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舍利?不,在被混沌金丹的丹火煉製過之後,骨珠便出現了根本性的變化。現在,它就是一件純粹的武器,只能破壞和毀滅,卻不管任何人,也沒辦法吸收裡面所蘊藏的能量,用來提升本身修爲了。所以現在,應該稱呼這枚骨珠爲:白骨陰雷。
能夠收穫這樣一件法寶,蕭昇也感覺十分滿意。他隨手就要把陰雷收進手串裡面。不過,臨時間心血來潮,卻又改了主意。只是把陰雷收在袖中。安置妥當,隨之過去扶起茅小方,問道:“茅道長,你沒事吧?”
“沒事。託蕭公子的福,並沒怎麼大礙,休息一陣就好了。”
茅小方面色有些發白。畢竟,正黃幡令那一記冥王拳,也不是好受的。但相比自己,他更擔心馬金玲。
把桃木劍當成手杖使用,茅小方竭力撐持着身體,向不遠外躺倒在草地上的馬金玲走去。仔細探查她的脈息,發現馬金玲脈象還算平和,這才稍微放心。
蕭昇擡頭看看天色,見東方天際,依稀已經浮現出一抹魚肚白。當下問道:“茅道長,接下來,你看該怎麼辦?要不要先回去隆荒城?反正殭屍都被我們殺得差不多了,即使還剩下些,一時半會兒的,應該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茅小方搖搖頭,態度堅決地道:“除惡務盡,不可半途而廢。既然八色幡令也被蕭公子你除掉了,那麼我們更應該再接再厲,把剩下的殭屍全部消滅。否則的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爲禍無窮啊。”
“方叔叔……說得對。”接過話頭的人,正是馬金鈴。她召請龍君出戰,虛耗過度而暈迷。但已經過去這麼些時候,總算稍微恢復了一些元氣。
她睜開眼睛,吃力地撐持着坐起來,向四周看了看,大致明白了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凝聲道:“蕭公子,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和方叔叔的身體。不過不要緊,我們身邊,都帶着丹藥。服用之後調息一陣,很快就好了。”
既然兩人都這樣堅持,蕭昇自然也不會有其他意見。當下,茅小方又從他的褡褳裡面,取出幾種丹藥,一一分發給衆人。卻是能化解百毒的太白清靈散、對外傷內傷均有奇效的九曲靈參丹,補充體能精力充沛的真靈養元丸,還有吃後能頂十天不飢的辟穀丹……等等。
蕭昇沒受傷,也沒中毒。所以只是服用了一顆真靈聚元丸,又服用了一顆辟穀丹。然後盤膝而坐,閉目養神。茅小方和馬金鈴則運功催化藥力,治療傷勢,兼且固本培元。爲接下來必然還會發生的惡戰,預作準備。
過不多久,太陽緩緩從東方升起。燦爛陽光照耀下來。草地之上,先前殘留的殭屍屍體,在陽光照耀之下,迅速蒸發融化。過不多久,甚至連骨頭渣子都沒能留下。昨天晚上激戰所殘留的痕跡,就此被抹消得乾乾淨淨。
休息了兩三個時辰,堪堪已到中午時分。茅小方和馬金鈴渾身傷疲盡消,恢復了精神奕奕。當下三人收拾行裝,向那座遠看像是貴婦人般模樣,風水格局裡稱呼爲“王母點兵”的山峰走去。
過不多久,三人來到山峰之下。蕭昇隨意向四周看了幾眼,忽然目光一凝,奇道:“咦,這是什麼?”上前撥開幾叢生長得很旺盛的灌木,赫然看見了一頭石頭雕刻的駱駝。
茅小方見狀,不禁大大地覺得驚奇。還沒開口說話,馬金鈴已經叫道:“咦,那邊也有。”走到另一邊去,揮動神通棒撥開雜草。只見草叢裡面,臥着一頭石馬。
很快,連茅小方也有所發現了。那是一名石俑。它身上衣着打扮,屬於朝日王朝。和朱果王朝的衣冠,大相徑庭。
再向四周搜索一下,三人又發現了更多這些石人石馬。茅小方若有所思,沉吟道:“這些東西,看起來都是帝皇陵墓的陪葬品啊。”
“帝皇陵墓?東荒這邊,怎麼會有朝日王朝的帝皇陵墓存在?”馬金鈴雙眉扭結,搖頭道:“即使真有陵墓,也應該是朱果王朝的陵墓吧?但……也沒聽說過朱果王朝,有哪位皇帝把陵墓修建在東荒啊。”
蕭昇心裡,隱隱約約,似乎已經抓住了一條線索。但究竟是不是自己猜測的這樣,暫時也不敢肯定。他笑了笑,開口道:“不用這樣猜來猜去。眼見爲實,咱們找到陵墓入口,然後進去一探,就知道究竟了。”
茅小方和馬金鈴兩人,都點頭稱是。當下分頭搜索。片刻之後,果然在不遠外的另一片山壁上,發現了兩扇巨大石門。
