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邪王陰後

蕭昇一踏入這個世界,他身後處的大門,立刻迅速消失,就彷彿根本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這代表着通道已經關閉,除非蕭昇立刻再拿出一百時空能量點來開啓大門,否則的話,他就只能一直留在這個世界中了。

在時空能量點還足夠的情況下,要離開隨時都能辦得到。沒有後顧之憂,使蕭昇感覺心情十分輕鬆。他擡起頭來,環首四顧。只見夜色沉沉,白雪皚皚。天氣頗爲寒冷。看來在這個世界,如今正屬於隆冬時節。

蕭昇處身的地方,是一條寬敞而平坦的大街。街道兩旁,漫步酒樓食肆,還有各式商鋪。可以想象得到,白天的話,這裡肯定相當繁華熱鬧。不過現在夜色已深,商鋪大多關門了。所以街道上空空蕩蕩,十分冷清。

“呼~這裡,就是大唐雙龍的世界啊?”

輕聲感嘆着,蕭昇隨手一晃,從手串的儲存空間裡,取出面小鏡子,舉起來照向自己。之所以有這個舉動,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蕭昇每次進入一個平行世界,年齡、身型、還有外貌等各方面,都會出現某種程度的改變。似乎,是珈羅神殿爲了讓蕭昇更好適應當前世界的環境,從而自動做出的調節。

鏡子之中,蕭昇這一次的改變並不大。大致上,還是十四皇子原來的年齡和打扮。不過,面部線條的輪廓,則非常微妙地變得柔和了許多。原本那股陽光之氣,在無形中赫然被抵消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皎潔月色一般的俊俏。此時此刻,任誰看了,都肯定要翹起大拇指,讚一聲:好個貌勝潘安,顏賽宋玉的翩翩美少年。

雖然有些奇怪。不過大致上,變成這副模樣,對自己的行動,是沒什麼妨礙的。所以蕭昇也不以爲然。他收起鏡子,隨意邁步走動,行了纔沒多久,就見一條寬達十幾丈的水渠,筆直橫架在前面。

水渠和街道,兩者相互疊加,恰好形成“十”字形狀。而這個十字的交匯點,正是遠處的一座大石橋。放眼望過去,只見橋頭左右兩端,都理由駿馬騰飛的雕像,顯得栩栩如生,氣派非凡。

不用多說,蕭昇立刻知道,這裡就是大唐首都長安城內的躍馬橋了。自己想要獲取的那件魔門異寶邪帝舍利,就和這座躍馬橋有極深關係。

此時此刻,橋面上正有一男一女兩人,面對面地站立。

那男子身穿儒服,外披錦袍,身形高挺筆直,看來十分瀟灑。女子則身形婀娜修長,頭結高髻,打扮素淡,有股高雅卻又誘惑的奇特風姿。不用多看第二眼,蕭昇立刻就知道了,他們就是這個世界之中,魔門派系數一數二的高手——邪王與陰後。

雙手合掌一拍,波紋能量立刻悄然擴散出去,覆蓋了方圓數百米範圍。在這張以“見聞色”構建成就的心網之中,躍馬橋上下所有動靜,都逃不出蕭昇的監視。

心網之上每條無形絲線,一旦籠罩了石橋,立刻以某種固定的頻率,猛烈跳動。這種反應,說明了橋頭的邪王陰後,雖然彼此站立不動,看起來只是老友聚舊的模樣。實質,他們正催動彼此的精神意志,在心靈層面大打出手。只要對方稍露破綻,他們立刻就要乘隙而入,令彼此血濺十步。

事關生死,對峙的雙方,都顯得十分嚴肅和凝重,全力以赴,絲毫不敢大意。但感受着那種精神波動的頻率,蕭昇卻愕然一怔,隨即,一幅忍俊不禁的表情,再也壓抑不住地,在十四皇子眉宇間綻放開來。

生怕驚動了那兩人,蕭昇伸手掩住自己嘴巴,努力壓抑。喉嚨深處卻仍然止不住地,發出了陣陣“咯咯咯~”的低沉聲音。到最後,他乾脆就地蹲下來,用力按住自己不斷抽搐的肚子,只覺得好痛。

太滑稽了,滑稽得簡直沒辦法讓蕭昇忍住不笑。橋頭上那兩個人,神情都一本正經。姿態或風輕雲淡,或脈脈含情,或瀟灑儒雅,或嫵媚誘惑。乍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兒。

可惜在“心網”之中,他們的真正實力究竟達到什麼水準,完全暴露無遺。在蕭昇看來,這兩人雖然勉強達到了“三花聚頂”,但頂多就只是擾神境罷了。而且,還是擾神中期,也就是宗師境界的第二段。

