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放手

這天,正是七月十六,也就是說正是蘇士賢與楚天霜的婚禮。

雖爲永辛郡主,但我卻沒有資格參加,因爲我被我那冷酷無情的爹——楚國邦趕出了家門。

爲了混入這場親事當中,我和舞兒不得不隨樂從鏢局的人混進去。

蘇府今天格外熱鬧,到處紅豔一片,剪成喜字的紅紙幾乎要灼傷人的眼睛。

想到曾經,他曾書信向我提親,轉眼間,卻要成爲別人的新郎。即使沒有愛過這個男人,但心底難免有些牴觸情緒。

舞兒看到我這樣子,不由擔心的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沒有承認,只是淡然道:“沒事,我們進去吧。”

樂從鏢局的鏢頭,李大千順勢把我摟入懷中,然將請柬交到一個小廝的手裡,當下朗聲說道:“這是我們樂從鏢局的,我帶我夫人前來赴宴。”

小廝接過請柬以後,點點頭,也沒什麼懷疑就讓我們進去了。

我莫明的被人佔了便宜,本想發飆,可是在聽了對方的話以後,便慢慢平息了下來。

入了蘇府以後,那個死傢伙的手還放在我的腰上,不知是否刻意,竟來回遊走。

老孃心中怒火正欲爆發,舞兒卻已經先我一步出現,當下她一把抓住那人手腕,狠狠一撇,畢竟是練過武的。一個姑娘家竟把一個大男人的手給捏得“吱嘎——”發現。

當下那個男人就鬼哭狼嚎一聲:“啊啊,斷了,斷了。”

我忍住想大笑的衝動,卻見四周賓客投來怪異的眼神,忙捂住嘴,朝那人靠近,假裝親密的對着那個男人說:“瞧你,叫你不要亂看別的女人,你就不聽,現在捏你一下,你知道痛了吧?”

“知道,知道......”

那人乖巧的叫喚着,衆人只當我是他吃醋的小妻子,當下各自收回目光,不置可否的笑了。

舞兒將她鬆開以後,突然把我往旁側一拉,指着蘇府一隅道:“小姐,你看,那是不是相爺?”

說話間,楚國邦就和一些朝中貴臣一邊說笑走來。

我連忙拉着舞兒躲了起來:“走,別讓他看見了。”

接着,我們穿過亭廊,到來後苑,一股清香絕妙的味道飄來,舞兒興奮不已的說道:“小姐,那邊好像有吃的。而且很香很香的樣子。”

我知道她是讒了,不以爲意道:“當然,蘇士賢今天大喜的日子,能沒有好吃的嗎?”

“那我可不可以......”她並不說完,但看着她對戳的手指我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當下我揮了揮手道:“去吧去吧......”

她聽罷,就一溜煙的跑了。臨了還問要不要給我帶一點,我說沒有心情,讓她自己小心。

舞兒走後,我獨自繞過花苑,在一片竹林裡走着。

遠處的鑼鼓鞭炮聲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哪怕隔着如此相近,可我卻依然有種被隔絕的感覺。

就在我漫無邊際的走着,突然肩膀猛的一沉。我嚇了一跳,猛的轉過身去。驀地看到慕容紫君那張放大的俊美容顏,他一臉惡作劇的看着我,然後笑笑道:“天香妹妹,有心事啊?是不是在想我啊?”

“哼,你可真會自作多情的。”我納悶的笑着,心想這貨真是無處不在啊。

不料也卻憋了憋嘴,一臉得意道:“不想我,那我剛剛怎麼打噴嚏了。”

“那說明你體質差,感冒了。”我毫不在意的回答。他卻不服的嘟着嘴,像個孩子道:“想我一下會死啊?你怎麼就不肯承認呢?你可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女子思念着本宮啊,包括你的姐姐啊。”

我冷然的盯了她一眼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唉,真不可愛。”他無奈的搖頭嘆息。

我不語,突然他又把頭湊了過來,一臉詭異道:“哎,你不想我,莫不是在想今日的新郎?”

我被他這樣一說,有些不自然道:“胡說什麼?”

“嘿嘿,猜中了吧,看你不自在的樣子就是這樣。”

我轉過身去,並不看他。

“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吧,隨便你。”

他當下就蹦到我跟前道:“天香妹妹,你不要告訴我,你今天的對蘇士賢沒有感覺?我以前可瞧見你們,多少也走得有些近。”

“朋友不行嗎?再說,我跟你也近啊。”

慕容紫君聽我這樣一說,不由摸了摸鼻樑,若有所思道:“說得也對啊。”

突然他又似想到了什麼,一臉認真的盯着我道:“既然不是爲他而黯傷,那你到這裡來幹嘛?你不是被你爹趕出去了麼?也不算是楚家的人啦。”

“我......我沒見人家成過親,來看看不行啊!”

