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竟然被他狠狠的拽入懷中。任我怎麼掙扎,都無法逃開。
他摟着我,一臉醉意的將頭擱在我的頸窩,我竟然完全沒有嫌棄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香。反而怔了下來,任由他那樣摟着。
許久,他才鬆開我,然癡迷一笑:“天香,只有喝醉了纔看得到你,現在,還能抱着你,真好。”
說罷,他又笑了。我傻傻的看着他,他那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細碎的長髮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一襲紅衣更將他的肌膚襯托得細膩光澤。在淡淡的月光下,因醉酒而露出淡淡的紅暈,哪怕他站姿有些不穩,但仍給人留下一種高貴淡雅的氣質,配合他頎長纖細的身材,讓人一看便知是養尊處優的大戶人家公子。
“回去吧。”良久,我不捨的挪開頭,想要推開他。
他聽罷倔強的搖搖頭,然後苦笑道:“不,不,每次見你,你都走得匆匆,這一次,不能再讓你走了。而且,回家以後,酒醒了,我就看不到你了。”
聽着他的話,我心微微一酸。想到這一年裡,他竟是這麼過來的,心中的疼痛越發加重。當下,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額頭,看着他眉宇間的滄桑,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一年裡,你過得好嗎?”
我輕問,他卻悲傷的回道:“沒有你,豈會好?以往,我總安慰自己,得不到你,只要看到你在眼前也好。可你,卻無緣無故的消失了,我連見你一面,都見不到了。”
“忘了我吧,我不再是楚天香了。”
說到這裡,醉酒中的他,卻突然又有一絲清醒,當下竟把我狠狠一推,然後失落的蹲坐在地上,眼神滿是絕望道:“對,你不是天香,天香不是你這個樣子的。她過得很好,不會難過,也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你不是天香......不是......”說話間,他便吐了。
我難過的閉上眼,轉身欲要離開,可最終還是不忍。
回頭,見他吐得翻江倒海,想上前挽扶,可是剛踏前一步,就聽不遠處傳來一男子焦急的聲音。
我連忙躲到石橋一側,悄悄的伸頭打量這一切。
這時,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手提着燈籠正迅速向這邊靠近。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呼喚間,男子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看他吐成那樣,連忙用手拍着他的背,替他順氣。
過了好一會兒,蘇士賢才停了下來。他搭着那小廝的手,堅難的立起身來。然後開始不住的張望四周,看了好半晌,絕美的容顏呈現出一抹前所未有的空落之色道:“人呢?人呢?她人呢?”
我心一揪,默默的咬着牙,卻無法站出來。
這時,那小廝卻納悶的四周打量道:“誰啊?少爺,你在說誰啊?”
“她怎麼走了?你剛剛沒看到一位姑娘嗎?”他焦急的抓住那單薄小廝的胳膊,然後開始緊張的搖晃。
那小廝嚇得不清,連忙回道:“少爺,你眼花了吧,哪有姑娘,這裡就我一個人啊。”
“不,天香,天香來了,剛剛那人是天香......”下一秒,他失控的甩開對方,然四處尋找,那焦急憂慮的眼神,就好似,丟了什麼心愛之物。
這時,那小廝聽完,卻輕嘆一聲道:“少爺,你又來了,整整一年多了,你每天念着那個女人,一傷心就喝酒,你知不知道少奶奶爲你流了多少淚啊。”
“天香,天香,你在哪裡?你出來啊,我知道你來了,你爲什麼又走了?”他絕望的仰天長喊,可我只能僵硬如石的躲在那裡。蘇士賢,對不起,不是我不願見你,而是時機真的不允許。我不能再暴露身份,這樣對我,於你,都不利啊。
“少爺,別鬧了,我們回家吧,少奶奶還在家裡等你呢。”
“你放開我,我要找天香,我要找天香.....”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少爺,你別爲了她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狗奴才,再亂說,本少爺廢了你。”
“是是是,我瞎說,瞎說,少爺,回家的路在這邊,這邊走......”
