的信諾嗎,還是說人類早已失去了這種東西了?”

老女人的話讓管良心中好一陣慚愧,但羅天和萬季安的心中卻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畢竟管良生來就是命天教的一員,也是師童屬意的下一任命天教最高指導者唯一的繼承人,這種身份讓他失去了那種鬥爭的慾望,甚至因爲常年待在同一個地方,而師童也絲毫沒有退位讓賢的意思,這才麻痹了他的心神。

“抱歉,我不應該這樣問的。”

管良趕緊道歉,老女人只是淡淡的一笑,似乎就這樣將這個敏感的話題給揭過了,而後她又重新看向羅天,說道。

“倘若是你的話,或許有一個法子。”

聽到他這樣說,羅天倒是有些詫異,原本在聽到她說起那個“誓死捍衛的信諾”時,羅天本能的就想起了體內的四名宿主,但此時此刻卻聽到她話語中留有一絲迴旋的餘地,這又是爲何呢?

難道說,再如何誓死捍衛的信諾也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嗎?

也許是察覺到了羅天心中所想,老女人淡淡一笑,說道。

“你們應該是已經和我師兄交過手了?”

羅天搶先一步點點頭,雖然之前他們和天忌並不算是交手,畢竟雙方都有顧慮,而羅天對天忌瞭解的更多一點,但此時羅天卻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繞圈子,因爲他知道想要在這妖界找到一個突破口,眼前的老女人是唯一的機會,而下一步他們又不知道會落進什麼人的陷阱或者幻境當中,再要來尋找第二個出路,怕是難上加難。

“那你們想必應該已經明白了我師兄當初對師祖的回答了。”

羅天又點了點頭,這倒是並不難理解,所謂的戰爭來臨是幫助自己人還是幫助敵人,其實這是一個僞命題,因爲這個問題不可能會有第二個答案,當然一些鼠輩行徑不算在內,因此,當真要讓一個正常人回答這個問題,只能有三種答案。

保守,中庸,激進。

而此時想來,老女人的選擇是保守,天忌的選擇就應該是中庸了,畢竟天忌的選擇仍舊是留下來抗爭,以及守護住最後的尊嚴,而不時像眼前的老女人一樣把自己關在最後的籠子裡,自己出不去敵人也進不來。

“那麼,您的最後一位同門的選擇又是什麼呢?”

羅天試探着問道,他知道這就將是最關鍵的一份答案了,或許這份答案也將會和他們此行前來妖界的另一個目的有關。

“你們不就是正爲此而來的嗎?”

老女人淡淡一笑後給出的回答正中羅天下懷,果然如此!

與此同時,萬季安和管良的臉上也都升起了凝重之色,只有堯天很鎮定,畢竟她並非人族之人,最多也是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而對心上人有一絲的擔憂罷了。

“所以,他去了鬼界,想要聯合鬼界取得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中更多的勝算嗎?”

萬季安今天第一次開口,他的話也正是其他人想要問的問題,不過羅天卻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有可能是一個答案,也有可能不成其爲一個答案。

果然,老女人聽到這個問題後笑容變得更燦爛了一些,但笑容過後卻又陡然生出一種厭惡的表情,似乎也彰顯了她和那位同門的關係並不好,然後才說道。

“如果沒有萬無一失的機會他不會有所行動的,他一直都很耐得住性子,十年不行就百年,百年不行就千年,只要天地不滅,妖也不會滅亡,我們三個師兄弟中他最得師祖的喜愛,也願意爲了師祖的一句話而赴湯蹈火,這是我和天忌永遠也比不上他的地方。”

羅天聽到這裡,骨子裡突然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這樣的人有多麼的可怕。

“是什麼話?”

萬季安再度提出問題,只不過這一次的問題就問的有些僭越了,畢竟這已經涉及到了隱私,不過老女人似乎提到這一點的時候就已經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又或者她在這個地方待得時間太長了,除了能製造幻覺來填補空虛外,她也需要和其他的生靈面對面的交流一番。

只聽她說道。

“他捨棄了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