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理通,便百理明。但無論如來神掌還是先天乾坤功,本身都已經千錘百煉,近乎於盡善盡美境界。要把這兩門博大精深之極的神通相互融合,可謂知易行難。即使理論方面沒有障礙,但真正實行起來,當然會出現無數事前很難預料得到的問題。
十四皇子在得到感悟之後,便全心全意,聚精會神地思考如何化解這些難題。故此,身外一切事物,對他來說,都聽不到,也看不見。若非如此,韓琳兒吃醋,跑去找月影姬麻煩,兩人在元帥府內打得翻天覆地的種種動靜,十四皇子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修煉到要緊關頭,十四皇子在物我兩忘的極清淨境界之中,忽然又有所感悟。化神念爲神識。雖然還未到達相當於形成神域的境界,但方圓數十里範圍之內,只要神識一動,無論任何事情,皆逃不過十四皇子感應去。
到了這個地步,十四皇子已經堂堂正正,完全進入了武道先天的第二階,神識境。修爲於百尺竿頭,再上層樓。
濠水和濠州城之間,距離只有十里不到。韓琳兒催動九陽神功,火拼神機子的九陰真經。兩大絕世神功豁力搏殺,引發天地元氣爲之激烈動盪。十四皇子的神識,自然立刻就有所感應。神識探查之下,所有事情,當即盡數瞭然。
韓琳兒的修爲,明顯壓過神機子一頭。再加上裝備了飛將戰器的月影姬,雙姝聯手,根本無懼全真七子。所以十四皇子倒也並不着急,只是持續放出神識,對事態保持關注而已。
果然一如所料。九陽神功大破九陰真經,全真七子或死或傷,就此風流雲散。然而,之前還活像死狗一樣乞求救命的張士誠,居然過河拆橋,翻臉就不認人,這卻當真讓十四皇子感覺大出意料之外了。
本體真身雖然遠在濠州城內,距離濠水足有差不多十里。但憑着十四皇子的神識,要攪動天地元氣,隔空出招,倒也不難。
天驚地動第二擊水兮滔天,和如來神掌第三式佛渡衆生,同樣是藉助天地之間的水屬元氣而施展。濠水這條大河,水量充沛,水行元氣取之不盡。藉助地利之便,十四皇子這一招“水兮滔天——佛渡衆生”,聲勢自然大得驚人。
不過在十四皇子自己看來,卻覺得還有許多不足之處,可以再進行改善的。比方說,出招之前那護法八天的形相變幻,除去花俏嚇人之外,其實對於克敵制勝,全無半分用處。但這些東西本身,又同樣需要耗費天地元氣。
還有最後那無邊巨佛。其實十四皇子也覺得很有些多餘。反正到最後,擊破敵人所需要的,也就是一掌而已。既然如此,那麼變化出這麼大一尊佛相,卻又有何用?
所以,假如全從實用角度出發的話,按照十四皇子自己的構想,什麼護法八天,什麼巨佛,通通都不需要。集中所有能量凝聚爲一隻巨手,狠狠拍下去就足夠了。
不過,如來神掌終究是佛門神通。所以一旦出招,自然而然就會有這些花俏東西出現,十四皇子如今並沒有什麼好辦法,可以把它們消除。也只能暫且將就了。
此外,剛纔因爲在濠水上出招,佔有地利,故此才能如此氣勢煊赫。假如到了另外一個水行元氣極度缺乏的地方,比方說沙漠中,那麼再想有同樣的效果和威力,便不可能了。這也是五行版本如來神掌最大的缺點。
當然,這些問題,只能是十四皇子自己研究探討,卻沒辦法和韓琳兒、月影姬她們多說什麼了。
韓琳兒性子粗疏。既然十四皇子不說,她也就不說了。當下又把聚寶盤拿出來,連同那本九陰真經一起,都交給了十四皇子。
十四皇子伸手接過。他對於九陰真經,興趣不大。只是隨手翻閱了幾頁,便放下到一邊。反而拿起聚寶盤,仔細端詳。
只見這盤子大約有普通面盤大小,通體黃澄澄的,似乎是使用銅來打造。但屈指敲擊幾下,又感覺它的質地,比起普通黃銅青銅都要更堅硬得多。盤子內側描繪着龜甲花紋,盤腳形似龜爪。盤底則有個大大的銅錢圖案。
十四皇子又放出神識,仔細觀察。感覺這盤子裡面,確實隱隱透發出某種靈力。不過,究竟要如何激發出這股靈力,從而探尋出聚寶盤的真正秘密。一時三刻之間,他也同樣茫無頭緒。
十四皇子搖搖頭,道:“聽說這個聚寶盤,落入張士誠手裡已經有好幾年。這幾年中,想必他也試過了無數種方法,卻始終不得要領。看來,除非是有緣之人,否則的話,想要找出聚寶盤的秘密,恐怕難上加難了。”
“有緣人?”韓琳兒愕然道:“我們不算嗎?”