就這樣,在他們的交談聲音中,人影漸漸遠去。
我緩緩從石橋一側站出身來,悲涼的看着那搖晃的身影,只能在心底默默道:對不起。
蘇士賢走後,我一個人又找了另外一家客棧,一覺睡到天明。窗外的陽光正好,明媚的射到牀榻的被褥上,一切顯得如此的溫暖。
我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聞到樓下酒樓裡傳來的菜香,驚覺時間應該不早了。
當下,我推開窗,看到正大的太陽,估計正是正午吃飯的時間了。
唉,第一次覺得,太陽照常升起,而自己又沒事的感覺真好啊。
昨晚前半夜,我幾乎一宿沒睡。就怕朝裡派人來搜查啥的,後半夜實在是折騰不住了,才昏睡過去。否則,也不會捱到這麼晚才起牀。
下了樓,卻大街上看了看,發現告示欄上並沒有貼出要抓我的告示。
這完全和情理中不符啊,電視裡,別說刺殺太子妃,連刺殺了什麼重大官員都會被追捕的啊。
而我,卻照樣安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難道說,楚天雪良心發現,打算放我一馬?
想想,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我隱約還記得,楚天雪在我離開之前大罵賤人,還要人來殺我,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放棄了殺我之心。
可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呢?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我打算活一天是一天。也許告示還沒下來,也許宮裡出了比這更大的事,所以無瑕顧及我了。
既然是死裡逃生,那我就該好好慶賀,不過遺憾的是半夏他們不能陪在我身邊。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了,他們出城了沒有。該是回無憂谷的路上了吧,想着,我就進了一家酒樓,打算弄點食物充飢。
我找到二樓一個比較雅緻的座位,本着不浪費的精神,隨便點了兩個小菜。
還沒上全,就看着樓梯口一大批人上來了。
這些人雖然衣着普通,但神情卻無比嚴肅冷峻,且手裡都握着冷冰的武器,走路的姿勢都很工整,一看就知道是受過訓練的。
我當下縮了縮身子,看樣子這些人就不是好惹的,我還是少看兩眼。
那些人上來就幾乎把二樓的桌子給圍滿了,還好我坐的是靠窗的地方,否則就被他們圍在中間了,不成敵人,也成了怪物。
只見他們把手中的刀劍一放,然後就大呼小叫的喚來小二,隨意點了些酒菜,就安靜了一會兒啊。
可能看樓上除了他們自己的人以外,只就有我這個單薄的小姑娘了,說起話來也肆無忌憚。
“你們說這次的任務奇怪不奇怪啊?”
爲首的那個高大男子說完這句話,旁邊的跟着接道:“是有些奇怪。”
“太子妃明明遭到了刺殺,卻不公衆捉拿那些歹賊,卻要讓我們秘密搜索。”
太子妃這三個字,幾乎讓我渾身一震。靠,這些人,原來是衝我來的?
我心中一寒,拿筷子的手都抖了。確實,我有些沒用。可是沒辦法啊,我現在哪能拿出昨天的勇氣啊。昨天是怒急攻心,而且楚天雪也在,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現在,那是白白送死,我能甘心麼我?
沒辦法,我只能縮着脖子猛吃飯,臉只恨沒有低到碗底去了。我不敢擡頭,害怕被他們看見,認出來就死定了的。
那些人依舊熱切的討論着:“你看,重點還說,要緝拿住這個女子,說是一旦發現,直接處死。”
話剛落,那人就把懷中的畫卷攤開,一羣人圍了上來,一起打量畫中之人。我心中已是七上八七,左瞄右瞄,尋找逃離此地的機會。
“喲,還是個絕色美人啊。”
“不錯不錯,要我們殺這樣的美人,還是有點捨不得下手。”
“你們說,太子妃怎麼會殺這個女人呢?”