認真說來,眼前這邪王陰後兩人,以大昊朝標準判斷,其實力還比不上東荒的義氣門門主牛勞。頂多頂多,也比國舅爺百里昆羅那種水貨宗師,要強上半籌罷了。

實力如此之弱,偏偏還表現出這麼一副超凡脫俗的大高手姿態。於是就造成了一種巨大而滑稽的反差。就好比兩位幼兒園小朋友,裝模作樣地學大人說話。也就別怪蕭昇看過之後,要笑得肚子痛了。

當然,這種因爲反差而帶來的滑稽感覺,橋面上的邪王陰後自己,是感覺不到的。彼此功力悉敵,拼鬥了一陣,始終不分勝負。兩人不約而同,各自停手。

陰後嫣然一笑,膩聲道:“之軒啊,你我闊別多年,今晚重逢,爲什麼就只有乾瞪眼呢?難道就沒幾句貼心體己的話兒,要跟人家說嗎?”

邪王冷冷一聲,森然道:“小妍妳如果不敢動手,便給我快滾吧。”

陰後發出連串如銀鈴般的笑聲,道:“唉~從以前到現在,人家又有哪一趟不聽你的話呢?既然如此,那我走啦。”笑聲當中,她右足在橋面處一點,輕飄飄騰身而起,乘風飛躍。眨眼之間,就消失在夜色當中了。

邪王冷哼一聲,背轉身體,雙手按在橋面石欄之上,俯視濤濤流水。淡淡道:“嶽山,出來吧。藏頭露尾,可不是你向來的作風。”

話聲才落,立刻就聽見一股粗豪大笑聲響起。有條高大彪悍,充滿霸道氣質的身影,從橋對面的街道內現身,大踏步走上石橋斜坡,倏地立定,雙目厲芒大盛。冷喝道:“好!石老邪你既肯自動送上門來,可省去老夫不少工夫。”

橋下另一側的遠處,蕭昇看得連連點頭。因爲已經在珈羅神殿裡,把關於本世界的重要信息都注入大腦中記憶起來,所以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從外表看,似乎是邪王的情敵兼死對頭霸刀嶽山。其實,他是本世界兩位主角之一,和另一位主角寇仲,合稱雙龍的徐子寧。

徐子寧和嶽山,根本是性格南轅北轍的兩個人。但現在看來,這個“嶽山”渾身霸氣,鋒銳如刀。如果蕭昇不是早知道他的底細,肯定會和邪王一樣,以爲這個人真是嶽山了。扮龍像龍,扮虎像虎,裝兔子就不能讓狗攆上。這纔是真正的演技呢。

邪王仍凝視着橋下河水,忽然深深嘆息,用緬懷的語氣,自言自語道:“唉~秀心是怎樣死的呢?”

“嶽山”虎軀劇震,冷笑道:“這麼多廢話。你自己做過什麼,該心知明。動手吧!讓老夫看看你的不死印法,到底有多麼厲害。”

邪王又擡頭仰望明月,冷酷地道:“換日大法,對只是小孩玩意,嶽霸刀你錯在前來長安,否則該還有機會,在天刀手上多敗一次。”

不等“嶽山”回答,邪王突然身體一晃,快速撲近敵人,兩手展開,催動看家本領《不死印法》,全力猛攻。

邪王身法步法又快又奇,配合手上招式,再勾連體內真氣的活動,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勁合。內外身心,渾然如一。不受任何變化所幹擾之餘,同時又形成一種奇特的頻率,能通過干擾敵人體內真氣,從而令敵人的精神,也遭受各種幻覺影響。

實在的招式攻勢,和精神層面的攻擊同時展開,虛實相生。這正是最典型的擾神境宗師手段。遠處的蕭昇看了,便知道此時此刻,“嶽山”肯定覺得眼前出現了無數邪王幻影,正分別從四面八方重重包圍上來。要如何分辨真假,正是橫在他面前的一大難題。假如分辨不出真實與虛幻,那麼彈指之間,“嶽山”恐怕就要屍橫就地了。

說時遲那時快,“嶽山”大喝一聲,揮拳直轟。同時更在精神層面展開防禦,讓眼前所有幻像,都干擾不了自己。赫然也是擾神宗師手段。不過他只能被動防禦化解,卻不能連消帶打地展開反擊,顯得修爲比邪王更低。

彈指剎那,只見拳掌交擊,罡風四射,把方圓三步之內的積雪,全部震開,形成一個看不見的球形空間。雙方你來我往,近身搏殺,快起快落,疾出疾收,活像在高空鋼絲上行走,稍有不慎,立刻就是命歸黃泉,鬥得極是兇險。

不過呼吸瞬間,生死已走了幾個來回。忽然間,雙方同時施展精微變化,佈置下層層後手,意圖引誘敵人墮入自己所佈置的陷阱之中,一擊殺敵。卻又憑着各自的眼光,將陷阱一一化解,終於演變成各自硬吃了對方一下重招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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