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不跟你走呢?”我看見赫連舞想要強的了,剛準備勸赫連舞別衝動,伊郎中卻胸有成竹的自信道:“不,你們會乖乖跟我走的。如果你們不肯合作,我會單獨將事實真相告知相爺,他到時怎麼懲罰你們,與我可無關,而我們一起去相爺府,我會替你們求情。因爲我是一名大夫,我不會眼睜睜看着你們弱女子被責罰。”
這話果然絕。沒辦法了,我和赫連舞,你看我,我看你,都只有乖乖依伊郎中的話做了。雖然他有些固執,但他是爲了保全他醫術的名聲,無可厚非,有錯在先的是我們。
只是他說要勸服相爺,那可是難上加難的事情。跟着伊郎中坐上來時的他們店的特製馬車,我和赫連舞內心忐忑不安。
伊郎中靜靜的坐在中間的座位上,一動都不動的閉目養神。赫連舞生怕被伊郎中聽到,小聲的對我說道:“小姐,看他好像睡着了,不如我們逃跑吧。”
爲今之計,逃跑是很絕妙的選擇。但逃跑能逃得了一時,卻跑不了一世啊。到時伊郎中在相爺面前一說,再加上我們臨陣而逃,那以後只會死得更慘。
我受責罰倒無所謂,關鍵是我不能看着赫連舞再被相爺訓斥。赫連舞被相爺罰半年的俸銀是法外開恩,再被抓住小辮子,相爺一怒之下,赫連舞鐵定被趕出相爺府的。她再也不能留在我身邊,更讓大夫人她們對我有可趁之機。可以說,赫連舞在我身邊,絕對是抑制她們動用武力欺負我的法寶。
見我左右爲難,赫連舞又道:“小姐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回府後,任憑伊郎中如何求情,我也會被相爺趕出來的。我不想離開小姐啊。”
赫連舞愁眉苦臉的,眼裡透露出強烈的不捨。我何嘗不曉得赫連舞的想法,我也捨不得離開她。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我終於下定決心道:“不,舞兒,我們不能逃跑。我知道逃跑能讓我們暫時避開相爺的詰問,但我們一旦逃跑,我們連一點和相爺談判的機會都沒有了。你還記得上次皇上賞賜給我們的一千兩黃金嗎?”
我說的那一千兩黃金是我被封爲郡主的時候,皇上順便賞賜給我們的。本來交給赫連舞保管,誰知被相爺收繳了去保管,怕我們亂花。
赫連舞眼睛好似一閃,滿臉恍然大悟的說道:“小姐,我豈會忘了那一千兩黃金。此刻小姐提出來,莫非?”
嗯。我看赫連舞應該已經猜出我心中所想了。“對,舞兒,相爺不是要趕你走嗎?這個好辦,我只要把那一千兩黃金捐助給國家的想法作爲條件,然後讓相爺不許趕你走。我看在相爺心中,是國家爲大,還是讓你離開我爲大。”
“小姐真是絕頂聰明。可惜爲了我,你要付出一千兩黃金的代價,不值得啊。”赫連舞一開始高興的差點手舞足蹈,而一下子又帶着自責的神色。
我看得出來,她是心疼那錢花得不值,赫連舞永遠只會替別人着想。“沒事的,舞兒,把錢拿給國家去幫助那些窮困百姓倒也不虧。只要能和你平安無事的在一起就好。我還要靠你保護我呢。”
