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弄死了一個?”
“趕緊丟到海里去,別攪了大傢伙的興致!”
“堅持了一個月已經不錯了!”
………
倉庫裡有零零碎碎的說話聲傳來,伴隨着漸漸臨近的腳步,巫紫二人站在門口處停下。
大木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兩個工人正擡着一個全身赤果的女孩走了出來。
看到外面站着的二人時,不由得愣住。
開門的那個工人警惕的問道,“你們是誰?”
巫紫微微垂目,那女孩的腦袋無力的後仰,露出慘白的半張臉,嘴角有血,渾身青紫掐痕,雙腿間隱隱有血跡滴了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今日已經停工了,要送貨物明日請早!”
巫紫捏緊了手指,冷冷的看了一眼剛剛開口說話的工人。
工人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接着就看見她旁若無人的從他們身邊走了進去。
另外兩個工人趕緊將女孩的屍體放下,就要追上去抓住她。
不料身後突然響起細微的兵器摩擦聲,兩人尚未來得及轉身一探究竟,半空中猛然閃過一道寒光。
二人身體陡然僵住,兩顆腦袋頓時落地,前後發出咚的兩聲巨響,掉在木板上咕嚕嚕的滾出老遠。
涌出的血液噴在了木質大門上,之前說話的那個工人震驚的轉過臉,這纔看見紫衣女子身後竟然還有一人,只是那人身着黑衣,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唯有手中沾血的寒光透露着森森涼意。
“你、你們是………”
話音未落,長劍入喉,工人死不瞑目的瞪着雙眼,嘴冒鮮血倒在地上。
門口處的動靜自然引起了裡面一些人的注意。
然後,他們就看到一個身穿紫衣的長髮女子從昏暗中逐漸進入他們的視線。
紫衣女子絲帕遮面,雙手放在身前交握,步履緩慢,唯有露出的眉眼冷淡到毫無神色。
而在她的身後,則跟着一個年輕的持劍護衛。
看到他們的工人們臉色突變,因爲那護衛的劍上還沾有鮮紅的血跡。
巫紫走向那一排鐵籠,工人們無聲的退讓開來,有的悄悄去抄起了傢伙。
她在第一個鐵籠前頓足,僵硬的偏了頭,躺在地上的女孩眼神渙散,整個人散發着絕望的氣息。
竟是已經被折磨成了這樣。
她挨個走過一排九個鐵籠,有的籠子裡還有三兩個興致高昂的工人。
連死去的那一個,總共七個女孩,沒有她。
“你們是幹什麼的!”有人忽然喝道。
巫紫緩緩轉過身子面向衆人,伸手摸上腰間匕首,可是並沒有立刻拔出。
這些畜生,還不配‘寒月’出鞘!
身後鐵籠的門被打開,從裡面搖搖晃晃的走出來兩個人。
其中一人揉了揉眼睛,看到紫衣女子時立馬露出淫笑,“還有個漂亮的小娘們!”
說着就朝那紫衣女子撲了過去。
只是尚未近到那紫衣女子周身一丈範圍內,便突然停住不動了。
那人兩隻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接着雙腳驟然離地,在半空中胡亂蹬腿。
這個樣子就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提了起來。
工人們面露驚愕,倉庫中氣氛陡然詭異。
有人發現了紫衣女子奇怪的舉動,見她手臂向一側伸直,五指彎曲成爪。
隨着她手臂緩緩向上擡起,那半空中的工人也越來越往上方而去。
她忽然猛的揮下手臂,那身在高空中的工人便被狠狠的摔了下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瞬間揚起了大片灰塵。
幾息過後,衆人才看見他口吐鮮血,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工人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紫衣女子竟然能隔空控制他人!
有人怒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巫紫恍若未聞,眉眼平靜無波的淡淡開口,“幾日前被綁來的那個女孩,在哪裡?”
工人們警惕的看着她,一人道,“那個小娘們早已經被我們玩死了!”
