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善惡一念

“忽然心血來潮嗎?嗯……我明白了。”將西蒙似乎並未對這番說辭,產生什麼懷疑。他淡淡道:“不久之前,蒼狼王率領三十萬大軍,企圖攻打北疆的州府。但到最後,卻也全軍覆沒。

記得當時和蒼狼王交手者,便是大昊朝的十四皇子蕭昇。而蕭昇之所以能全殲三十萬大軍,應該……使用了某種神雷法寶的緣故吧?

有一就有二。現在看來……駐紮在那邊的七十萬大軍,應該也是蕭昇的所謂了。嘿,當真驚天動地,好大手筆。也不知道,他究竟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神雷的。

嘿,蕭昇!我記得,這人好像還是慕鬱離的表弟吧?傳聞他天生六陰絕脈,不能修煉武道。所以當年,他還有個廢親王的外號。

不過之後,他在大昊皇后的壽宴上一鳴驚人,還被冊封爲四大太子之一,鎮守東荒,把那裡治理得整整有條。說他廢?哈哈,他要是廢人,普天之下,哪裡還有天才?”

將蘭兒聽得心驚膽顫,下意識便感覺大大不妙。要知道。假如被將西蒙惦記上的話,那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急智生,幽幽一嘆,道:“無論蠢材天才,那又有什麼分別?死人就是死人,不過一堆冰冷爛肉而已。”

“哦,爲什麼這樣說?”將西門徐徐轉身過來,淡淡問道:“聽妳的意思,是覺得蕭昇已經死了嗎?”

將蘭兒擡頭輕撥鬢邊青絲,嘆道:“聖子,這根本是明擺着的事,又何必多說。按照聖子的推斷,假如干出這等驚天動地大事者,當真是蕭昇,那麼此時此刻,他肯定也已經葬身火海,屍骨無存了。

須知道,世間越是威力強大的神雷,使用限制便越多。諸如九子神雷之類,便只有大宗師巔峰修爲者,纔有資格發動。這次猛古國七十萬大軍被全殲,使用的神雷威力絕強,遠過九子神雷。發動限制想必更多。

依我看,除非是半步先天境界,否則的話,普通武道修行者根本還未發動神雷,已經被吸乾一身精元,油盡燈枯而死了。而半步先天修爲者何等難得,蕭昇麾下,除他本人以外,哪裡還有第二名這種高手?”

“嗯,說得也有道理。不過……世間很多事,通常都是不講道理的。”將西蒙淡淡一笑。隨即道:“無論蕭昇是死是活,他這次,總算做了件好事。

猛古國七十萬大軍被全殲,軍中首腦人物被一網打盡。剩餘的兩路偏師,羣龍無首,不過是羣烏合之衆罷了。善加利用的話,我籌謀已久的計劃,說不定就可以加快腳步,提前進行了。

另外,四大世家的其中三家,遭受了如此重創,絕對傷筋動骨,勢力大損。我們將家,正好乘機打壓,從他們身上再狠狠咬下幾塊肉。”

將蘭兒一驚,問道:“聖子,我們要向其餘三家下手?但……他們都是將家的盟友啊!”

將西蒙冷冷道:“盟友?嘿,卑微的凡人,根本沒有資格和我族做盟友。他們唯一的價值,只是成爲我族的血食和墊腳石。”

將蘭兒聽得暗暗心驚,卻也無言以對。只能深深低頭,點頭稱是。

將西蒙習慣性地壓了壓帽檐,凝聲道:“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了。事不宜遲,咱們走吧。”不由分說,縱身一躍。華麗的金邊披風陡然張開,赫然活像一對巨大蝙蝠翅膀般模樣,支持着將西蒙,向遠處乘風飛翔而去。

將蘭兒輕輕嘆口氣,回首最後向那薔薇盛開的地方瞥了一眼,把祝福的說話深深藏於心底。隨之緊緊追隨將西蒙而去。不過片刻之間,已經無影無蹤。

————

將西蒙的意外出現,將西蒙的推斷,將西蒙對自己異乎尋常的重視。這一切一切,此時此刻的蕭昇,當然不得而知。他只是靜靜地坐在珈羅神殿的寶座之上,透過鏡子,注視着由自己親手製造的這片地獄。

殘酷至極,悽慘至極。“貧者之薔薇”!這種純粹只爲了殺戮,還有毀滅而存在的可怕殺人武器,它的威力,在此時此刻,得到了最爲淋漓盡致的表現。

不過,蕭昇並不會因此覺得自己很邪惡,也不會因此覺得自己很殘忍,更不會因此覺得自己是屠夫劊子手,需要內疚反省贖罪什麼的。恰恰相反,蕭昇現在只覺得非常愉快,心情非常輕鬆。

殺人,當然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但殲滅那些企圖入侵自己家園,搶奪和掠取自己財富的強盜,蕭昇只會感到驕傲和自豪。

“貧者之薔薇”,代表了人類那深不可測的邪惡意志嗎?蕭昇並不這樣看。不管有多麼強大的殺傷力也罷,到最後,它不過就是一件武器,一種工具而已。究竟行善抑或行惡,全看掌握了這件工具者,究竟如何運用。

