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十八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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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即將降臨。

風雨未至,電閃雷鳴!

雷鳴震動,並不僅僅存在於天空,更同時存在於大地上。

悶雷滾滾,一波接一波,連綿不絕。草原開始顫抖,湖泊開始顫抖,甚至連遠處羣山,也開始顫抖。

雷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強了。感覺到了,那根本不是雷鳴,而是無數戰馬鐵蹄踏地時候,所造成的強烈震動!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黑壓壓大羣戰馬,同時如烏雲般壓境捲來。馬上乘客,清一色都是血紅僧衣,頭戴高聳如錐的黃色法帽。手上或刀、或劍、或杵、或鈸、或輪……各種各樣的武器,全部都明晃晃,白森森,寒氣逼人,殺意森森。看那架勢,哪裡還像淨土佛子?分明一羣惡鬼羅剎!

彈指瞬間,這數百名大輪寺僧兵,已經來到近前。他們用力一拉繮繩,馬匹立刻縱聲長嘶,收住四蹄。緊接着,大羣馬匹向兩旁一分,讓開條筆直的康莊大道。幾十名紅衣僧,同時舉起原本懸掛在腰間的號角,運足力氣,仰天吹響。

“嗚嗚嗚~嗚嗚嗚~”

莊嚴號角聲,瞬間響徹天際。肅殺氣氛,隨之遍佈十方。鋪天蓋地的沉重壓力,猶如泰山壓頂,向孤身屹立草原上的蕭昇壓下。緊接着,就見有三騎人馬,從人羣當中馳出。

這三人都身披大紅袈裟,袒露右肩。年紀不到五十,面上神采飛揚,皮膚瑩潤如玉,隱隱有寶光流動。額上各自戴了一個黃金頭箍。在他們身上,赫然有七彩斑斕,形象猙獰可怖的紋身。

一個身上的紋身,乃是黑髮藍身,頂有七髻,辮髮垂肩,獠牙齧脣,雙手各持寶劍與罥索,意爲斬斷煩惱,正是不動明王。根據這個紋身,再加上先前和那對吐蕃中年老百姓的對話,就可以知道,此人就是大輪寺四大明王之一,據稱乃不動明王降生的鳩摩禮。

另一個身上的紋身,三面八臂,揹負火焰,青面獠牙,正是降三世明王。根據這個紋身,便明白他同爲大輪寺四大明王之一,降三世明王降生的鳩摩賢。

最後一個,紋身是四面八臂,上下左右,到處都纏繞着猛惡毒蛇,手執三叉長戟。從這個紋身看來,他也是大輪寺四大明王之一,號稱軍荼利明王降生的鳩摩信。

大輪寺四大明王,竟然同時到了三人。如此陣仗,絕對可怖可畏到極點!

要知道,根據蕭昇和那些吐蕃老百姓的對話,大輪寺真正的主人,雖然是羅剎轉世的火雲邪神。但這百餘年來,火雲邪神根本從不在吐蕃人面前現身。別說普通老百姓了,即使各地部落的貴族首領,甚至吐蕃的贊普(國王),也從來沒有機會覲見被稱呼爲“尊主”的邪神。

所有人,包括大輪寺本身的僧衆在內,他們唯一能夠見到的,就是四大明王。而大輪寺所有事務,包括傳經說法、收取供養、舉辦典儀、製作法器、向吐蕃各地貴族發出指示……一切一切,全部都是四大明王做主。

可以這樣說。吐蕃的真正主人,不是吐蕃贊普,也不是火雲邪神,而是四大明王!

四大明王之中,地位最高的,就是號稱大輪明王降生的鳩摩智。不過,他爲了六脈神劍的事,先是遠赴大理天龍寺,然後又綁架了段譽前往姑蘇燕子塢。段譽好不容易脫困之後,便再沒見過鳩摩智了。

推想起來,鳩摩智現在大概還在中原逗留。那麼大輪寺的主事者,就是眼前的鳩摩禮、鳩摩賢、還有鳩摩信了。不過,按照蕭昇原本的預想,頂多在這裡見到一位明王,已經屬於意外之喜。居然三大明王同時到來,簡直就是喜出望外。

所以現在,蕭昇就要好好把握機會,把大輪寺的高層一網打盡。假如,還可以藉機見識一下如來神掌,那就更妙不過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現在先見識過了,將來蕭昇對上火雲邪神的時候,便自然可以做到預先心中有數,大增勝算。

不錯。雖然再世臥龍之前所交代的,只是讓蕭昇進入大輪寺,盜取如來神掌心法。然而,在見識過大輪寺在吐蕃的血腥殘酷統治之後,蕭昇已經暗暗下定決心,非要把整座大輪寺,連根拔起不可!