十四皇子搖頭道:“不算。依我看來嘛……這個有緣人麼,應該是劉伯溫。他和半部萬象真藏相互融合,萬象真藏和聚寶盤都屬於天翔五靈之一,彼此應該互有感應。我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但劉伯溫的話,他肯定知道。”
月影姬點點頭,道:“這麼說,我們要把劉伯溫叫過來,還是把聚寶盤送回去應天呢?”
十四皇子把聚寶盤放下,搖頭道:“不急,現在我們最需要解決的問題,不是聚寶盤,而是柴氏兄弟,還有闊闊出。”
韓琳兒愕然道:“柴氏兄弟我知道。就是後周皇帝柴榮的後人,分別修煉了渾天寶鑑和如來神掌的那兩個人吧。闊闊出?他又是誰?”
十四皇子隨意答道:“其實這個人應該叫鬼殘。闊闊出,是他加入蒙古十三翼之後所用的代號。據聞,鬼殘是酆都仙府的掌門。這人修煉的武功,嗯……怎麼說呢?很有些古怪。單打獨鬥,柴氏兄弟遠不如他。”
月影姬恍然道:“我知道了。他就是被張士德請過來,想要在九四約戰的時候,代替張士誠出戰的高手。”
韓琳兒冷笑道:“張士誠自己瞎了眼睛,引狼入室,反受其害。該!不過……會回想起來,張士誠和張士德兩兄弟,現在都死無全屍了。所謂九四約戰,也自動作廢了吧。可是這樣一來……我們豈非得不到作爲約戰賭注的那十萬石糧草了麼?”
十四皇子笑道:“張士誠身死之後,他的軍隊和領地,就變成了無主之物。咱們正好乘機進行吞併了。白蓮教吃下這塊大肥肉,不但可以恢復元氣,更能壯大實力,何樂而不爲?呵呵,都說士誠最富。不說他的老家,就是他拉過來的這隊兵馬,軍中所藏糧草,又何止十萬石而已?”
韓琳兒雙眼發亮,叫道:“對呀!怎麼我就想不到這一點呢?如果真能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所有難題,全部都迎刃而解啦。”
月影姬皺眉道:“可是,未必可以這樣順利吧?剛纔我看見了。神機子追擊張士誠時,所乘坐那三艘小戰船,好像也是張士誠軍中的。這麼看來,說不定張士誠的軍隊,現在已經……”
“不是說不定,是一定。”十四皇子一笑,淡淡道:“蒙古韃子既然處心積慮,暗地裡綢繆了那麼許久,便不會只以得到一個聚寶盤爲滿足。把張士誠連片帶骨都吞下去,纔是他們最終極的目標。”
韓琳兒冷笑道:“這樣的話,那也容易。我們過去,把那幾條蒙古韃子的走狗統統都幹掉。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十四皇子帶了幾分漫不經心,道:“琳兒這個主意,雖然有些簡單粗暴了。但快刀斬亂麻,正是應付眼前問題的最佳手段。不過,沒必要過去找他們。假如我所料不差,那麼頂多到今天晚上,他們就會主動來濠州城了。”
韓琳兒雙眼發亮,叫道:“那正好。哼,柴氏兄弟之中,那個叫做博爾術的傢伙,上次我和他還勝負未分。這次一定要狠狠打敗他,讓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什麼渾天寶鑑?只有第六層闇混沌的半吊子玩意兒,在九陽神功面前,簡直就是個笑話。”
月影姬咬咬牙,凝聲道:“我也要參戰。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九四約戰了。但既然蕭大哥把飛將戰器送了給我,那麼我就要好好使用飛將戰器,爲反元大業出一分力。師父和武哥在天之靈知道了,也一定會欣慰的。”
十四皇子點點頭,道:“琳兒,月影兒,妳們剛剛大戰一場,各自虛耗了不少,元氣或有損傷。各自飲一杯靈龍獸血,能夠培元固本,鎮痛去傷。然後便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午夜,就是決戰時刻。”
說話之間,十四皇子又是揮袖一拂。旁邊茶几上,立刻多出了兩個白瓷茶杯。杯中液體透發出濃郁甜香,正是靈龍獸血。
雙姝分別上前,端起杯子,仰首飲盡。剎那,一道溫和暖流從喉管處灌下,迅速散入四肢百骸,登時讓雙姝眼眸發亮,精神大振,全身都說不出地舒服受用。之前劇戰時所損耗的真氣和體能,不但已經完全補充回來,兼且更有所精進。
這瞬間,雙姝只覺得哪怕馬上就開戰,也完全沒問題。甚至乎,她們已經迫不及待,要迎接午夜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