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 116 章

愛人別後重逢, 彼此迸發的熱情……豈是說熄滅就立馬熄滅的?因此,趁着這空閒光陰,還是先來說說趙雋的尋妻始末吧——

太后七十壽辰之夜, 趙雋不顧一切潛入皇宮, 想要探查妻子的下落——市井上到處流傳她的死訊, 他壓根兒就不相信!

在太后宮, 趙雋於暗處湊巧窺見宋皇后在酒裡下毒, 然後假稱皇帝所賜,吩咐貼身宮女拿給送壽麪給太子的柴郡主,意欲謀害太子。他與太子互爲兄弟好友, 自然不能將他的生死置之度外,於是暫時放棄尋找妻子, 悄悄跟隨在柴郡主和宮女後面, 來到天牢。

在天牢外, 趙雋趁着守衛開門放行重新鎖回之際,突然出手襲擊, 點倒守衛,然後潛入天牢,沿路放倒獄卒,順利救出太子。巡邏的衛兵很快發現天牢被劫,立刻通知全宮, 侍衛到處搜捕, 宮裡難以藏身, 無奈, 他放棄繼續尋找妻子的打算, 與太子一起離開皇宮,然後將太子送往季允的住宅裡躲藏。

當夜, 宋皇后頒發懿旨,宣稱太子越獄,毒害親父,罪當凌遲,並且通告天下,通緝、追捕太子,藏匿者罪無赦。隨後,又公佈先皇遺詔,宣稱改立四皇子趙僚爲太子,不日登基。

全城搜索太子,晉王府首當其衝,被御林軍翻查得一團亂,雖然最終一無所獲,卻被宋皇后與四皇子藉口趙雋素日與太子交好,宣佈剝奪晉王掌兵之權,命令晉王將所轄部將交由皇室轄管。

新皇尚未登基便覬覦晉王的兵權,晉王自然不肯輕易就範,於是,太子當機立斷,聯絡舊日得力臣子,憑藉晉王的兵力,發出征討篡位者的檄文,與宋皇后和四皇子兵戎相見。

皇帝駕崩,宋皇后與四皇子隨後公佈的更改繼位太子的遺詔本就令朝中大臣疑竇叢生,皇帝駕崩不過數日,四皇子迫不及待登基更是引發朝野議論紛紛,四皇子在朝廷中的根基不及任過監國的太子深,太子趙倬一旦發出征討檄文,朝臣中以尹丞相爲首的擁戴追隨者無數,這下,宋皇后和四皇子着了慌,龜縮在皇宮裡,緊鎖宮門,命令御林軍拼死抵抗,御林軍不是晉王部屬那些驍勇善戰的沙場將士的對手,很快就潰不成軍,被太子的軍隊攻破防線,打入宮中。

皇宮失守,才當上皇帝不到一天的四皇子與其母宋皇后走投無路,絕望自盡,一場篡位奪權的宮廷爭鬥就這麼結束了。

政變之後,太子登基稱帝,公告天下,安撫民心,同時大赦天下,遣散先皇宮妃。

新帝即位,趙雋免除了永生不得踏入皇宮的禁令,於是入宮尋找沐夏。他翻遍整個皇宮,幾乎連地都要翻起了,卻根本找不到人,憂急、痛苦之時,他不得不懷疑,市井間流傳的關於他的妻子已經死去的消息,是……真的!

就在趙雋以爲痛失愛侶悲傷絕望頹喪之際,由太子派人接回京城的鄭宓帶來一個震驚衆人的喜訊:數日前,她在山西大同遇見過沐夏。同時,鄭宓還提供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先皇的貼身內侍安得正在追蹤沐夏。

在民間尋找一個女子的行蹤很難,而要找到一個太監則是太容易不過。

根據鄭宓提供的線索,趙雋帶領下屬快馬趕到山西大同,沒有多久果然查到安得的行蹤,並且一直追蹤到河南黃河段一帶。

河漢一帶是晉王的領地,趙雋在此調配人手,搜查安得的行蹤更加容易,所以,沐夏與安得在市鎮上出現後,趙雋很快接到信息,跟到黃河邊上來,剛趕到,恰恰看見沐夏爲了躲開安得的魔掌不慎墜入深淵那一瞬間令人心跳停止的畫面。

眼見心愛之人墜落絕境,趙雋下意識地飛身撲過去,緊隨沐夏躍下河溝。

抓住她,或者一同粉骨碎身——這是他當時僅存的想法。

很幸運,他在半空中順利地抓住了她,更加幸運的,他一直將她的長鞭帶在身上,原本是藉以睹物思人,不曾想成了他們的救命索,不得不說,冥冥中劫數與轉機是註定了的……

分離的濃重相思被細細安撫,乖乖地不再橫溢氾濫之後,沐夏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趙雋……我們……不是……夫妻了耶……”也就是說,他們剛纔行的……是苟且之事耶!沐夏猛地爬起身,俯在趙雋上頭,神情苦惱地看着他。

噢!怎麼辦哪?他、他、他已經“休”了她了!他們不再是夫妻了,不應該再在一起了的,不應該再做夫妻才做的事情的,剛纔那樣,不太好吧……

哼!

這件事她居然還敢大剌剌地提?

趙雋翻身仰躺,雙掌疊加,墊在腦勺下,看着沐夏,聲音悠悠,“親愛的夏兒,爲夫幾乎忘記,你的確已經被爲夫‘休’了!可不是,咱們不是夫妻了!拜你所賜!”