“原本以爲你們會跑路,原來是姐妹情深啊。我挺欣賞你們的善心的”一直閉目不說話的伊郎中突然悠悠的開口了。“我們大夫治病救人,就是不希望看到老百姓受苦,你們用錢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雖然我們身份不一樣,但也算是目的相同吧。”
汗,伊郎中的聽力也太好了吧,我和赫連舞的聲音明明比蚊子聲還小,他都可以聽到。這種人纔在現代要是不去考英語聽力都屈才了。
“本來就是如此。”雖然伊郎中無意中幫助赫連舞提高了武功,但赫連舞對伊郎中還是沒有好臉色看的。主要是因爲那碗難以下嚥的草藥。誰都知道,赫連舞最喜歡吃甜的美食,而讓她嘗苦藥,那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伊郎中,我們只希望你到時別添油加醋的在相爺面前告狀,如果你有一句故意說我們壞話的話,就算相爺在場,我也會收拾你的。”
“舞兒,你這話說得太過了。”看着故意發狠的赫連舞,我是苦笑不得。
“哈哈!”沒料到伊郎中一點都不生氣,而是爽朗的大聲笑道:“舞兒姑娘果真是女中豪傑,與我見過的那些女子天差萬別,你要是再這麼率真下去,我可是會喜歡上你的。”
伊郎中的話說得非常直白,赫連舞臉上一紅,羞怒道:“誰要你喜歡了,我的心目中可是有心愛之人,你莫要打我的主意。否則,我立馬要打飛你。”
我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偷笑,赫連舞永遠愛得是國師木槿,她是不會輕易便被男人的言語所勾去的。男人的甜言蜜語對其他女子可能有致命的殺傷力,但對赫連舞這種真性情的女子來說,那是莫大的取笑。
好像赫連舞越發生氣,伊郎中就越發故意的深情款款的望着赫連舞,赫連舞被逼得不敢直視。“伊郎中,你別看我,你再看,你的眼睛要長針眼了。”
“舞兒姑娘,針眼可不是因爲對視而長出來的哦。針眼是因爲感染到病菌而患上的病。”伊郎中哭笑不得的給赫連舞灌輸醫學知識道。
赫連舞正待反駁,‘籲’的一聲響,馬鞭聲爆響,馬車停下來,伊郎中的小廝在外頭喊道:“伊大夫,我們到相爺府了。”
汗,沒想到我們三人聊着聊着,沒幾下就到相爺府了。我和赫連舞還沒有準備好什麼說辭呢。哎……罷了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進入相爺府,伊郎中讓下人去通知相爺。然後我們在相爺府的小亭內,吃些丫鬟送上來的糕點瓜果。赫連舞抓起美味酥軟的桂花糕,一口氣吞了好幾個下去,我拍着她的背,讓她慢點吃,誰知剛說完,她就被桂花糕嗆到喉嚨了。臉憋得通紅通紅,一直咳嗽不停。伊郎中忍俊不禁的遞上綠茶,赫連舞毫不客氣的一飲而盡,這才覺得通暢無比。
我和伊郎中看她餓虎撲食的狼狽模樣,禁不住輕聲的笑了出來。赫連舞頓覺尷尬不已,但還是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這次她放慢點速度了,沒把自己嗆着。
青衣下人跌跌撞撞得跑過來道:“三小姐,伊郎中,不好意思,相爺他不在府裡。”
太好了,我和赫連舞心中一喜,相爺該不會去朝中辦事了吧。那樣的話他過幾天才會回來的。伊郎中面容嚴肅的問道:“你家相爺有沒有說他去哪裡了嗎?”