“沒錯!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說這句話的人對着不遠處的工人使了個眼色。
只是還不待那工人跑出幾步,便又突然頓住腳步,然後猛的被甩飛。
工人們大驚失色,望着紫衣女子的眼神露出些許恐懼。
“問川。”
一直站在她身後沒動手的黑衣護衛持劍上前兩步,“姑娘。”
巫紫眉眼閃過厲色,冷冷的道出兩個字,“清場。”
倉庫內嚎叫連連,燈火明明滅滅,原本十幾盞油燈逐漸被撲倒些許,瞬間燃起了還流着鮮血的屍體。
她轉過身,向倉庫裡面快步走去,果然看到了昏暗處還有一個單獨的鐵籠。
只因之前所在的地方光線太過強烈,是以纔看不見這裡僅有一盞快要熄滅的油燈。
巫紫看了一眼打着酒呼嚕睡在鐵籠門口處的人,狠狠一腳將他踢出丈遠,呼嚕聲不再,想必是暈了過去。
她走進鐵籠,看着雙手被捆住吊在鐵籠上方的女孩,年輕的身體佈滿了條條鞭痕。
她顫抖着伸出一隻手撩開女孩披散的頭髮,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
巫紫渾身驟冷。
她快速解開女孩手腕上的束縛,小心翼翼的將其摟住平放在地上,並取下勒系在嘴巴上的繩子。
“姑娘。”問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她微微側了頭,一件黑色外衫遞了過來。
“等等。”她低聲道。
隨即,昏暗裡忽然亮出了綠色的光芒,光芒籠罩住女孩年輕的身體。
片刻之後,女孩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收回綠光,接過問川手中的外衫,蓋在了女孩身上。
“別怕,我是來救你的。”
女孩遲鈍的移動着眼珠子,然後看到了她。
巫紫坐在地上將她上半身扶起摟在懷中,對着身後問道,“外面的那些女孩怎麼樣了?”
問川低着頭內疚的道,“屬下方纔將捆住她們的繩子鬆了開來,只因男女有別,未曾注意,她們皆咬舌自盡了,唯有最後一個尚有氣息,屬下已及時點了她的睡穴。”
古代的女子遭受這種事情的確是會選擇自盡的。
巫紫皺眉,猛然低頭看向懷中的人,果真見她半張的嘴巴正在合攏。
她來不及考慮便出手阻止,女孩的牙齒就咬在了她的拇指根上。
然而,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只等她咬的累了,鬆開了口,她才盯着女孩充滿淚水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大仇未報,怎可尋死。”
巫紫把手從女孩的嘴裡拿出來,又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低聲道,“好女孩,人生不僅僅是如此,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你的親人需要你,你的家仇還要你去報!”
她伸手拔出腰間‘寒月’,放在女孩的眼前,接着說道,“你要記着,逃避是懦弱與無能的表現,對待自己的仇人不要退縮,你應當揚起你手中的利刃,狠狠的、將他們送入十八層地獄!”
身後的問川莫名的打了一個寒戰。
女孩緩緩接過她手中的匕首,裹着黑色外衫慢慢的爬了起來。
一步一步走出鐵籠,走向昏暗中躺在地上暈過去的人。
她半跪在地上,顫抖着將匕首放在那人的脖頸,片刻之後,帶起一道血光。
女孩淒厲的叫出了聲,復又雙手握緊,狠狠的將匕首送進那人的心口。
巫紫垂了睫毛掩下眸中翻騰的思緒。
如今,唯有恨,才能讓女孩斷了尋死的念頭。
問川低聲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
她點了點頭,起身走出鐵籠,拿回女孩手中的匕首放回腰間,輕聲對她道,“好女孩,跟我走吧,你的妹妹們還在等着你。”
女孩身子一顫,然後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低着頭走到巫紫身後。
三人走至滿是屍體的地方停頓了一下。
“哪一個?”她問。
問川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個籠子,那個女孩躺在地上身上蓋着一件工人衣服。
巫紫挑了挑眉,瞥了一眼身上只剩內衫的問川,揶揄道,“小夥子,身材不錯嘛!”
問川耳根一紅。
“你去抱着她,我們回家了。”
“姑娘,那是女的。”
“女的怎麼了?”
“姑娘,她沒穿衣服。”
“身上不是蓋着呢嗎?”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
巫紫無奈,只好再次在二人眼前上演了一出綠光治人的“表演”。
月黑風高時,有四人從倉庫中緩緩走了出來。
紫衣女子頓住腳步,“你們先去車上等我。”
問川猶豫道,“姑娘,還是讓屬下來吧?”
紫衣女子飛起一腳,護衛連忙閃身避開。
“好小子,能耐了哈?知道躲了。”
“姑娘,您方纔已經踹了屬下四次了。”
“是嗎?這個我倒是沒數。”
“姑娘………”
“嗯?”
“您到底還燒不燒?”
“幹什麼?急着回去睡覺啊!”
護衛伸手摸了摸肚子,“姑娘,屬下一天沒吃飯了。”
這麼一說,紫衣女子也覺得腹中飢餓之感傳來,接着,四人的肚子都開始唱起了空城計。
不一會兒,黑暗的碼頭,忽然之間亮起了大片火光。
火焰沖天而起!
“姑娘!您這是什麼火,怎麼說來就來!”
“姑娘!這火怎麼這麼大!”
“知道大還愣着做甚,快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