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哐的一聲被人猛的踹開!
跟着衝進來一羣持劍的城衛兵。
“誰在聚衆鬧事!”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巫紫偏頭一看,不由得眯起了雙眼,真是巧,居然是那日在街上要抓捕她們的城衛兵頭子。
中年男子將妻子護在懷中,小聲道,“這位大人,我們沒有鬧事,只是在給小人的妻子瞧病。”
那人哦了一聲,“瞧病?既是瞧病,那大夫呢?”
城衛兵頭子進門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白鬍子老頭,於是輕蔑的笑了笑,“我道是誰,這不是和安堂大名鼎鼎的周大夫嗎?”
和安堂?
巫紫疑惑的看向周大夫,見他臉色蒼白的站在桌旁,之前跟她叫板的氣勢儼然不見蹤影。
城衛兵頭子接着恍然大悟的道,“看我,記性不好,忘記了那和安堂的周大夫早就被人家掃地出門了!只是不知,你今日在此是何爲啊?哦哦哦,是在瞧病,可是我好像記得你已經被削去了醫籍,怎得?你是在藐視官府威嚴嗎?”
說着,將手一揮,“將他拿下!”
“慢着!”
………
“誰在說話?!”
城衛兵頭子這才發現了坐在小凳子上的紫衣女子。
他眉頭一皺,覺得這個紫衣女子好像有點眼熟,“你是誰?”
巫紫道,“我亦是陪着周大夫來給病人瞧病的。”
城衛兵頭子咧嘴笑了,“原來是個女大夫,可曾去官府上報醫籍?怎得我從未聽過皇城中出了醫女?”
巫紫搖搖頭,“不曾”。
給人看病還要有醫籍?
倒是和現代的醫生證差不多了。
城衛兵頭領冷笑一聲,“既是沒有醫籍,那便等同醫騙,來人啊,將他們一同拿下!”
周大夫擋在她面前,懇求道,“大人,和她沒關係,是我知法犯法,大人抓我一人即可。”
“哼!休要狡辯,帶走!”
巫紫皺了眉,掌心熱力涌動,想了想又覺得不妥,於是對着一旁的青竹使了個眼色。
“大人,他們是冤枉的!”
“大人他們真的是冤枉的!”
“是冤枉的!”
………
城衛兵將劍一指,對着中年男子惡狠狠的道,“你也想進城衛大牢嗎?!”又把劍指向圍觀百姓,“你們都想進城衛大牢嗎?!”
城衛大牢!
周圍的人頓時噤若寒蟬,城衛大牢!
只進不出的大牢!
不死也要脫層皮的大牢!
青竹白了臉,對着巫紫點了點頭,悄悄的擠了出去。
城衛兵押住了周大夫,就要過來押巫紫。
她冷冷的開口,“我自己會走。”
城衛兵頭子微微皺眉,怎麼總感覺這個紫衣女子好像在哪裡見過呢?
不會是哪位達官貴人吧?
他也懶得再想,一揮手命令道,“走!”
圍觀的百姓沒人敢阻止,直到他們走了以後,纔有兩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女孩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她隨手抓住一人的袖子,“有沒有看到一個紫衣女子?”
那人正想回答,轉頭看到她渾身髒兮兮的,於是將手一甩,拍拍袖子罵道,“哪來的乞丐,快快滾開!真是的,髒死了!”
她一個沒站穩就摔在了地上,另外一女孩跑過來扶起她,“小妹!”
有人看到她們居然長的一模一樣,出於新奇,才說道,“那女子被城衛兵帶走了!”
兩個女孩皆是臉色一白!
“姐,怎麼辦?恩人被抓走了。”
“先追上去看看。”
———
天黑了,燈火闌珊的街道上,一個綠衣丫頭跌跌撞撞的奔跑着,偶爾還能撞上行人。
屋頂上急行掠過的暗衛停下腳步,“等等,那不是府裡的丫頭嗎?”
另外一人道,“怎的就她一個?”
“先把她帶回去再說!”
青竹跑的氣喘吁吁,不過她不能停,那城衛大牢是什麼地方,她光是聽府中的小廝說起,就怕的要死了。
一定要儘快回去找王爺!
跑到轉角處的時候,突然胳膊一緊,她還沒來得及呼叫,便被人點了啞穴。
尚不及她反應,整個人忽然騰空而起,嚇得她立馬去抱住那黑衣人的胳膊。
心中暗道,完了,她這是被綁架了嗎?那麼誰去救姑娘?
可是飛着飛着,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這好像是去王府的方向啊!
果然,沒過片刻,這兩人便帶着她直接飛到了暉園中,落地之後,拎着她的後衣領子快速閃進了書房。
兩個暗衛把青竹扔在地上就飛走了,她被勒的喘不過氣,又不能喊叫,擡頭一看,那椅子上坐着的不正是王爺嗎?
