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輕描淡寫的一擊，卻回回把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我雙手撐在淤泥裡，卻差點沒撐住栽倒在泥裡，白髮早就髒亂不堪了。漆黑的水裡映照着我的臉，臉上傷痕累累，不僅是臉上，身上胳膊上，無一不是血流不止。
我終於意識到了老者的強大之處，但依舊讓我得逞了三次，第一次劃傷了他的手臂，第二次割斷了他的頭髮，第三次刺進了他的左肋。
我再一次站了起來，聽到老者說道：“不玩了，送你這個死人上路。”我停止了擺刀，眯着眼寒聲道：“你說什麼？”
老者嘴角裂起：“你是沒了生命活力的死人。”
聽不到我的心跳聲，自然而然認爲我是死人。但，我討厭別人這樣說我。所以我很生氣。
“降臨。”
我直接毫不猶豫，不計後果地使用了禁忌，靈魂溝通無盡地獄，一瞬間就看到了無數奇形怪狀的生物，他們哀嚎，他們痛苦。我穿梭在他們上空，物色着強大的生物。悲鳴響徹天空，這不是我要尋找的地方，還要往裡去，裡面是大惡魔居住的地方，下方赤色的地面裂着縫隙，熊熊燃燒的火焰便從裂縫裡衝出來，烤熾着受苦的靈魂。
他們伸出手想要我拯救他們，但我不是聖人，我也同樣是惡魔，他們求錯了人，我不會拯救他們，只會讓他們更加痛苦。原始的生活狀態，弱肉強食的法則，這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我呼了一口氣，無數受苦的靈魂爲之死亡。
我找到了一個滿意的惡魔，它孤獨的坐立與山巔，赤紅色的閃電劈在它的身上只能濺起沉積已久的灰塵，我看向它，它也看向我。我們彼此都很滿意。
晨曦破曉的山谷，鳥鳴戛然而止。天空一尊散發着原始氣息的赤紅色妖影顯現，它伸開的翅膀足以遮天蔽日。頭髮遮住了我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紫色流淌，看不出任何情緒，不似人能擁有的，瞬間被赤紅色覆蓋。
“惡魔羅滋，緊聽王的召喚，來到此世。”
絲絲紅色自它的身上流淌到我身上，我也化爲了惡魔態，四肢就像縮小了萬倍的地獄表面，溝壑縱橫，火焰漫布。
“我很討厭別人說我是死人。敏感也好，自卑也罷，無論你是誰，總之你得死。”我的尖爪摩擦了一下黑刀，在上面劃出火花啞着嗓子說道。
老者不緊不慢的說道：“有趣的小輩，可惜了。”他這一劍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百年前消失的劍道天才——蘇慢。沒想到如今在這裡遇到了他，看了他已經迷失在這裡了。
老者道：“小輩你知道我爲什麼願意待在這裡，不願離開嗎。”他愛惜的撫摸了一下劍，然後面目猙獰的說道：“那是因爲這裡有劍道。”
他瞬間走了過來，迷離萬宗，臉色很猙獰，卻不緊不慢地遞出了十八劍，看着他的動作很緩慢，但我卻無法阻擋，眼睜睜看着他在我身上砍下了十八劍，然後血液同時噴濺了出來。
白起的手突然一抓一握了起來，這裡正是斷了的山，白起突然甦醒的地方。山體不規則的抖動了起來，石頭成羣的落了下來。
老者揮劍的速度變快了，每一秒內都增加了一劍，直到他揮劍的頻率都看不清了，最後一劍擊散了滿天的白雲，呼嘯的風吹過，碎掉了掉落的石塊。
“這就是一百年來，我悟的第一劍。”
最後一劍走了方圓五里，將我的血肉也帶入了方圓五里，每一寸土地都灑了一點我的血肉，只剩一個白森森的骨頭架子在他們前方。
白起攔住了歐陽雛鳳，道：“相信他。”白起的手依舊在顫抖。
天空中的惡魔依舊沒有散去，良久，惡魔的面部突然掉下了一絲碎片。裡面一團凶神惡煞的筋肉瘋狂的衝了出來，張口道：“想殺我，沒那麼容易！百鬼夜行！”
我身後打開了一道地獄之門，無數小鬼衝了出來，後面還隱隱能看到地獄的場景，在無盡煉獄中受夠了苦難的小鬼爭先恐後的想要出來，污染着這一方秀麗的淨土。還沒等他們享受，只剩了空殼的惡魔突然化爲了無數筋肉纏繞着小鬼，把他們當成了食物。
百鬼夜行的目的不是殺敵，而是爲我提供能量。我從惡魔身上飄下來，下體還爲糾纏的絲狀，一刀一刀連續的劈向老者。雖然是與老者的招式一樣看似普通，可裡面卻融合了我所知所有的刀法。
我從不認爲我是一個庸才，所有東西我看一眼便能記得住，堪稱過目不忘；所有的功法招式我認真學一段時間便能練到大成。就在剛纔我偷學了他的刀法，並且施展了出來。
老者道：“偷學的有模有樣，那麼這招呢！”與我對持的時候他的刀瞬間碎了，飄到四周，組成了一個刀陣將他護在中間。
老者的不緊不慢突然化爲了凌厲的殺陣，如同一個絞肉機一般絞碎了裡的這一切，連同我一起。無數把劍在，瞬間擊破了堅固的地獄之門，絞殺了逃離出來的小鬼，然後萬劍穿身而過，將我的衣物絞成了碎渣。
我在空中動彈不得，只能忍受萬劍穿身的痛苦，被空中的劍到處撞擊。被劍插到樹上，然後撞破犁出數十米長的溝壑，在被撞進山壁裡，又從另一邊出來。強硬無比從未破損的惡魔態正在一點一點被割碎，沒了後手的我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死！
再一次臨近地面的時候，我猛地把劍插在地上，終於穩定了下來，手變成了鞭拳想拉進劇烈，卻迅速被一把急射的劍斬斷了，又被隨後而來的劍迅速割掉了兩個手臂。我無力的半跪在我的黑刀面前，努力的轉過頭看向歐陽雛鳳，發現歐陽雛鳳與白起也忙於應付飛劍，根本無法幫助我。
“若曦！”歐陽雛鳳看到我瀕臨死亡，不顧自己被飛劍刺傷也要衝上來救我。在路上突然被一把劍刺透了腹部，帶飛了一大段距離，許久沒能站起來。
看到這慘烈的一幕，我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掙扎着站了起來，一把飛劍“咻”地斬斷了我的腿。我靠在黑刀上看着白起也碎成了碎片，只剩一隻手在無意識的張握。
因爲我的衝動，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被我戲弄過無數次的死亡，終於在我得意洋洋，驕傲自滿的時候來了，以我嘲弄它一樣嘲弄我，送給我最不想見到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