這兩扇石門,外表倒沒有太多花紋浮雕等裝飾,顯然當初修建的時候,就不想太過惹人注意。經歷漫長歲月以後,石門上甚至已經長滿了爬山虎一類綠色蔓藤。假如不是有心人刻意搜索,即使就從石門旁邊走過,也很難發現,這裡居然別有洞天。
石門之內,是一條黑黝黝,陰森森,不斷向斜下延伸的甬道。雖然正值中午,可是陽光絲毫投射不入甬道之內。反而有陣陣冰冷寒風,不斷向外呼呼吹出。
蕭昇和南茅北馬,都一身本事,寒暑不侵。但被這股冷風吹得兩下,也禁不住同時打了幾個冷顫。相顧對望,都有幾分駭然。
茅小方不假思索,立刻伸手進褡褳裡面掏摸,拿出來一根火摺子,輕輕把它點着。柔和火光照耀之下,三人都感覺到一陣溫暖。原本稍微有些壓抑的情緒,也重新恢復振奮。
茅小方鄭重其事地道:“這是我們道靈一脈的至寶:天道明火。可以驅邪破祟,令妖魔望而生俱。可惜,這裡只有一點火種。假如火種可以聚集得足夠多的話,即使殭屍王將臣來了,也會自動退走。”
蕭昇讚道:“道門的奇珍異寶,當真層出不窮。好,那咱們走吧。”伸手從茅小方手上接過火摺子,當先向甬道深處走去。
甬道最開始的時候,顯得頗爲狹窄。兩名成年人並肩行走的話,就過不去了。但越往前走,甬道越寬敞。看來,整條甬道就像葫蘆一樣,肚闊口窄。而且,深入到一定程度之後,四周牆壁上,逐漸出現了浮雕壁畫。火光之下看來,內容卻都和朱果王朝有關。
朱果王朝,歷代相傳,數百年前,在東北白頭山山脈的深處,有一座美麗湖泊。某日,三位神女在湖泊裡洗浴。忽然,有神鳥飛來,口銜朱果。一名神女見朱果跌落自己的裙子上,於是就拿來吃了。
沒想到朱果入腹,神女竟然因此懷了身孕。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下一名男孩。這名男孩,就是朱果王朝的祖先。
後來,這男孩的子孫後代當中,出了一名梟雄。他以十三副鎧甲起家,東征西討,開創出好大一片基業。後來,朱果王朝就稱呼這名梟雄爲神功高皇帝,乃朱果王朝十三帝當中的第一位。
以上種種事蹟,鉅細無遺,全部都在甬道牆壁的浮雕上描繪了出來。要說這裡就是八色幡令的老巢,可說八、九不離十。
但沿路過去,甬道里面卻非常乾淨,並沒有屍臭的味道。而且,之前那些殘存逃走的毛僵飛僵,也沒有在甬道里面,發現到它們的蹤影。也不知道都跑到哪裡去了。
大概兩柱香時間之後,甬道走到了盡頭。蕭昇跨出最後一步,立刻感覺豁然開朗。原來,涌道盡頭,就是一座巨大石室。
高大華麗,氣派堂皇,這座石室,完全可以媲美皇宮裡的金鑾殿。事實上,它也確實就被佈置成金鑾殿的模樣。
石殿之內,東南西北,牆壁上鑲嵌了無數顆夜明珠,同時釋放出冷冽清光。即使未至於亮如白晝,但也把殿內所有景物,照亮得清清楚楚。舉目環顧,只見大殿正中,是個水池,上面架起三條橋樑。走過橋樑再向前,是一座白玉臺階。臺階上,安放着一張黃金打造,鑲嵌了無數珍珠寶石的龍椅。
白玉臺階的左右,各自豎立了一條硃紅色的石柱。石柱上雕刻了龍鳳呈祥的圖案。不過非常奇怪。普通宮殿之中的類似圖案,必然龍在上,鳳在下。但現在,硃紅石柱上的浮雕,卻完全顛倒過來,變成鳳在上而龍在下。石柱之上,更以黃金白玉,嵌拼成兩行字句。
左首側是:鳳鳴聲威,萬世下拜。
右首側是:羣龍聚首,惟凰獨尊。
茅小方仔細打量四周,沉聲道:“這裡就是龍脈吉穴了。你們看,那池子裡的水,是活水。裡面的泉眼,可以保證這池子的水永遠不會溢出來,也不會乾涸。風水上便有器儲之象。
再配合外面的‘天宮列陣,王母點兵’格局來看,這裡的風水,確實最適合埋葬女子。”
“女子?啊,我明白了!”突然間,馬金鈴在旁邊大叫一聲。滿面亢奮地道:“這座地下陵墓,確實屬於朱果王朝。但墓主不是朱果王朝的任何一名皇帝,而是西太后!
傳說之中,西太后居住的宮殿裡,就是這樣子。鳳在上,龍在下。象徵西太后自己,身份比真龍天子更加尊貴。”
“西太后?朱果王朝最後三十年的實質統治者,把第十一、十二兩任皇帝當成傀儡完全架空。在她死後,僅僅過了三年,朱果王朝就滅亡了的那位西太后?”
蕭昇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我明白了。這裡,不僅僅是西太后的陵墓。而且,還是傳說之中,朝日王朝鄭保王寶藏的埋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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