“聽說,太子妃還沒入宮之前就豎敵太多了。這個女子,恐怕也是爭奪太子妃之位的人吧,所以才讓太子妃惶惶不安。”
“對不對,太子妃還千叮萬囑了,說此事一定不能讓太子知道。”
“那說來,這女人肯定跟太子有關了。”
聽着他們七嘴八舌的話語,這時爲首那個男子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去去,是讓你們看清刺客的長相,不是讓你們來討論是非的。主子的事,哪論得到我們插嘴。”
“就是,太子妃說要殺這個人,我們就得殺。”
“唉,只是覺得可惜嘛。”
說話間,我完全HOLD了。如果讓一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在一旁討論着怎麼幹掉你。我估計,心裡素質再好的人,也承受不住。
當下,我趁着小二上菜的那一瞬,我掩着臉想走。正所謂,人倒時的,喝口涼水都塞牙縫啊。我不知我怎麼就撞上了他們的人。那人“哎喲——”一聲,驀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反射性的擡了一下頭,然後又迅速的低了下去。這時,被撞的那人先是一怔,繼而咧脣一笑:“喲,姑娘,長得可真水靈啊,怎麼走路就不看着點呢?”
“對不起。”我留下這句話,匆匆的就往樓下走了。
沒踏幾步,就聽後面有人驚喚道:“那個女的,好像在哪裡見過。”
此話一落,驀地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
“快追,那個女的就是畫裡的人,追啊。”
奶奶的,聽到這幾個這,我幾乎魂飛魄散。提腿就跳,可惜,至從我腳受過傷以後,再也不如當初那般靈便了。剛跑出酒樓門口,兩把鋼刀就朝我飛了過來。還好我當時彎了一下腰,那刀自己就從我頭頂飛過。
我靠,好熟悉的場景。《讓子彈飛》!
剎那間,我也顧不得腿部傳來的隱痛,直接就在人羣中亂跑。
那羣人窮追不捨,一邊追一邊喊:“站住......”
雖然這是廢話,就算他們喊破喉嚨我也不可能停下來。但是,他們還是鍥而不捨。
這時的我完全像個悍鴨子,在人羣中劃啊劃。那些刀在後面揮啊揮,我想這次,難道我就完了嗎?
我的穿越旅程難道就要在這裡完結了嗎?那麼高的懸崖都沒把我摔死,難道我就要死在這羣小癟三手裡?
突然,我只覺耳畔勁風響起,一隻飛毛腿就從我眼前跨過。
“轟”——的一聲,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那人正是方纔拿着我畫像的首領,當下他一臉得意的看着我,既然還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姑娘,你逃不掉了,還是乖乖的站住吧。”說罷,他又攤開了畫像,然後仔細對照了一番道:“看來沒錯了,我們要找的人果真就是你了哈哈。”
我一聽,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只是長得像而已。你看,我會動,她不會動.....”
那人滿頭黑線的舉着刀道:“當然是傻瓜嗎?”
其實我正有此想法,卻又不好說,轉頭想再逃,可發現,四面八方都是他們的人了。我暗叫,不好,死定了。得出絕招了:“救命啊,救命啊,誰救救我啊,殺人啦.....”
