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彬道:“項騰他們對你沒有好感我早有預料,但卻沒想到會發展到如今地步,方纔我聽他們說什麼‘本屆第一人’,這是何意?”
虎子嘿的一聲,道:“歷屆族塾學子,到五年期新生入塾之時,會有一場評定,就是‘當屆學子第一人’。這評定不是族塾組織,純粹是自發行爲,但實際上卻是族塾默許,最終獲得這個第一人之人,會有許多的好處。”
“什麼好處?”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只是聽說,家族會從各個方面給予這第一人許多優待,能夠確定的是,若是從軍,可以直接擔任校尉,統領一部。”
項彬心中一動,僅憑這一點,這學子第一人,就值得一爭。
連項籍這等天之驕子,進入項家軍後都是從小卒做起,積累戰功數年,如今纔是校尉。若是進入軍中就是校尉,那無疑在成長道路上會容易許多,事半功倍。
“你先回去,我們靜觀其變,若是你能撐住,我不會出手,若是實在不行,我再幫你。”
虎子答應一聲,臉上露出興奮之色,道:“項騰這小子運氣真不好,嘿嘿,我倒要看看,他今天如何收場。”
言罷身形一晃,如旋風般躍出窗外,一個起落便飛回了對面,重新坐在了原來的桌上。
虎子與那兩名同伴說了幾句,那兩人神情驚訝,不禁齊齊轉頭望向項彬,神情之中,竟是有些崇敬之意。
項彬自斟自飲,恬淡自若。
不多會兒,翠微樓下又來了許多人,這其中,赫然便有項昊天在內。
五年未見,項昊天的神態氣質均有變化,顯得成熟了許多。行止之中,更是隱含一絲傲然之氣。
他身邊有數名學子,上屆和本屆皆有,俱是對其一臉恭敬神色.
幾人一進翠微樓,當即有一人跨前一步朗聲道:“族塾學子有事料理,閒雜人等不要多管閒事!刀劍無眼!”
伴着一陣鏗鏘之音,一衆人掏出了兵器,徑直朝着二樓走去。
讓項彬感到驚訝的是,樓內酒客絲毫沒有因此而慌張,反而皆是一臉興奮神色,有大膽之人,更是跟在後面走上二樓,似乎想看個清楚。
就連樓內掌櫃和小二,也似是見慣不怪一般,只是看了項昊天等人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一名學子徑直走到掌櫃跟前,拍出一腚大銀,二話不說。
掌櫃小聲笑道:“幾位,小店小本生意,大家動手看着點,少砸些傢什。”
那學子撇了撇嘴,道:“少不得你的銀子,砸壞了多少我們陪多少!不夠去族塾要!”
“好勒!幾位爺,那您們隨意,隨意!”
紛紛的議論聲響起,項彬頓時聽了個清楚,顯然這項家族城歷代學子第一人的競爭便是如此,商家也見得多了,不會干涉,只要給足夠的銀子,就算砸了東西,也沒人會計較。
一行人走到二樓,瞬間逼近虎子一桌。
項騰獰笑道:“項羽,今日你若不痛痛快快認輸,我將會連認輸的機會都不給你。”
虎子三人挺身而立,因爲早有準備,所以三人神情中並無慌亂。虎子冷笑一聲,道:“項騰,莫非是嫌上次揍的那一棍還不夠狠?擾了爺吃酒,你可知道是什麼後果?”
項騰面色微微一紅,頓時勃然大怒,揮手便對着身邊兩人道:“上!給我狠狠的打!”
“滾!”虎子爆吼一聲,隨手一張,嗡的一聲悶響,一根漆黑的烏金長棍出現在手中,似是暴虐的猿王臨世,狠狠一掄,嘭嘭兩聲悶響,衝至身前的兩人頓時被砸飛了出去。
“嗚呀!”虎子尖聲厲嘯,身形在狹小的客棧內一翻,如同一個陀螺般衝起,手中長棍帶起滲人的勁風,迎頭對着項騰砸落。
項騰神情中微微有些慌張,擡手取出一把刀,迎頭對上了虎子的長棍。
當!
項騰悶哼一聲,噔噔後退兩步,虎子腳尖一點落地,再次棲身而上,又是一棍砸落!
“吃我這一棍!”
說是一棍,卻是三棍連抽,蕩起一片虛影,項騰只招架住了第一棍,整個人已經步伐踉蹌,站立不穩,神情十分狼狽。第二棍狠狠砸在了項騰肩膀上,伴着一聲骨骼碎裂的爆響,項騰半邊肩膀猛然耷拉了下去,一下坐倒在地,發出一聲慘哼,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你怎麼會到歸元境!”