青衣下人的頭壓得很低,不敢直視我們,“相爺之前在府內一直焦急等待三小姐回來,後來等不及了,就說他去伊郎中你的店鋪,他放心不了舞兒姑娘的病情,要去看個究竟。”
原來是相爺和我們走了相反的路,我們回來找相爺,相爺卻去店鋪找我們。人生總有幾個如此不碰巧的事,有意思。
“那沒什麼事,你就先下去吧。”我吩咐青衣下人道。相爺這一來一回,恐怕要半個時辰,我和赫連舞可以舒舒服服的享受享受了。
“三小姐,你沒聽我說完。”青衣下人畢恭畢敬道。
“哦,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一口氣說完啊。別賣關子。”
“是的,相爺說他要去伊郎中那,小的便準備去備馬車,可是誰知道突然進來一個傳話的太監,說朝中有要事商議,讓相爺去處理一番。相爺雖然擔心舞兒姑娘的病情,但還是去皇宮了。”青衣下人偷偷擡頭看了赫連舞一眼,道:“還好舞兒姑娘已經康復回來,我想相爺也可以安心了。”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相爺一旦進宮,誰都說不準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一樣,我和赫連舞偷偷瞧着伊郎中疑惑的眼神,都在心底樂得不可開交。
“嗯,舞兒她那麼身強力壯,不會出事的。你先下去吧。”
看着青衣下人退下去,我對故作關心伊郎中道:“伊郎中,你看看吧,真不湊巧,相爺他不在府內啊。要不這樣吧,如果你累得話,可以在這好好休息一番。如果覺得不累的話,可以回你的店鋪。一切都看你的意思。”
“對,伊郎中,你是尊重的客人,你做什麼決定都行。”赫連舞附和着說笑道。
伊郎中面無表情,道:“最近店內來的病患越來越多了,我不便多做逗留。既然相爺不在,我就先回去了。日後有機會再來拜訪。只希望三小姐別把舞兒姑娘的事情到處抖露出來。”
那怎麼可能,赫連舞只是裝病,又不是故意坑害伊郎中的。他一臉不悅的起身要走,青衣下人突然又橫衝直撞的跑過來,急呼道:“伊郎中留步,伊郎中留步啊。”
不會是事情有變吧。難道相爺又回來了?我心中好奇的朝那下人問道:“怎麼了你,看你急急忙忙的,出什麼事了。相爺他回來了嗎?”
青衣下人滿頭大汗,說道:“三小姐,沒出什麼事。相爺沒回來。”
還好,還好。我和赫連舞安心了。只聽青衣下人對伊郎中說:“伊郎中,大夫人有請,她有事找你商量。”
靠,大夫人要請伊郎中。這不是要我和赫連舞的老命嘛。大夫人肯定是要問赫連舞的事,這可咋辦。只見伊郎中微微沉吟,道:“好的,既然是大夫人有請,我不便推遲,你在前頭帶路吧。”
“三小姐,舞兒姑娘,告辭。”在青衣下人的帶領下,伊郎中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我和赫連舞的視線內。
“這下子怎麼辦啊。小姐。大夫人要是知道事情原委,她可不會像伊郎中一樣,她一定會添油加醋的對相爺說我們的壞話,那時就算交一千兩黃金都沒用了。”赫連舞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桂花糕,焦急的問我道。
“先不要慌。我先前就說過我要給大夫人她們一些顏色看看,她們老是針對我們,早該弄死她們了。她有張良計,我們有過牆梯。舞兒,你輕功好,你帶我偷偷過去,我倒要看看她們要玩哪一齣。”
赫連舞堅定的點點頭,只見她攬住的我的腰間,腳尖如蜻蜓點水般,一個縱躍。我們飛上了半空,風兒強烈的刮來,我都看不清楚視線。但赫連舞絲毫不受影響,腳步繼續依託在屋檐上,飛了出去。
不一會兒,在大夫人的寢室前,她發現了伊郎中和那個青衣下人的蹤影。我和赫連舞悄無聲息的落下去,靜靜伏在一處草木叢生的角落裡。隔得比較遠,伊郎中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赫連舞得意洋洋的說道;“小姐,我的武功原來進步的這麼多。以前我這麼使用輕功,一定會弄出聲響的,而如今神不知鬼不覺啊。”
我欽佩的看着赫連舞道:“嗯,我知道你的實力。但我們先不要說話,看情況。”
