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親王躬身道:“母后英明。老十三老十四,你們兩個,還不快快謝過母后?”
蕭昇微微一笑,走出來和俠親王並肩站立,在這位十三哥肩膀上輕輕一拍。俠親王雖然仗義行俠,卻不是固執得要死鑽牛角尖的人。當即和蕭昇一起彎腰行禮,大聲稱謝。
賢親王鬆了口氣,心想老十三也罷了,和我不是一路的,且不用管他。老十四可是我看好的人,絕不能讓他也跟着老十三一起胡鬧。看來壽宴結束之後,可得好好教導教導他才行。
眼看着太監侍衛上來,把那四十個人頭都收拾下去了。賢親王又是呵呵一笑,道:“卻總算輪到咱們了。不過母后,說起來慚愧。兒臣這份壽禮,和幾位兄長的相比,真是平平無奇。單獨拿出來的話,未免有些拿不出手啊。不如這樣吧。老九老十,咱們三個湊一堆,一起把準備的壽禮獻上去。哈哈,質量不夠,咱們可以用數量補夠嘛。你們說怎麼樣?”
囂親王和財親王兩人,當然沒有意見。於是三兄弟同時離席走出,站在大殿中心,也是拍了幾下手掌。片刻之間,三名太監分別入內,手上同樣各有一個托盤。
萬衆矚目下,三塊覆蓋在托盤之上的綢緞,同時被揭開。顯露出一頭奇形怪狀的爬蟲、一本書籍、還有一個大信封。
那頭奇形怪狀的爬蟲,並不是活物,只是類似於蟬蛻的一個空殼。原來,這東西叫做石龍元蛻。來自一種世間極爲罕見的洪荒異種,稱呼爲石龍母的珍獸。
這石龍母本身含有劇毒,見血封喉,連大宗師級別的高手,都防不住它的毒。但石龍母每隔百年一次所蛻下來的外殼,卻是十分珍貴的靈藥。
把它輾成粉末之後吞服,作用和之前儲親王獻上的金魂丹,十分相似。同樣可以讓武道修行者衝破瓶頸關卡,直接提升境界。不過,金魂丹理論上可以無限次的吞服。而這石龍元蛻卻只能吃一次,第二次再吃,就沒有效果了。所以加之比不上金魂丹。但仍舊屬於非常珍貴的天材地寶。
這次皇后大壽,囂親王原本想要用傳說中的珍寶“鳳凰卵”,作爲壽禮獻給皇后的。也因爲這個緣故,囂親王曾經跑到蕭昇哪裡,大鬧了一場。只可惜,到頭來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弄得自己灰溜溜的。
無可奈何之下,囂親王的母親寧貴妃,唯有咬咬牙,勸說自己的弟弟國舅爺百里昆羅,把當年他機緣巧合之下,所得到的風雷武聖手札拿出來,交給囂親王作爲壽禮,獻給皇后。就是現在這本書了。
風雷武聖,是當年名動天下的十大武聖之一。他在北疆的金頂山約戰北疆三十六部可汗。一戰之下,把三十六部可汗轟得粉身碎骨,死無全屍。招式殘留餘勁,至今不散,形成了金頂山熔岩湖上,終年雷鳴電閃不斷的奇觀。
以人的力量,居然可以影響天象。風雷武聖的修爲,簡直驚天動地,不可思議。至於這本手札,其實只是後人抄錄的手抄本。上面記載有風雷武聖自創神功《風雷霹靂體》的全部奧秘。從入門開始一步步修練下去,直到突破境界成爲武聖,整個過程,都有詳細記載。
對於世上任何一名武道修行者來說,這本手札,都確實是件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了。用來當成壽禮,確實已經足夠。當然,囂親王把它交出去之前,自己肯定抄錄了一份副本留下,這也不足爲奇啦。
最後那個大信封,不用多說,自然就是財親王的賀禮了。他這份賀禮,最爲簡單直接。沒有什麼奇珍異寶,也沒有鬧什麼祥瑞之類玄虛,直接就是給錢。合計黃金三十萬兩,白銀三百萬兩,銅錢三千萬枚。
這麼一大筆財富,假如換成實物,整座金鑾殿都未必放得完。所以那太監呈上來的,其實是大昊中央銀號的匯票。這些匯票不但在大昊朝境內,甚至海外諸國也都通用。只要把匯票拿到任何一家中央銀號的店面去,保證立刻就能足額兌現。
天下間,試問有誰不喜歡錢?雖然皇后富有天下,但開支也大,處處都要花錢。現在財親王忽然獻上這麼一大筆錢,皇后自然很歡喜。甚至在她看來,這些真金白銀,比起什麼奇珍異寶,要實際得多了。
心裡頭高興,皇后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着實勉勵了財親王幾句。對賢親王和囂親王兩個,也都好言嘉獎。剛纔稍顯緊張的氣氛,總算重新得到了緩和。
儲親王見機不可失,於是立刻又舉杯站起,說了幾句吉祥如意的喜慶話。金鑾殿上,衆人一起歡呼迎合,轟然暢飲,氣氛熱烈。環列左右的那羣樂師,更順勢再度起勁吹奏起來。
樂聲當中。大羣姿容俏麗,垂着燕尾形髮髻的歌舞姬,翩若飛鴻地進入殿內,載歌載舞,姿態輕盈柔美,表演得十分精彩。
衆人見了,興致更高。於是紛紛擊掌助興,歡聲雷動。卻彷彿“諸皇子獻壽禮”這個環節,已經結束。或有意,或無意,但結果都是把蕭昇這位“廢親王”遺忘了。
不過,別人都會忘記蕭昇,皇后卻絕對不會。皇后記得,就等於儲親王也記得了。等到這羣舞姬的表演告一段落,紛紛退下之後,儲親王立刻轉頭過去,望向皇后。
皇后微微一頜首。儲親王立刻站起,一聲長笑。霎時間,大殿裡衆人的注意力再被他所吸引,人人屏息靜氣,等儲親王開口說話。樂師也不敢再繼續演奏。於是大殿之內,靜得連一根繡花針跌落地面,都可以聽得見。
儲親王環視衆人,目光最後定格在蕭昇身上。問道:“老十四,兄弟們都已經獻過壽禮,就只剩下你啦。怎麼樣,有什麼好東西,趕緊拿出來,讓大家開開眼界?”