“嘿嘿,要不,我們在這裡假裝成個親,我讓你知道當新娘是什麼樣的感覺好不好?”

面對這張俊美無雙的容顏,我真想一拳打過去,可是念及他太子的身份,我只能忍了。

“太子殿下,你別胡鬧了好不好?”

“我沒有胡鬧,我是真心的,只是你一直不放在心上。”他突然嚴肅下來,那認真的瞳孔讓人有些無法抗拒。

我被他這樣的眼神盯得有些面頰發熱,一時不知如何迴應,卻聽不遠處傳來一道喝聲:“新娘子來了,新郎快接轎。”

聽到這裡,我和慕容紫君皆是一怔。我心中一抹酸澀溢過,你蘇士賢這樣絕色又美好的人兒,當真要與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過一輩子嗎?他是如何想的,他心裡難受嗎?

容不得我多想,這時的慕容紫君突然一把抓過我,然後飛一般的朝蘇府的前堂奔去。

我們到了那裡的時候,前堂已經被看熱鬧的人包圍了,四周開始揮撒着喜糖,小孩子們瘋了一般去搶。

然而在大堂的中間,卻是紅綢鋪路,中間放着一個腰粗的火盆。

此刻的蘇士賢與楚天霜就握着紅綢,一步一步的往前靠近。

今天的他比往日更爲驚豔妖嬈,紅色似爲他而生,一襲寬大合身的新郎服顯得他氣派非凡。腰風緊束的玉帶越發襯得他莊重大方。

只是如此大好日子,新郎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喜色。他緊繃的臉似乎在訴說他有多麼的辛苦,那呆滯的黑瞳,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靈活。

然而新娘楚天霜則鳳冠霞帔,蓋頭罩臉,雖看不到她的神情,但可以猜想,她一定與蘇士賢的心情,極不相同的。

我看着這一幕,嘴上含着笑,卻苦澀無比。因爲我知道,蘇士賢此時有多難受,一個那樣別具風情的男子,在成親之日竟如死魚一般任人擺弄,那就說明,他的心已碎了。

“喂天香,你看蘇士賢那傢伙,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娶了京都的雙美之一還板着一張臉,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唉......”

我知道這傢伙有點興災樂禍,當下橫了他一眼道:“你覺得好是吧?如果讓你來娶楚天霜,我看你怎麼樣?”

當下她就甩了甩手,一臉不情願道:“可別,要娶那姑奶奶,我估計比蘇士賢還不如。”

“那就對了。”

“娶你的話,可就不一樣了。”突然他又不正經起來。

我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示意不要出聲。

這時楚天霜已經在媒婆的挽扶下跨過了火盆,媒婆拿了喜錢便說了些紅紅火火的話。

隨即,就開始拜天地了。

這是成親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心急如焚,往裡擠得更近。

因爲過了這一關,他們可就真成夫妻了。

我心中無數次吶喊,蘇士賢不要成親,不要娶個不愛的女人,可是沒人聽得到。

當堂中之人大喚:“一拜天地”之際,他便硬生生的朝堂上的蘇父蘇母叩拜了起來。

緊接着:“二拜高堂!”

他們又一次弓下了腰。

我木然的看着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很是不是滋味,卻又說不出個什麼。

“夫妻交拜。”

語落,就在他們轉身的那一刻,蘇士賢還是發現了我的存在。

我們視線相撞,似有千言萬語,卻又無從說起。

他就那樣怔怔的看着我,那呆滯的眼神剎那間有了一絲神采,猶如死者逝世前的迴光返照。

我就那樣看着他的眼睛,不住的搖了搖頭,雖然沒有說話,但我知道,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可終追,他還是悽苦一笑,對着我,埋下了頭。

終於,還是夫妻交拜了。

他們,真的成了夫妻。

四周陡然響起的掌聲,讓我覺得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荒唐可笑。

我啞然無聲的轉過身去,如遊魂般的擠出人羣,朝蘇府的大門緩緩離開。

身後,知道有道視線緊緊追隨,不知是慕容紫君,還是蘇士賢,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的心境,突然變得蒼涼了。

........

舞兒是在效外的一處叢林找到我的,我很難受,一個人在林子裡面看着落下的樹葉發呆。

舞兒走來時,氣喘吁吁的說:“小姐,你幹嘛啊,我們喜宴都沒吃,你就跑了,要不是這一路問下來,我可真找不到你。”

我有些難受道:“喜宴有什麼好吃的。”

“可是我們來不就是吃這場宴的嗎?”

