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還是黑灰灰的,走出門的時候,地上滿是積雪,天空卻是乾淨的,寒風簌簌的吹進脖子,髮絲,穿過任何一個有空隙的地方,讓人瑟瑟發抖。定睛望向天空的遠處,還是可以看見山界處一大塊透着一絲金黃的泛白地,也許那裡就是黎明的曙光。
“大家把帽子圍巾什麼的裹嚴實了,現在還早,還是有些冷的!”二姨替東東緊了緊帽子說着。“這天氣哪像是會出太陽的樣子,等等別下雨下大雪就好了!”伊洛有些抱怨的說着,一大早,他就喜歡的就是睡覺了,可是回來之後,就沒睡過懶覺。
“伊洛,閉上你的烏鴉嘴,昨天已經查過天氣預報了,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大太陽!”依依一臉鄙視的看着他。“額,算我沒說!”伊洛揮揮手說着,轉過頭,緊了緊脖子,背向着風吹來的方向。“走吧,我們出發!”依依一甩圍巾霸氣的說着。
一路上,二姨一直掛着她的那個相機,記錄着每個人的笑語,和玩鬧的場景,媽媽或是笑嘻嘻的看着這羣孩子,偶爾會插上幾句話,好多的畫面裡都是媽媽溫柔的樣子,媽媽也是個霸道的女人,所以,她一直在和命運抗爭,和爸爸的關係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在爸爸面前,她沒有笑過,說話也是倔強的沒有一點溫度。但是在我們面前,就會很溫柔,活躍,在自己的姐妹兄弟面前就像個知心大姐。
天空開始變亮了,那始終在眼前的魚肚白一樣的,註定要升起驕陽的那一片天空,在不斷的放大,冬日的溫度在寒風裡,開始變得溫和了一些,不像剛起牀那時候般的冷冽,這也可能是和走的路多了的緣故有關,身體開始產熱了。
“姐,你快上來啊,在這頂端,可以看見太陽剛升起的雛形,就像個鵝蛋黃一樣!”東東不安份的跑到前頭,跑到山的頂端,再往上,就是走下坡了,不知不覺,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我們已經走了那麼久,那麼久,時光在我們回眸的時候,早已經匆匆流逝了。
“真的!”伊洛和明明一臉興奮的跑上去,按着東東的頭,跳躍着,“哪有啊,你就騙人吧!太陽都還沒起來呢!”伊洛一臉失望的說着。“哪騙你了,你自己看仔細點啦!真的有,姐,你快上來,用你睿智的目光幫我鑑定一下!”東東一臉不爽的說着,回頭,忙呼喚着依依。
“你什麼時候這麼擡舉我了,還睿智的目光呢!”依依笑了笑,一臉不可置信。“姐,你快上來啊,你要是沒看出個真諦來,那就真的沒用了。”東東挑眉狡黠的說着。“來了,哼,讓你見識一下本小姐的才智!”依依戴了戴帽子,一把拉過媽媽和二姨
,就朝着他們走去,“媽媽,二姨,你們也得幫忙好好看看啊!”
太陽好像真的上來了,穿透黯淡明潔卻混沌的空氣,帶着五彩的光輝灑下一片溫暖,輝映的人臉喜氣洋洋,黎明的曙光就是這樣的吧!每次回憶起,我總是感慨的說句:生命的曙光,曾經我見過!我們曾經手拉着手,走向美麗的晨曦。
“來,大家,笑一個!”二姨拿好相機停下腳步,在太陽初升的時候,記錄了我們各自迥異的表情。
下山的時候,幾乎就是飛下來的,張開雙臂,繞着寒冬裡的白梅轉了一圈,然後啾的一聲,從高處跳下,帶着四竄的寒風,而這些,都在咔嚓一聲下,被打印成時間的跨度。
一路上拍了很多的照片,男孩子喜歡抱着枯乾了落葉的大樹做着誇張的動作,而女孩子,則是採摘一朵臘梅,別在發間,笑靨盛開,少數的紅梅樹上,還有積雪,託着臉,呆望着它,它也羞郝的抖顫着身子,灑落一地的積雪。
終於回到家了,伊洛想上牀補個覺,但是卻被一把拉去了外婆家,吃了早餐之後,小姨她們也來了。拉起子笙就往外走,現在要抓緊時間排練節目了。
東東他們安排了一下,大概有十來個節目,惡搞的情節多了些,一羣小孩子的遊戲,盡興就好了。
接連幾天的排練下來,終於到了初八這天。
這天,外婆家特別的熱鬧,爸爸和小舅舅一大早就出來把家裡的大桌子搬了進去,依依他們收拾好之後,就和嫁女兒的孃家辦喜事的喜娃,看熱鬧一樣的跟着那大圓桌一蹦一跳的進了外婆家。大廳裡異常的空曠,那大圓桌,好不容易繞過廚房那邊的大門,從過道里擠進大廳,放在屋子的中央,佔了一大塊的位置。走進那大廳,依依總覺得怪怪的,平白無故的空曠了許多,站在裡面有一種陌生的熟悉感,細細一想,才知道,原來的碗架子不見了,那木紅色的碗架子,被移走了。