“你的命,我們今天是要定了,你喊什麼也沒用了。”說罷,舉刀就朝我劈來。我連忙伸手去擋,就算保不住命,保個全屍也好看啊。
半分鐘過去,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我納悶的擡起頭,卻見那個不知爲何定住了,像是被人點了穴。
我訝然的看看四周,卻發現一大批人朝這邊涌來。那些人的打扮跟要追殺我的不同,他們彷彿是另一個組織,很快就和楚天雪派來的人打起來了。
我拍着胸口暗忖,這些人救人要不要這麼驚險啊,能不能不要每次在人家絕望的時候出現嘛,玩心跳可是會出人命的啊。害我的小心肝,現在還撲通撲通的跳呢。
可是,當我轉過頭時,我發現我的心臟竟然停止跳動了。
那一剎那,我只覺得吸引困難,完全一副溺水要死的狀態。
因爲,我看到一個人。一個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的人。那人就是-----蕭清允,雖然他比一年前更沉穩俊朗了,但我還是一眼就可以把他認出來。真的,就是他,不會錯。
他一身雅緻的藏青色錦服,襯得他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着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着一抹溫柔。他上散發出來一種複雜的氣質,高貴中略顯桀驁,桀驁中又有些孤獨。孤獨中又不失傲慢,傲慢的眼神裡又溢滿了溫柔。靜靜的望去,他是那樣的獨特和空靈俊秀!
他也這樣的看着我,我們兩就這樣怔怔的望着對方,彷彿時間跨越了千年,又彷彿我們看到了前世。
許久,他才癡癡的喚道:“天香,是你嗎?你真的沒有死?”
也許在任何一個人面前,我都可以否認。唯獨他,因爲太熟悉了,就算我想自欺欺人也不可能。從眼神相對的那一瞬間,我們就彼此的認出了對方。再多的掩飾,也不過是虛假罷了。
當下,我埋下頭,轉身欲走。一把閃亮的鋼刀卻向我伸來,我在驚嚇不已的同時,卻被他狠狠一推。他蹙眉喝道:“小心。”話一落,飛躍起身,就朝楚天雪派來的那個一腳踢去。
只聽“哐當”——一聲,那人的刀就摔落在了地上。緊接着,又吃了蕭清允一拳,驀地躺在地上悶哼不起。
看到這裡,我轉身就跑,後面傳來他焦急的聲音:“天香,你等等,你不要走。”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我終於累了。兩腿軟得就像煮熟的麪條。我靠在牆壁一角,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當下,我伸手拭掉,憤怒的罵着自己道:“你怎麼這麼沒用,爲什麼要哭,爲什麼要這樣。”越說越難受的我,不由伸手敲打着壁牆。手上的痛,遠遠比不過心裡的痛。
“天香,你就算恨我,也不要這樣折磨你自己好嗎?”
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道溫潤而又憂傷的聲音。
我擡頭,正好對上蕭清允那雙幽暗而泛着清光的眼睛。
他不知何時到了屋頂,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就那樣怔怔的蹲在那裡。
我連忙擦掉眼淚,忍住不哭的想走。他卻“咻”——的一聲從上面跳了下來,然後一把將我抓住,神情從未的認真和冷峻道:“你爲什麼不願意見我,你爲什麼要躲?你知道嗎?昨天若不是從張半仙嘴裡得知你還活着,我真不敢相信,這輩子,我還能見到你。”
原來昨天那個首領就是張半仙,怪不得我看他的眼睛和聲音如此熟悉呢。不過,他不是一直阻止我的蕭清允在一起嗎?爲何昨天又要救我?
我冷漠的掙脫掉他的手道:“現在,你也可以當作沒見過我,甚至,當我死了。”
剛掙脫的手,再次被他緊握,他怒然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道嗎?從你離開的這一年裡,我過得有多麼辛苦?”
“.....”我不語,只是盯着地面。
“這一年,你去了哪裡,你怎麼如此狠心,讓我這般擔心?難道在你心裡,一直沒有我的存在嗎?”
面對他的質問,我只是冷然一笑:“那我呢?我在你心中又算什麼?別忘了,我們之間,是你先放棄的。”
“你.....”這一刻,他氣急,卻又說不話來。
而我卻莫明的覺得暢快無比,是的,我就想看到他這個樣子。
可下一秒,他竟不顧我的意願,直接把我按倒在牆避上,紅脣,霸道的覆蓋在了我的嘴上。
我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舌頭已經開始猛烈進攻,就如海上的濤浪,一波接一波的襲來。
不可否認,我由開始的抗拒,到最後的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