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以神擊神

所有這一切的變化,都在蕭昇計算之中。

八部衆發動血祭大陣,肆虐天地,任意殺傷人命。作爲身負救世天命者,蕭昇絕不能任由這大陣,無止境地血祭生民。所以,他必須儘快打破大陣。

蕭昇對陣法之道,其實所知十分淺薄。不過,自從和羅剎女進行雙修之後,蕭昇對於天地陰陽的理解,已經十分深刻,幾乎無人可比。

所以蕭昇明白,血祭大陣,是天地間至陰至邪之物。要破陣,就必須運用至陽至正的力量,對大陣進行攻擊。陰陽相沖,至正至邪兩種力量互相排斥,爆發出來的力量,就可以打破大陣本身的平衡,從而自動崩潰毀滅。

但是,血祭大陣殺害了成千上萬生民,積蓄的力量強大得難以想象。即使有黃金鳳凰鎧甲,作爲自己最後的底蘊可以依仗,但精心計算過後,蕭昇就知道,即使自己穿上鎧甲,化身黃金騎士,力量還是不足,不能破除大陣。

既然沒辦法增強自己,那麼,就只能改爲削弱敵人了。蕭昇知道,世間一切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開始被破壞的。八部衆可以發動大陣,那麼理論上來說,他們肯定也有可以破壞大陣的辦法。

爲了逼迫八部衆使用這種辦法,所以蕭昇第一次出手,刻意不盡全力。否則的話,他絕對有能力在眨眼間,就打殺八部衆的任何一名成員。

雖然未盡全力,但已經足夠把八部衆壓迫到絕境了。爲了求生,八部衆果然拿出了最後的看家本領,就是吸收蓋天血雲所蘊藏的無窮力量,來強化自己。

一個阿修羅扯吸血氣強化自己,也就算了。但再加上夜叉、迦樓羅、緊那羅、乾達婆,五個人同時瘋狂吸取血雲的力量,致使大陣的消耗超過了補充,非但不能繼續壯大,反而被大幅削弱,力量流失了五分之一左右。

只剩餘五分之四力量的血雲,就完全可以被蕭昇所剋制了。所以,蕭昇發動了無上的精神力量,以神擊神。把本身精神意念作爲武器,攻擊八部衆的精神意念。

八部衆的肉身,雖然得到近乎無止境的強化提升。但他們的精神,卻始終比蕭昇差了很多。所以神念相擊之下,他們立刻幻象叢生,以爲蕭昇分化出五大神鳥,當真和自己來了一場激烈火拼,而自己又不敵。

於是乎,八部衆更加瘋狂地吸納血雲所藏的力量,進一步削弱自己。而蕭昇則藉機擺脫糾纏,衝上天空,去解決問題的源頭。

蕭昇成功了。黃金騎士的一擊,徹底打破了大陣。即使大陣根基未滅,但陰陽元氣激烈波動之下,短時間內,任何人企圖再次發動大陣的話,都必定招致陣法反噬,從而自取滅亡。而要等到元氣逐漸平復下去,至少也要十天半月時間。到時候,一切早已經塵埃落定,陣法也失去意義了。

然而,打破大陣,蕭昇也消耗了大量體能以及精神力。說時遲那時快,他化身爲一道流星,從天空之上墜落下來。片刻間,只聽見“轟~”巨大震響傳出,飽經蹂躪的太極殿,再度激烈震顫。大殿核心處,出現了一個方圓足有三丈闊,深有六七丈左右的巨大凹坑。

土石紛飛,煙塵四起,甚至連八部衆也抵擋不住這股強烈震動,當場站立不穩,全被震倒在地。直過去好半晌,他們才紛紛咳嗽着重新站起。隨即心有餘悸地相互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縱步搶到大凹坑旁邊,運足目力向下張望。

蕭昇就躺在凹坑底部。身上的黃金鎧甲因爲時限已到,所以已經自動分解,消失了。事實上,他一擊破陣之後,力量消耗太大,瞬間陷入一種虛脫的狀態,完全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任憑自己從天空上摔下來。

當然,蕭昇也早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即使要破陣,也在最後關頭才召喚出黃金鎧甲,化身皇者之牙。這樣做的話,就可以保證破陣之後,鎧甲仍然穿在身上,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否則的話,從雲層高空摔下來,即使大宗師級別的高手,也照樣承受不住那股巨大的衝擊力,肯定要當場被摔成粉身碎骨。

不過,即使避免了被摔成粉身碎骨的下場,但蕭昇的虛脫狀態還未過去。一時間,他完全動彈不得,只能半躺在土坑裡,一呼一吸,竭力發動波紋,儘快恢復體能。

不過,恢復體能需要時間。而現在,八部衆絕不會讓蕭昇有足夠時間恢復過來的。

“哼哼,蕭昇啊蕭昇,你果然是身負天命,註定要阻撓血佛降世的劫數。”

緊那羅雙眼裡閃爍着惡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蕭昇,冷笑道:“我們神武堂,辛辛苦苦抓來那麼多江湖好漢,以他們爲引子,好不容易纔發動了‘天地六合,寰宇乾坤,十二神天,血祭大陣’。原本是要血祭汴梁城裡面所有人,再加上那個小皇帝,然後讓天部轉世降生,帶領我們一統天下,血洗蒼生的。沒想到啊沒想到,現在統統都毀在你手裡了。嘿嘿,你一定很得意吧?”