看着舞兒天真的樣子,我逼着自己收拾好情緒,一臉認真的看着她道:“舞兒,你說,你將來會跟一個不喜歡的人成親嗎?”

她立馬揮了揮手道:“怎麼可能?我纔不要,我只和木槿師父一起。”

“那如果你迫不得已和一個不喜歡的人一起呢?”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聽着她率真的話語,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也許在沒發生這一切的以前,蘇士賢也可以這樣沒心沒肺的說這樣的話,可是現在,命運的捉弄,讓他連掙扎的勇氣都沒有吧。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舞兒突然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立馬把臉湊來。

我撇過頭去,不讓她看穿我的情緒,只是淡淡道:“我沒事。走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不問事事,找個清靜的地方最好。”

就這樣,我和舞兒花了一筆不菲的銀子在靠近城效的地方租了一家別苑。

那些日子我整天悶在屋裡不出門,一悶就是半個月。本來,我打算再待半個月,可是舞兒就悶不住了,整天一個勁的想往外跑,我知道,一來她是嘴饞了,二來是想木槿了。

我何償又沒想起一個人呢?只是他來無影去無蹤,像在人間蒸發了一般。

有時我開始懷疑,他是真的喜歡我嗎?爲何可以狠下心來,這麼久不見我?

一切猜想過後,最終又歸爲平淡。因爲這些都是沒有用的。

那天,我終於打算出府了,重見天日的感覺不賴。舞兒像放飛的鴿子,撲騰撲騰的到處跑。

我們兩在街上漫無目的走着,卻被一頂錦轎擋住了去路。

我正納悶是誰故意要擋我啊,本想繞開了走,不料轎子裡面出來的人卻讓我大吃一驚。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二姐楚天霜。

已經不是姑娘的她梳了個婦人常見的如意髻,身穿紫色羅裙,胸襟有些大開,裡面粉色的裹胸顯得性感而張揚。然臉上的胭脂微厚,整個人看起來彷彿成熟了許多。

正在訝詫她的改變,不料她已經走到我的身邊。

我淡然的打量着她,心想要不要打招呼呢?雖然她以前老針對我,可現在成了蘇士賢的妻子,我該不該大度一點呢?畢竟當初蘇士賢對我還不錯。

“喲,這是誰啊?不是永幸郡主嗎?快一個月不見,怎麼憔悴了這麼多啊?”

我聽她這話裡含諷,原先的敬意瞬間蕩然無存。

“不管你的事。”

對方聽罷,捋着錦袖道:“怎麼?稱你一聲郡主就不得了啦?別忘了,我可是你的親姐姐。”

“那又如何?”我冷笑。

她卻一臉傲慢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輸了。”

“我怎麼輸了?”

“蘇士賢,最終是我的。”她眼中帶着傲然,一副勝者爲王的樣子說道。

我心中一澀,又想起了當日蘇士賢成婚時的無奈神情,當即回道:“我從來沒跟你爭。”

他卻惱然的揚起下巴:“少在那裡假惺惺,士賢選擇了我,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能說什麼?”

“是啊,你能說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告訴,現在沒了士賢,你也別想打太子注意。”她幾乎是指着我,一字一句的警告。

我歪着頭,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管好你自己吧,別忘了,娶你的人是被迫的。”

“你......”我一句話踩到了她的痛楚,她揚手欲要扇來,還好我反應快,一把將她手碗捉住。

“蘇夫人,你才嫁幾天啊,就要當街打人,想落得悍婦這個名字嗎?”

“放開我。”我一把鬆開她,她反射性的退後一步,竟大罵道:“你這個小賤人,浪蹄子,少勾引太子,我姐不會放過你。”

“你罵夠了沒有?”

就在我還沒來得發火之前,錦轎裡面陡然出現了一道低沉的男聲。

我和楚天霜不由自主的同時望去。

這時,錦轎裡面走出一位衣着華美的絕佳公子,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士賢。

楚天霜看到他出來以後,立馬變臉道:“夫君,我是不是讓你久等啦?”

對方什麼也沒說,只是用冰冷的目光凝視她良久,才終落到我的身上,黑瞳深處閃過一抹複雜而痛苦的情緒,片刻又恢復了正常。

“如果沒事,就不要再惹事非。”

離下這句話的蘇士賢不再多說什麼,徑自轉身入轎。楚天霜明白是在說她,只能紅着臉怒瞪我一眼,便匆匆向錦轎走去。

“起轎。”

一聲冷喝,轎子被八人擡走。

路過我身畔時,我依稀能從轎簾感受到,一道強烈而灼熱的視線正朝我凜來。

蘇士賢走後,舞兒過來,用手在我眼前揮了揮道:“小姐,我們接下來要幹嘛?”