循着木紅色被被搬移的印記,便來到了廚房這邊,靠窗的火爐旁,屹立着木紅色的碗架。伸手輕觸它,被搬移之後,好像有些散架的樣式,看來,傷的不輕,這也說明了時代的久遠了,那時候外婆的嫁妝,還是在世年輕的太公公做的,找人雕的花,上的漆,外婆十幾歲就嫁了過來,它也該有個六十來年了吧!廚房裡忙着如火如荼,只有依依一個人站在這碗架子旁發着呆。
“依依,傻站着什麼的,趕緊吃了早粥來幫忙!”三姨叫喚了一句。“哦,馬上!”依依應了一聲,立馬去勺了粥,拉着那幾個小夥,坐在剛剛搬來的大桌子上體驗了一番。
經過一天的忙碌,晚上大傢伙坐在大桌子上,一家人都擠在一起,大人和小孩子的咋舌聲混在一起,顯得氣氛熱鬧非凡。外公坐在原來那張桌子的那個方位上,依舊是一臉莊重的坐在對着過道的靠牆位置。到了小舅舅把火鍋插上的時候,大家便少說話了,忙了一天都餓了也累了,現在就巴望着吃呢。子笙也在吧唧着自己碗裡的芋頭和細肉。
外婆從廚房那邊走來,端上燒好的紅酒,醇香的佳釀飄香而來,瀰漫了整
個屋子,也奪去了愛酒之人的魂腸。外公的臉色在這四溢飄香的酒釀裡也紅暈了一些,看着祥和溫朗,明俊。眼睛也放光了,恍惚間好像見到了年輕時,意氣風發的樣子。那個少年,也有在野地裡奔跑的時候吧。
“外公,好香的酒啊!”依依忍不住讚歎了一句,依依就是個小酒鬼,小時候跟了外公那麼多年,也終於是不負衆望的遺傳了點酒的真諦,是不是好酒,得她說了算。聽聞依依這麼一說,外公臉上的淡笑,一下子就打開了,整個人很爽朗的笑出聲來,敲了敲依依的腦袋,“就你這小妮子知道,你猜猜這酒爲什麼會這麼香!”大家都靜了下來,子笙也顧不得自己碗裡的東西,聞着那酒香就是一臉的迷醉,這小傢伙小的時候,回回來這邊,就要點一點那楊梅做好的酒,現在,自然對這些酒的味道熟識的不得了。
“這酒是個什麼樣的,打開看看不就是了!”東東笑咧着嘴,伸手就要掀那酒壺子上的蓋子。外公眼睛一園,拿起筷子就朝着東東的手揮舞着,“你這娃子,真不懂喝酒的規矩,別動!”東東連忙收起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我這個人就喜歡喝酒,不喜歡打啞謎!”聞言,大傢伙又笑了,只是看着這祖孫之間的遠見,誰都不敢說肚子餓了要吃東西,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等待上演的一場好戲,或是聆聽一次教誨,或者只是等待一個可以隨意舒展的空間。
外公身上有一種威嚴感,讓人不自覺呼吸緊張。依依笑了笑,伸手在空中擼擼一些氣息,放於鼻尖,假裝很深沉的說着:“這裡面有新麥秸的穀穗的馨香,還有一點腥味,放了姜和糖精,因爲火候的把握很到位,這個酒的醇度都被煮了出來。”
“哈哈,姐,你就是在瞎掰吧!這話,我也說,忽悠人的你!”東東一臉看穿的說着。哪知外公一筷子下來,輕輕的敲了東東的頭,“你姐說的對,這酒,是過年邊釀好了,是去年的新穀子釀的,那穀子,是新品種,大家都說那號子的穀穗穀粒飽滿,晶瑩透亮,特別旳結實和香甜,臨時吧,雖然有些錯過了釀酒的好時機,但是我還是去試了試,倉促裡釀出來的新酒,今天這一看,不枉我花費的時間了。”外公笑了笑,面色上是滿滿的喜悅,外公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酒,總是開玩笑說着,如果以後孩子們都長大了,成家立業,來看望他的時候,只要帶點酒過來就心滿意足了。
“好了,有什麼好得意的!”外婆嗔怪的笑着,端上今天忙活的菜餚,還有肉食之類的,坐上位置,正坐在依依邊上。“這個其他的我都不得意,有好酒,我就很得意,明年我還想嘗試着做點葡萄酒!”外公心滿意足喜滋滋的說着,對於酒,外公的話就多了,其實外公是個很健談的人,總是拉着依依和各個小孩子講大道理,講那時候的事,只是外表有些看着不和善些,所以讓人有些遠離。這幾年也許是因爲年紀漸漸的大了,偶爾會在臉上輝映出慈祥的面色,尤其是笑着的時候。聽着外公的話,依依也顧自的笑着,“外公,可說好了,到時候,我要第一個嚐嚐!”“那是啊!一定給你嚐嚐先!”外公樂和樂和的說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