“小畜生!你的所作所爲,簡直罪大惡極,百死不足以贖罪!”迦樓羅也惡狠狠道:“現在,你即使想要自盡,也不可能了。我們要把你抽筋剝皮,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乾達婆擡手半掩嘴巴,嬌笑道:“嘻嘻,天命之人,你聽見了沒有?還有什麼本事的,趕快施展出來啊。不然的話,你可就慘囉。”

夜叉冷冷道:“不要浪費時間了。龍先生說過,當我們佔據上風的時候,千萬不要鬆懈下來,企圖玩弄敵人。因爲哪會在我們自己身上造成破綻,讓敵人有機可乘。更何況,他始終是天命之人。很可能,暗地裡還隱藏了一些力量。一個不小心,隨時被他成功翻盤了說不定。”

“呵呵呵,還有隱藏的力量?如果是這樣的話,老孃倒真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力量呢。”阿修羅獰笑道:“雖然大陣被打破,不過我們剛纔吸取的力量,卻還留存在身上。老孃就不信了,憑這臭小子一幅五癆七傷的模樣,到底還能玩得出什麼花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

躺臥在土坑裡的蕭昇,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雖然沒有說話,但笑聲之中,滿滿的都是輕蔑和不屑。

八部衆看見他這樣大笑,當場就變了面色。緊那羅咬牙切齒,咆哮道:“小畜生,你居然還敢笑?好!讓你笑,老子讓你笑個夠!”陡然一翻手,從自己腰間抽出條龍形軟鞭。運勁一催,軟鞭立刻挺得筆直。一鞭子打下去,哪怕是塊生鐵,也要被他打成兩截。

這條軟鞭,正是神州六器裡面,“龍形舞天”的配件“雩龍”。緊那羅怒火攻心,縱身跳下土坑,就要去殺蕭昇。

蕭昇微微一笑,搖頭道:“像你這種廢物,也想殺我?簡直癡心妄想。接我一拳再說吧。”話聲才落,他陡然擡起右臂,極慢極慢地,一拳擊出。

電光石火之際,緊那羅眼前陡然一花,感覺一個巨大的拳頭充塞天地,以雷霆萬鈞之勢向自己呼嘯轟來。這種恐怖的力量,那裡是他能夠抵擋得住的?

情急之下,緊那羅怒聲狂吼,提起軟鞭擋在胸前,隨即就感覺一股磅礴巨力狠狠衝擊過來,把他打得凌空飛起,重重倒撞在凹坑土壁之上。他嘶聲咒罵道:“他媽的,這小畜生好狡猾,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阿修羅,夜叉,你們快來幫我。”

“力氣?什麼力氣?緊那羅,你撞邪見鬼了?”

土坑之上的阿修羅看得清清楚楚,蕭昇雖然揮出了一拳,可是軟綿綿的,根本沒有半分力氣。別說打人,就是隻螞蟻都打不死。但緊那羅卻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自動飛起,然後自己撞上土坑牆壁,這不是中邪,還能是什麼?

事實上,緊那羅當然沒有中邪。蕭昇只不過故技重施,以神擊神而已。雖然打破大陣之後,他渾身虛脫,體力到現在還沒能恢復百分之一。但由於是純陽元神,再加上體內的混沌金丹,所以精神力回覆得非常快,已經有了正常狀態下十分之一的能力。

蕭昇的精神力,本來就特別強大,可以和大宗師級別的強者媲美。即使只有十分之一,也遠遠勝過八部衆了。所以,他又一次以神擊神,用本身的精神去撞擊緊那羅的精神,讓緊那羅產生幻覺,彷彿被巨大的拳頭打中。不但飛起倒撞土坑,甚至渾身上下的骨骼,都彷彿隱隱作痛。

事實上,真正修爲精深的武道強者,都精通以神擊神。像蕭昇現在這樣,其實還算不了什麼。假如到了武聖的程度,一個眼神打過去,甚至只是一個念頭釋放出來,不管宗師抑或大宗師,都要當場粉身碎骨,死得慘不堪言。

精神的力量,並非虛幻,而是和肉身的力量一樣實在和強大。唯有以無上精神,駕馭無窮力量,才能發揮得出無匹戰鬥力。能夠做得到這一點,便天上地下,絕對無敵。超凡脫俗,成就聖人。是爲:武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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