要幹嘛?連我的都迷茫了。

就在這時,一抹熟悉的身影從我眼角晃過。

那鬼鬼祟祟的樣子讓人不由懷疑,他要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

當下我一個激靈,就大聲喊道:“舞兒,追。”

“誰?”舞兒嚇了一跳,便墊起腳四處看。

我往角落一指:“張半仙。”

語落,我就率先追去了。

不錯,上次的事情,我一直還沒找出結果,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他人,我非弄個水落實出不可。

就這樣,當我和舞兒剛要靠近張半仙時,他真的就跟快要成仙似的,竟然發現了。趁我們不一注意,就溜了。我和舞兒不得不從巷子兵分兩路,兩邊攔截。

我從左邊街角一拐,看到前面是一死衚衕,兩邊是壁牆,心想前面沒路,這老傢伙到底是跑哪去了?

當下正心生疑團,不由猛的往牆上一望,果爭,老傢伙竟雙手攀着牆壁,一臉吃力的盯着我。

“你要飛天嗎?”我諷刺的盯着他問道。

他無奈,不由從牆上涮的一下就跳了下來,然後嘆息着道:“唉,天香丫頭你就是聰明,怎麼也瞞不過你。”

“少來。”我冷聲道,同時離他有些距離,這老傢伙上次想害我,我還是躲遠點。

不料他已經看穿了我的心思,苦澀一笑:“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不會傷害我?真好笑,上次是誰引我去的竹林,是誰想置我於死地?”

他一怔,眼中有一絲愧色,隨即又消失了:“你都知道了?”

“我又不是傻子。”說完,我翻了個白眼,看他真的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如果要殺我,恐怕我現在都見閻王了。當下,我便鼓足勇氣道:“張半仙,平日我們也算交不情,而且並無怨仇。清允說你上次是無心之失,但是我覺得不止這麼簡單吧?”

他聽完我的話,眉頭一皺,沉思了片刻,才陡然擡起頭道:“不錯,我是想殺你。”

明明已經知道了他的用意,可此刻聽他這般說了出來,我仍覺有些驚駭。

“爲什麼?”

“因爲公子放不下你。”

簡單的幾個字,剎那間讓我全身無力。

“這下你明白了嗎?”

“就算如此,但你就可以這樣殘忍嗎?”

面對我的質問,他臉色蠟黃,一臉無奈道:“不是我殘忍,我也是迫不得已。”

“詩琪逼你了?”

“不錯,她要復國,清允公子要成爲王上,那麼一切就要付出代價。而因爲你的存在,他已經漸漸有放棄的念頭,所以,你不能存在。”

我心一驚,不由冷道:“原來你也是無情之人,曾經我雖經常對你大呼小叫,但在我的心裡,你是很親近的一個人,不比我的任何親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差。”

我說完,他臉色明顯一變,似自責,似難過。但這一切,不重要,因爲我覺得那是虛假的。

“誰說我無情了,正是因爲自己捨不得下手殺你,才引你前去郊外,讓姜柏下手。”

“這不過是藉口。”

“無論如何,天香丫頭你要記住,我們做任何事情,都非本意。你走吧,今天,我會當沒見過你,下次,沒那麼好了。”

言下之意,他下次見了我,還要殺我。當下,我嗤之以鼻道:“既然見了,就把話說清楚吧。”

張半仙有些愕然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替我告訴你家公子,既然在一起如此辛苦,那麼就不必在一起了。上次他離開,也說過或許永遠不會相見,那最好別見。讓他復他的仇,從此以後,我們再不相往。”

聽到我這樣的話,張半仙竟訝異得合不攏嘴巴。

“怎麼?不相信?”

“你真的捨得公子?”

我冷笑:“是他捨得我。”

“可是......”從他眼裡我看到一絲複雜,遺憾與可惜。但最後,又化爲了無奈與釋然。

“你這老頭真怪,當初我不答應吧要殺我,現在我提出分離吧,你又這樣。你到底是想怎麼樣?”

張半仙癡怔了半天才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了。”

我勉強一笑道:“算了,不說了,你只要記得告訴他就罷了。下次相見,我們已是陌生人。從此,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天香丫頭......”

“再見。”

不待他說完,我便轉身離開了。不是我怕死,而是這段情太累了。

他揹負的東西太多,國仇家恨,而我,除了是他的累贅又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