蕭昇從容自若地站起,回首向滿面擔憂的靈紫菱笑了笑,以作安慰。隨即,他就伸手探入酒席之下,把安放着邪帝舍利的那個銅罐拿出來,大踏步走到大殿中心,“咚~”將銅罐放在地面。雙手抱拳一拱,朗聲笑道:“兒臣也恭祝母后生辰快樂,吉祥如意。謹以東荒靈宗秘傳至寶幽冥珠一顆,敬獻母后。”
這話一出,霎時間,大殿之中,衆人紛紛竊竊私語,打聽那“幽冥珠”究竟是什麼東西。雖然,當年東荒第一美人靈芷翎的舊事,已經差不多過去二十年了。但當年那件事,給人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刻。所以朝廷裡年紀比較大的一些人,都還記得。
衆人交頭接耳,過不多久,所有人都知道“幽冥珠”究竟是什麼東西了。高坐上席的皇后則向靈紫菱望了兩眼,看見她果然一幅大病在身,命不久矣的模樣,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溫言道:“十四皇兒,也難爲你了。幽冥珠,就在這個銅罐裡面嗎?把罐子打開,珠子拿出來瞧瞧?”
蕭昇答應一聲,一手揪開罐子。
霎時間,邪帝舍利脫離水銀浸泡,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金鑾殿內明晃晃的燈珠,忽然同時晃了幾晃,變成一片昏暗。無數冤魂厲鬼,爭先恐後地從罐子裡面涌出。隨即活像潮水般向衆人涌去。看那架勢,竟彷彿要把大殿內所有人都生吞活剝下肚,才能滿足。
這樣恐怖的景象突然出現,當場把滿大殿的人都嚇得駭然失色。然而電光石火之際,只聽得一下短促冷哼響起。有人斷聲叱喝道:“朗朗乾坤,豈容邪祟猖狂?給本王——破!”
一聲斷喝,銳利如劍!聲猶未落,只見大殿上的燈珠重放光明,什麼冤魂厲鬼,也都統統消失得一乾二淨。蕭昇右手託着邪帝舍利,回頭向旁邊席上的劍親王讚道:“四哥,果然厲害!”
喝破邪障,打破幻覺。對於劍親王來說,不過小事一樁而已。他淡淡道:“不算什麼。老十四,這顆珠子太過邪門了,快快收好。否則的話,貽害無窮啊。”
蕭昇笑笑,道:“那可要聽母后的吩咐了。”隨即向皇后走近一大步,雙手託珠,高高舉起。道:“請母后發落。”
皇后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對於這珠子居然如此邪門,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她皺眉道:“先收回罐子裡再說。”看着“幽冥珠”重新被浸泡入水銀裡,這才如釋重負地輕輕吐了口氣。隨即又淡淡道:“十四皇兒,你能拿到幽冥珠獻上,也算不容易了。不過皇宮大內之中,不宜收藏這種東西。依本宮看來,幽冥珠既然來自東荒,那就讓它重新回去東荒好了。金玉侯,金鱗侯,你們兩位,怎麼看?”
金玉侯皇甫玉,還有金鱗侯司馬天下,兩人早有準備。這時候不敢怠慢,連忙站起身來,齊聲道:“幽冥珠天下至寶。臣等萬萬不敢收藏。還請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皇后淡然輕笑,道:“明明是極好的一件東西,居然你也不敢收,我也不肯要,大家推來讓去的,倒也奇了。也罷,我大昊朝以武立國,後代子孫,不能忘本。這顆珠子的去留嘛,就用比武來決定好了。
金玉侯,金鱗侯,你們派出一名代表下場。十四皇兒,你就和這位東荒代表比試比試。誰贏了,幽冥珠就歸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