那邊廂,大輪寺三大明王,策馬馳出,到達距離蕭昇約莫還有七八丈左右的地方,突然分別抓緊繮繩,向後一扯。十二隻鐵蹄同時停止,整齊得驚人。

六道冷冽的目光,向現場環顧掃射。當他們看見堆疊在不遠之外,那十幾名紅衣僧變得活像馬蜂窩一樣的屍體時,大輪寺三大明王,眼眸內同時兇光四射。洶洶怒氣透體釋放,直教人感覺四周氣溫急跌,甚至寒入骨髓。

其實,三大明王今天之所以會同時現身,並不是他們懂得未卜先知,預料到了有蕭昇樣一名強大的敵人出現。就在剛剛,他們正在十幾裡之外,另一個在吐蕃實力排行前三的大部落裡,接受該部落首領的熱情款待。

酒酣耳熱之際,忽然接收到求救信號。三大明王一時興起,所以便帶同身邊的部屬,一起趕過來。他們想要看看,到底是誰那麼大膽,居然敢在吐蕃這片土地上,反抗大輪寺。

大輪寺,就是吐蕃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這條底線,絕對不容許任何人觸犯。所以,一旦知道有反抗者出現,不管他是誰,都必須以雷霆手段,立刻鎮壓和扼殺!任何叛逆者,也絕對不容許存在。所有吐蕃人,只能生生世世,永永遠遠地匍匐在大輪寺腳下,充當大輪寺的奴僕!

所以此時此刻,三大明王根本不問蕭昇的身份來歷。一旦確認他就是膽敢反抗大輪寺的叛逆者。號稱軍荼利明王降生的鳩摩信,立刻就猛然一揮手。

收到指令,即刻就有十八名紅衣僧,同時翻身下馬。他們各提兵器,縱身上前,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包圍網,向蕭昇緩緩逼近。凝神細看,只見這十八名紅衣僧,人人氣度凝重,步履既輕且穩,修爲之高,竟然都達到了宗師第一重境界:擾神境。

假如單打獨鬥的話,這十八名紅衣僧,顯然絕不下於大唐世界內,除去邪王、陰後、魔帥等三人之外的任何一位魔門高手。十八人聯手,更可以結成“金剛曼荼羅大陣”。威力之強,足以橫掃整個大唐世界。

原來,這十八名紅衣僧,乃是大輪寺裡赫赫有名的十八金剛。分別是鳩摩智的徒弟五刀金剛、鳩摩禮的徒弟五劍金剛、鳩摩賢的徒弟四杖金剛,還有鳩摩信的徒弟四鈸金剛。和之前被蕭昇殺掉的巴桑,都是師兄弟關係。

巴桑所修煉的,乃大輪寺另一路神功“九字大手印”。和十八金剛修煉的“金剛薩埵瑜珈密乘”不是一路,彼此不能配合得完全密切無間,所以纔沒有成爲十八金剛之一。但假如單打獨鬥,巴桑絕不在十八金剛之下。

看見巴桑這一路的十幾名紅衣僧,全部橫屍就地。鳩摩信立刻就知道,眼前這名看起來文質彬彬,似乎書生秀才一樣的年青人,武功之高,絕對不可低估。所以,鳩摩信毫不猶豫,立刻就把十八金剛叫出,誓要用牛刀殺雞,以泰山壓頂之勢,把這名膽敢向大輪寺挑釁的狂徒徹底轟殺!

十八金剛,殺氣逼人,緩緩接近。陡然,衆金剛同時一聲吆喝。四鈸金剛舉起手中的八面大銅鈸。猛然敲擊,激發出震耳欲聾,勾魂蕩魄的怪異響聲。四杖金剛同時提起手中沉甸甸的黃金錫杖,猛地脫手飛擲。四道金光擊破長空,猶如雷霆霹靂,向蕭昇轟過來。

蕭昇猶如老僧入定,眼觀鼻,鼻觀心,神遊物外,完全沒把四杖金剛的攻勢放在眼裡。

電光石火之際,黃金錫杖轟到,但蕭昇的身體,卻彷彿陡然變成紙片或樹葉之類的東西,不可思議地憑空一曲一折。以片紙之隔,和四根黃金錫杖擦身而過。

不使用任何力量,憑籍全身皮膚,感應空氣中各種氣流變化,以最小幅度的動作進行閃避。無論任何攻擊,都打不中自己的超絕防禦技巧。這就是“海軍六式——紙繪”。

四杖金剛攻勢落空,面上卻一片木然,找不到絲毫氣餒。四人展動身法,放步如飛,竟然後發先至,追上錫杖,雙掌滿注十成力量,同時推出,正好轟中四根錫杖。

錫杖受了這麼一掌,赫然調轉頭來,又對準了蕭昇飛出攻擊。這次飛擲,把第一次飛擲的餘勢,以及第二次的掌力融合在一起,力量登時強了一倍!

錫杖破空,發出陣陣猶如猛鬼夜哭一樣的嗚咽厲嘯,令人聽了只感覺毛骨悚然,未戰先怯。然而,蕭昇身形微晃,竟然再次憑着紙繪的精妙身法,在間不容髮之際,將這一波攻勢破解於無形。

黃金錫杖交錯飛開,四杖金剛再度施展追風逐電的身法,追到自己的武器之前,第二次出掌疾轟。看模樣,就要故技重施,加力推動黃金錫杖,發動第三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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