“沒什麼不可能!”第三棍已經當頭落下。
項昊天臉色一冷哼,他身邊一名上屆學子一聲冷哼,跨前一步,竟是伸出一對肉掌,去硬接虎子的長棍。
“滾!”虎子爆吼,長棍上白芒乍射,宛如白龍出世,轉向砸向此人雙掌。
嘭的一聲悶響,那人全身劇震,眼神中露出極其震驚之色,正要抽身急退,誰知虎子卻是一聲狂笑,長棍再次高高舉起,狂呼道:“想跑!沒那麼容易!”
嘭嘭嘭!
長棍蕩起一串殘影,如同一條條巨蟒出世,從上下左右各個方向橫掃在了此人身上,這人先是支持了數下,而後便慘呼連連,不斷後退,最後一棍橫掃在他腰間,更是將其打飛了起來,接連撞倒了數張桌椅,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不斷掙扎,竟是一時爬不起來。
虎子一把將長棍杵在地上,猶如天神下凡威風凜凜,長笑道:“就憑你們這些貨色,也敢妄言讓我認輸?”
衆人皆十分驚異,數名上屆學子目光閃爍,彼此對視一下,齊齊拿出兵器衝了上去。
項昊天陰沉着臉,看着虎子一言不發。
虎子並不懼怕,甚至沒有讓另外兩人幫手,他口中厲嘯連連,長棍上白芒不斷綻放,全身肌肉不斷的隆起釋放,項彬感到有些驚異的是,虎子的猴猿勁似乎有了一些不同,使得他的爆發力極大的增長,而且持續時間也更加長久,竟是與自己修練過的有所不同。
誰也沒有料到,虎子的實力竟然強到如此地步,長棍在他手中翻飛,獨自一人戰數名上屆學子,其中有兩人都是歸元境修爲,但卻依然不落下風,甚至與他們平分秋色。
整個二層樓內充斥着打鬥的爆響,盤牒被敲碎,桌椅被砸爛,各色光芒閃爍,勁氣相交,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夠了!”
就在雙方你來我往,不可開交之時,項昊天終於再也按捺不住,輕輕一聲低喝,而後跨前一步。
這一步跨的風輕雲淡,看似飄飄蕩蕩毫不着力,但實際卻是匪夷所思的,一步便到了虎子跟前。
虎子的一棒正要砸落,項昊天擡起一隻手,手上白金雙色光華涌動,組成一道薄薄的護罩,嘭的一聲將虎子的長棍架住。
虎子全身一震,正要抽身而退,項昊天卻輕巧的擡起另一隻手,看似緩慢卻無比穩定的按在了虎子的胸口。
噗!
虎子狂噴一口鮮血,只覺五臟六腑都遭受到一股沉重的大力撞擊,胸腹內翻江倒海一般,蹬蹬蹬連退十數步,後背狠狠的撞在了牆壁上,直撞的整個二層都發出咯吱咯吱的悶響。
長棍撐在地上,搖晃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站穩,虎子又吐出一口鮮血,強自深呼吸壓制住血氣,雙目如受傷的野獸一般,狠狠盯着項昊天。
“我不管你想要什麼,想得到什麼,也不管你比騰弟厲害多少,我只知道,這一屆的學子第一人,不能是你。”
項昊天輕輕擺擺手,理所當然一般,平靜且充滿自信的道:“只要你放棄,我們之間一筆勾銷,第二人的位置留給你,不會有人再爭。”
屋內衆人盡皆沉默,皆被項昊天的一己之力震撼,與他同行的那些學子,臉上皆是露出佩服崇敬之色。
與虎子同行的兩名學子退到虎子身前,抽出兵器警惕的望着項昊天等一衆人。
項騰面色陰沉的走了過來,一隻手捂着肩膀,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顯得非常痛苦。
他沙啞着聲音憤憤低沉道:“哥……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你要爲我做主!”
“呵呵……”虎子一聲冷笑,牽動腑臟,頓時又一陣咳嗽。
“自己打不過,就找大哥來幫忙……項騰,我他媽還真是看不起你!”
項騰眼中怒火升騰,呵斥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哥,替我教訓他!”
項昊天搖了搖頭,道:“此子畢竟是柳叔的外孫,雖說族內不會管這第一人的競爭事宜,但我們卻不可太過分,只要他今日答應下來,我們可以放他一馬。”
說到這裡又看向虎子,低聲道:“你想好了沒有?是現在放棄這第一人的競爭,還是由我來替你決定?”
“呸!”虎子吐了一口唾沫,不屑的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
項昊天眯起了眼睛,絲絲縷縷的精光從中透出,盯着虎子的眼睛,寒聲道:“我從沒見過像你這般不識好歹之人,看來你今日是存心打算頑抗到底了?你可想清楚,現在就算我把你打成殘廢,也沒有人會說什麼!”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虎子爆吼一聲,腳下重重一點,從護着自己的兩名學子中間穿過,而後猛然一步躍起,手中長棍蕩起一片殘影,籠罩向項昊天周身。
所有人的吃了一驚,忍不住發出驚呼,怎麼也沒有想到虎子的恢復之力竟然如此之強。
項昊天脣角微翹,神情中充斥着漠然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