就如神兵世界裡面,位居十大天神兵之首的天晶,乃女媧娘娘爲了救世而鑄造。但天晶本身威力無比巨大。一旦全力施爲,同樣有滅世之能。所以到最後,究竟是滅世抑或救世,全看天晶之主本身的選擇了。

在獵人世界,貧者之薔薇,通常被一些諸如東果陀共和國之類的獨裁小國,用來鎮壓國內人民。又或者,被一切****用來殺害平民。那麼,它當然就是邪惡的。但現在,十四皇子用貧者之薔薇來抗擊外侮,保家衛國。那麼毫無疑問,薔薇就是正義的。任何人都無需爲自己這折翼的行爲,而產生出絲毫的羞愧或內疚。

良久良久,薔薇花終於隨風消散。縱使爆炸現場,依舊不斷釋放出兇惡的滾滾黑煙,哪怕超乎想象之外的高熱,令岩石和泥土都變成了透發出刺眼紅光的粘稠岩漿,拒絕一切生命的存在。不過,爆炸的威力,終究已經逐漸衰退。隨着時間的不斷流逝,再過不久,這裡終將恢復平靜。

正要關閉鏡子,回去磐石長城。可是一瞥眼之間,蕭昇忽然發現,鏡子角落處的畫面之中,似乎有某種奇光閃爍。凝神注目,仔細觀望,赫然發現,竟是自己已經十分熟悉的東西——狼神令。

狼神令,據說是狼神親手打造的一套神器,合共有十枚。分別爲:金、銀、銅、鐵、赤、紫、玉、青、白、黑。原本供奉在狼神廟中,被視爲至高無上的聖物。後來在金帳狼國支持之下,猛古國建國。爲了鎮壓國運,所以金帳狼主特地把狼神令收過來,賜給猛古國主。

十枚狼神令,一向分散在猛古國十大軍護手中。但狼神廟一直想要把聖物收回。藉着這次侵略大昊朝的機會,就由金狼王等人出面,把狼神令繳納上來。當時說好了,這一仗打完之後,就把狼神令交還給十大軍護。至於到時候究竟還不還……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蕭昇先前已經得到了四枚狼神令。這次再加上金狼王的兩枚、銀狼王的兩枚、以及猛古國主手裡的兩枚,全套恰好就湊齊了。

雖說,沒有狼神血統的話,便不能使用狼神令。但這畢竟是一套神器。而且蕭昇總覺得,說不定可以透過狼神令,來解決那名被自己強行收進珈羅神殿的所謂狼神之子。

蕭昇微微點頭。然後打開時空門。長身站起,拿出了獸王魔方,變身爲激獸王永恆的狀態,這才一步跨出。下個剎那,他已經重新回到了薔薇盛開之地。

薔薇有毒!那是連武道先天高人,一旦被粘上,也只能等死的劇毒!關於這一點,十四皇子當然早已知道。但只要變身爲激獸王永恆。穿上完全密封的念力戰鬥外衣,那就沒有問題了。飄蕩於空氣中的薔薇花粉,雖然無孔不入。但卻無法穿透念力戰鬥外衣的保護。蕭昇大可以在薔薇盛開之地自由行動,保證絕對安全。

曾經輝煌壯麗的狼神廟,如今已經片瓦不存。放眼四望,滿目瘡痍。不過,這也是猛古蠻子自作自受,完全不需要憐憫或同情他們。

對四周多餘的景物視若無睹,蕭昇徑自走向爆炸核心,從足以融化金鐵的熔岩之中,把六枚狼神令一一撈起來,正要收起然後離開。突然,一聲攝人心魄,並且充滿了貪婪和yuwang的嘶吼,憑空爆發。

十四皇子愕然一怔,旋踵轉身。只見距離自己約莫有三、五百步距離,恰好位於薔薇盛開的邊緣地帶。竟出現了一頭牛身人面,虎齒人爪的怪異兇獸,正是上古四凶之一的饕餮。

饕餮仰天長嘶三聲,然後張開嘴巴,猶如長鯨吞水,猛然一吸。說時遲那時快,旋風怒卷,方圓千步範圍內,無論焦黑炭化的屍體、濃稠灼熱的岩漿、抑或飄蕩於空氣中的滾滾濃煙,甚至薔薇花粉,都統統被饕餮一口吸乾。

吞下這無數東西,饕餮原本顯得虛幻不實的身體,竟然立刻凝練了幾分,更加接近實體了。雖說傳說之中,饕餮是即使把整個世界都完全吞噬,也不會感到滿足,貪得無厭的可怕怪物。不過眼下這頭饕餮,明顯還沒有那麼大的胃口,只是幼生體而已。

僅僅吸盡方圓千步內的食物,已經很明顯地,讓這頭饕餮有些吃撐了。它滿足地低叫幾聲,身形徐徐消散。緊接着,虛空之中,赫然再度顯現出兩道人影。正是慕鬱離和玉琉璃。

看來,爆炸發生的時候,玉琉璃僥倖正置身於神廟邊緣地帶。即使一時間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她依舊毫不猶豫地,立刻祭出自己的防身至寶四凶陣圖,帶着慕鬱離,一起隱遁於虛空之中,總算躲過了這場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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