他話裡帶着譴責,神態卻悠然得很,而她……心虛得要命。

可是,可是,她心虛什麼嘛!她、她……當時也是爲了他啊!要她看着他死,她寧可忍受分離!他足夠聰明,難道不明瞭?

“還有……”他又說,“你當時要求我納浣紗作妾,我照你的吩咐……”

“你……”娶她了!

沐夏脫口驚呼,又趕緊住口,咬住嘴脣,硬生生把後面的話吞嚥回去。

是她逼他休了她的,也是她主動要求他納浣紗作妾的——爲了奕兒,現在,他遵照她的吩咐做了,她……有什麼話好說!

怪只怪,造化弄人!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他目光炯炯,盯着她。

“沒有……”她低聲道,心裡悶悶的,隱隱生疼。

“你沒有!爲夫有!”他坐起來,手一扯,把她按倒在大腿上,“啪”地一聲,手掌不客氣地落到她臀上,“該打的丫頭,這一下打你胡亂懷疑夫君!”

又一下,“打你自作主張!”

再一下,“……”

她擡頭瞪他,“不公平!你才兩個理由,做什麼打我三下?”

“第三下打你斤斤計較!”他很方便地找到理由。

“對!我就是斤斤計較!”她賭氣掙扎起來,想要下牀,“所以,不許再碰我!我們不是夫妻了!你……你愛娶幾個妻納多少個妾都與我無關了!我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聽到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探手抓回她,一翻身又把她壓在身下,“爲夫偏要碰你!你能奈我何?我……我還要愛你……狠狠……愛你……”

他在瞬間狂熱起來,帶着懲罰……

“不許碰我!住手!住手……”她左躲右閃他的侵襲,卻無論如何躲閃不過,心裡不禁一陣委屈,眼淚掉了下來,“趙雋……我恨你……我恨你……”

她一哭,他就心軟了,轉而哄她,“夏兒,別哭……別哭啊!我們怎能不是夫妻呢?在爲夫心裡,你永遠是我惟一的妻子!爲夫怎麼捨得休了你?那樣豈不是便宜了那些日日覬覦我愛妻的人了嗎?還有,即使你休了爲夫,也要請你用一個大包袱把爲夫帶走……”

“油嘴滑舌!”他提到她說過的笑話,她抿抿嘴,忍俊不禁,破涕爲笑了。

他拭去她殘餘的淚,緊緊抱住她,“夏兒,我們還做夫妻,好不好?”

“不好!”她嘟起小嘴,“你有妾了!我不要三心二意的夫君!”

“妾?那不是愛妻你讓爲夫納的麼,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

“我說的話你都聽啊?”

“那是自然!”

“那好……你不準再糾纏我!”

“這個不行!爲夫定要糾纏你一輩子!”

“無賴!壞蛋!”

“無妨!總之,你是我的!爲夫不許你離開……”

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因爲……因爲……她發覺,她也離不開他……太糟糕了!

“愛妻幾時成了個哭包子?”他拭去她的淚,反而在笑,“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夏兒,這詩你應當念過罷?你以爲,有了你,爲夫還會要別的女人嗎?”

“可是……浣紗……她不該是第二個雨嫣或採薇……”她心緒複雜地看着他。唉!她就是這麼的小心眼,心眼眼裡只裝着一個他,也就只許他心裡只裝着一個自己……怎麼辦?

“傻孩子!這些日子,爲夫爲了你東奔西走,哪有時間納妾?真是個小笨蛋!平日裡的聰明都上哪兒去了?”他輕敲她潔白的額頭,戲謔地笑。

好哇!他——居然騙她?

“爲什麼騙我?”她不服氣地瞪他。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向來只有他上她的當,現在居然被他耍的暈頭轉向。唉!說真的!沾上他與其他女人有關的事,她就犯傻——不折不扣!

“爲夫幾時騙你了?爲夫話沒說完就被你打斷,爲夫是想說:我照你吩咐……纔怪!”

這個男人!真是……真是……氣死人啦!她氣不過地咬住他的肩膀,算是對他的懲罰!

“夏兒,我怎麼捨得負你……”他由着她的牙齒在自己肩上肆虐,手指滑入她秀髮裡,一遍遍,溫柔梳理。

“可是……”她鬆開牙齒,輕輕撫摸他右上臂的疤痕——他,是那麼愛她!而她,也好愛他!可是……她眉頭蹙起,再度苦惱:那休書……那休書,實實在在按上他的手印了,他的的確確“休”了她了,想賴,都賴不掉!

“有誰知道我‘休’了你?”他再度悠然地問。

“皇上呃先皇……還有,你和我……”她回答。

“他已經死了!而我,不認爲自己‘休’過妻!”他加重語氣,意味深長,“至於你——親愛的夏兒,你很想要那張‘休書’麼?”

“不——”

當然不想!

“既然如此,別再提這件事!否則——”他手掌貼在她臀上,曖昧中毫不掩飾威脅,“爲夫定有刑賞!”

好吧!好吧!算她怕了他了!再不提了!還不行嗎?

她很想窩火,很想無奈,最後……卻變成了笑靨如花——真好!他們還是夫妻!還是彼此的惟一!真好!真好!

他着迷地凝視她絕美的笑容,癡癡地,“夏兒,我怎麼捨得放你離開……”

怎麼捨得?

他把她緊緊貼在心口,再也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