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迷入紅河

妖異的血液不停倒流進陰界碑,食界獸失去了抵抗的力量,連哀嚎都不曾有一聲。

蟬在撕心裂肺地叫,血液在瘋狂地減少,到最後,灰黑色、嚐盡了滄桑的陰界碑忽然如飲盡了鮮血的利刃一樣,鋒芒直插雲霄,外泄的威力瞬間把身下的食界獸震成了肉泥。

耀眼的光芒捅進天空,將天空染紅了一大片,照耀着地上螻蟻的儀式。

一道虛幻的門緩緩自碑中打開,囹獰仙看到此景,道:“去吧,帶着你的執念,把她的靈魂找回來,切記回來渡紅河的時候,無論是誰喊你都不要回頭。”

“你只有一盞燈的時間,帶回靈魂生前的屍體必須是完整的,損毀不能超過十之九。”說罷,她遞給了我一個微弱的光,道:“光微暗的時候,無論你在哪裡,無論你有沒有找到,你都要立刻原路返回。”最後她像是哀求一樣,死死的盯着我:“你一定要回來。”

我沒有說話,接過光,踏進了那扇門。

一瞬間,我的一生又回顧了一遍,因爲沒有臨死的感悟,只是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立刻就忘了。

寒冷刺骨,我站在一條滿是鮮血的河流對岸,不遠處有一座青色的石碑,歪歪斜斜的插在地上,旁邊雜草叢生。我走過去,這石碑上不知用是什麼文字刻着字,雖然看不懂,但我想這應該就是真正的陰界碑了。

看向對岸,對面影影綽綽,黑色的人影走來走去,好似人間集市。對面其中一些人看到了我,漆黑的人影揮着手臂好似在招呼我過去。

這裡到處瀰漫着正眼看不到,卻可以用餘光瞥到的青氣,而且冥冥之間似乎有嫠婦在哭,如怨如訴,如遠如近。這裡一直散發着令人不舒服的氣息。

對着那揮手的人影,我踏入了紅河,“嘶···”冷氣入骨,一瞬間我的腳就失去了知覺,一腳踏不到底,忽然我耳邊響起了呢喃:“不要過去,回頭。”

對面的人影很氣憤,揮舞着手臂想要趕走我耳邊的聲音。我知道聲音是好意,但還是越了進去,此時聲音才消失,最後好似嘆了口氣。

紅河很純粹,只有殷紅的血液,不見浮屍,而且深不見底。

我顫顫巍巍地朝對面游過去,在這裡我不能用一絲力量,彷彿一切都被這瘋狂涌動的紅河水封印了一般。

游到一半,忽然我感覺在水裡有東西摸我的腳底,然後那東西抓着我的腳要把我拽進去。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猛地嗆了好幾口水,入口的紅河水有靈性的從我的嘴裡跑了出去,重新融入到了紅河裡,跟着紅河奔涌而去。

我在紅河裡面睜開眼睛,原來是溺死鬼在找替身,我暗道:“找死!”抓住水鬼握住我腳腕的手,一把把水鬼撕成了兩半,然後狠狠的瞪了一眼附近的水鬼,兇狠的眼神讓他們紛紛逃竄,我便浮上了水面。

紅河之水滾滾而去,看似柔軟的水卻如刀片一般,滴滴剮着我的肉,到我摸到對岸的時候,我的手上已經沒有多少肉留下了。而那個一直揮手的人,乾枯瘦弱的手如鐵鉤一半抓住了我的手,青色的臉湊了過來,詭異的笑着,張開血盆就想要把我吃了。

我冷笑道:“想吃我?恐怕你連我的拳頭都吃不下。”一個拳頭杵過去,塞進惡鬼的嘴裡,暴漲的拳頭直接把惡鬼撐爆了。

我一按河岸,凌空躍上來,順腳把已經被撐爆了的惡鬼踹進紅河裡。紅河中,惡鬼在紅河中浮沉,迅速被湍急的紅河水沖刷成了骷髏,然後把骷髏也衝散了。

出了紅河,我的一切都回來了。紛紛想要靠近的小鬼立刻被我爆發出來比他們還要邪惡的力量湮滅。

看着這片黑色荒蕪的死域,我掏出一個綁着藍蝶的頭髮的招魂幡,招魂幡的旗幟轉了幾圈後垂了下來,顯得沒精打采的。

“嗯?”

我正擺弄旗幟的時候,看到前方來了兩個人,一白一黑,伸着長舌頭向我走來。

“黑白無常?”

正當我亮出利刃做好戰鬥的準備的時候,黑白無常體型忽然一陣扭曲,竟然消失了。我皺着眉,不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黑白無常已經死了,閻王也死了,要不然這個地方也不至於變成這樣。”我旁邊忽然出現了一個老嫗,她拄着柺杖,手裡端着一碗青湯,緩緩說道。

“你是?”看得出這個老嫗氣度不凡,我小心的問道。

“一個無名之人罷了,倒是好久沒有活人來到這裡了,去我這個這糟老婆子那裡看看吧。”老嫗說道。

我搖頭拒絕了,道:“我還有事,恐怕不能多陪。”

老嫗看到我胸前放的一團光亮,笑了,道:“人間一天,陰間一年,你還擔心什麼。”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拒絕,便跟着老人走了過去。

老嫗走走停停,一路上指着破敗的建築物,告訴我都是什麼什麼。走了好久,順着小鬼寥寥的青石板路,前方忽然斷裂了,只有青石板路繼續延伸。下方則是無盡的深淵,老嫗說道:“下方就是最終的死亡了,罪孽滔天的靈魂會被投進去。實力弱的,立刻就會死亡;實力強的,則永世不得超生。”

“靈魂也會死亡嗎?”我問道。

“靈魂也會死亡,靈魂是根據人的記憶活着的,人們不記得了,靈魂也就死了。而這個深淵則是強行泯滅了靈魂,是陰界最強大的存在。”

“爲什麼靈魂沒有被遺忘還會死亡呢?”

“因爲靈魂死了,人們心中的那份執念也就越來越淡了。”

走上青石板,下方好像有一個生物在吼叫,隱隱約約,極其細小,但老嫗依舊在走,沒有任何反應,我也就沒有注意,跟着走了過去。

走過青石板,又走了許久,來到一處已經乾涸了的河道處,河道上面架了一座橋,上面的文字與陰界碑是屬同一文字,我看不懂。

河道旁邊則有一座房子,看其規模,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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