只見伊郎中來到大夫人門前,青衣下人自覺的退下,大夫人從房內迎上來,笑臉盈盈的和他有說有笑。接着,大夫人熱情的把伊郎中請入屋內,她在關門的時候,還探頭探腦的看看四周有沒有其他人,確定空無一人後,才謹慎的把門緊緊的閉上。
奇怪啊,既然大夫人有事商量,爲什麼非要把伊郎中請入自己的屋內啊。大夫人的屋內除了相爺和女眷出入,這還是第一次有男的進去。我和赫連舞都是看得一頭霧水。
“舞兒,我們靠近一點,聽聽他們在裡面幹什麼悄悄事。”我和赫連舞貓着腰,沿着房邊輕輕的走過去。突然只聽前方‘卡拉’一聲,門竟然被鎖了,這更引起我和赫連舞的好奇。
在大夫人寢室的第一個窗戶下停下,赫連舞在窗紙上捅出兩個小孔來,我和她眼睛望了進去,一人一個孔。
天啊,只見伊郎中竟然坐在大夫人的牀邊,大夫人依偎在伊郎中懷內。伊郎中一臉的鎮定自若。而大夫人臉上飛上兩朵紅霞。這是有多奇葩啊。我和赫連舞差點驚叫出聲。大夫人這麼老了,還紅杏出牆!她的女兒都快成親了,她還找個小白臉偷吃。這這這,我和赫連舞都被驚得呆了,實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伊郎,你可是好久沒來看我了。有七個月了吧。我可是想死你了。”大夫人聲音發嗲的嗔道。略帶皺紋的手掌順着伊郎中寬闊的胸膛一直撫摸下來,臉上的嘴角肆虐般的上揚。
我不得不承認我看到那個老太婆裝小姑娘,胃裡一直翻江倒海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夫人竟然和伊郎中有一腿。伊郎中的口味還真是重得不得了。虧我之前還覺得伊郎中一表人材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伊郎中抓住大夫人那隻躁動不安的手,道:“相爺在府內管得這麼嚴,你讓我如何來看你。”
他突然眼帶歉意道:“哎……對不起,我可能以後都沒機會再過來了。”
大夫人忽地怒起,逼問道:“死人,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難道忘了我對你的恩情。哼,要不是今天那個死丫頭突然暈倒,我把你叫來,否則你都不會來是吧?”
伊郎中不急不緩的解釋道:“你誤會我了,我可沒有那麼絕情。你叫我來,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們不可能長久的,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前年相爺已經對你有懷疑,我再頻繁與你來往,總有一天會東窗事發的。還有,我這次可是親自要求來相爺府的,我無時無刻的不在惦記你啊。”
嗯,伊郎中的話我挺贊同,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不,我和赫連舞都把你們的事情給知道了。可是這句話差點沒把我們肉麻死。
大夫人撒起嬌來了。“我不管,你明明是辜負了我的恩情,你別忘了,要不是因爲我暗中幫你宣傳你的醫店,要不是我每次把你介紹給達官貴人。你能做到今天京城名醫這個地步嗎?你窮苦潦倒的時候,相爺每個月給我的俸銀,我大都用來養你這個男人了,你說我容易嗎?”說到最後,大夫人忽地眼睛一紅,抽抽噎噎的要哭起來。
裝,你繼續裝。哭得那麼幹澀,只能用來騙騙男人。大夫人看到伊郎中心疼的拍自己的背,臉上的笑都能變成一朵燦爛的菊花了。
我說你爲什麼紅杏出牆呢,原來你很早就和伊郎中你儂我儂了。哎,這也難怪,相爺每天忙於政事,又娶了幾房小妾。大夫人她們這些孤獨的女人,每天無聊的要死,寂寞的閒出屁來了。此刻她們找到一個藍顏知已,那無疑是對心靈極大的撫慰啊。
可憐的相爺這麼老了,還戴了綠帽子。賺那麼多的錢,還被大夫人用來養小白臉。我是說不上來的氣憤啊,畢竟相爺在這個時代算是我的爹。我不替他感到惋惜,我還替誰。想到這,我的眼前突然浮現出蘇士賢的身影。靠,我趕緊回過神來,繼續偷窺伊郎中和大夫人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