“姑娘呢?”
青竹被身側突然而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轉頭看到無塵時激動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指着自己的嘴巴唔唔直叫。
無塵看了一眼自家王爺,小聲嘀咕道,“這些暗衛太粗魯了。”
同時,手上一動,解了她的啞穴。
青竹大喘了一口氣,往前爬了兩步,不能怪她不走路,實在是方纔飛在空中,嚇得她到現在腿還是軟的。
“王爺,快救救姑娘!姑娘被城衛兵帶走了!”
咔的一聲!
手中的毛筆應聲而斷!
“你說姑娘被誰帶走了?”無塵揚了聲音問道。
青竹正想回話,哪料胳膊又是一緊,那力道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楚堯急聲問道,“她怎麼了?”
青竹哭着道,“姑娘被抓去了城衛大牢,王爺,快救救姑娘吧!”
胳膊一鬆,青竹都沒來得及站穩,就感覺面前一陣風颳過,再去看時,屋裡哪還有什麼王爺!
轉了頭去尋找,剛好看到無塵跑出去的背影,連忙爬起來邊追邊喊道,“大人,奴婢……奴婢也去!”
話說,巫紫二人進了大牢以後,便被分別關押在相鄰的牢房之中。
原本她還以爲進了古代大牢,好歹能見識見識審問犯人死囚什麼的,哪知審問犯人沒見到,倒是聞到了一陣陣飯香。
不過可不是犯人吃的飯,而是看守的獄卒。
她摸了摸肚子,中午只和青竹吃了幾塊點心,現在是真的餓啊!
“喂。”
她聞聲扭頭,看到周大夫在二人中間的木製隔段旁坐了下來,對着她小聲道,“過來。”
巫紫挪了過去,“怎麼了?”
周大夫從袖子裡摸出了一油紙包着的東西,等他打開一看,竟是幾塊小酥餅,只是有些碎了。
“你應該餓了,吃點吧。”他道,“老夫平常總愛帶着點零嘴,便宜你了。”
巫紫挑了挑眉,他那肚子叫的可是比她更厲害,這個老頭,真是對人好心又彆扭。
“謝謝。”
她拿了一塊,伸手取下了臉上絲帕,慢慢的吃了起來。
酥餅很小,她兩三口就吃完了。
周大夫把手中的酥餅往她那邊送了送,“再吃兩塊。”
巫紫心裡有點感動,明明他比她更餓,卻還是讓她先吃。
她扭了頭,真誠的笑着道,“我飽了,你吃吧。”
周大夫愣了一下,片刻後僵硬着縮回了手,低聲道,“都是老夫連累了你。那城衛府的大人與我有些私人恩怨,你當時不應該開口的。”
“私人恩怨?”
巫紫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可以同我說說嗎?”
周大夫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緩緩道,“幾年前我還是和安堂的大夫,那個時候,和安堂是皇城中最出名的醫館,可能現在也是吧………”
真是不說不知道,原來這個周大夫還是個挺有名的醫術很好的大夫。
有一天,城衛大人將他請去了城衛府,給他最寵愛的小妾請脈安胎,他仔仔細細的照做了。
可是過了幾天之後,就有城衛兵過來抓他,說他開的藥使得城衛大人的小妾流產了。
那城衛大人爲了給他尚未出生的孩子報仇,便將他關在牢中三年,自此除去他的醫籍,再不得入任何醫館。
巫紫微微蹙眉,想必,當時的周大夫是捲進了城衛大人的家宅內鬥之中,成了那小妾爭寵的利器。
因爲當時沒有確鑿的證據指認周大夫,所以只是有了三年牢獄之災。
周大夫回憶起往事,眼中淚水縱橫,“我自小跟着父親學醫,弱冠之年已在城中名聲大噪,在和安堂坐堂診病十二年,我被抓的時候,他們連問也不問就和我撇清了關係。倒是我瞎了眼,如今和安堂的大夫都曾是我的弟子。”
巫紫暗道世態炎涼,遂開口道,“之前我同周大夫說的,是真的。還請周大夫好好考慮考慮。”
周大夫抹了一把眼淚,拿了塊酥餅塞到嘴巴里,又嘴硬了起來,“你這小女子,我們現在還關在大牢裡呢,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還難說,竟然還想着坑老夫!”
他可是反應過來了,先前那個打賭,就是這個女子故意引他入坑的。
不過,那個摸摸肚子就治好滑胎的醫術,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治好那孕婦的嗎?”
巫紫眼珠子轉了轉,將絲帕重新遮好,往鋪着稻草的地上一躺,吹了記響哨,笑着道,“家傳秘訣,我不告訴你!”
周大夫翻了一個白眼,憤憤的咬了口酥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