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們狂妄,但卻不傻,而且此中諸犯從某個角度上來說,堪稱是棄蠻中最聰明的一部分人。
曹春道的反應他們看在眼裡,頓時知曉了此人身份想來很不簡單。
難道是某個大家的公子哥兒,吃飽了閒來無事來這裡瞧瞧玩玩?
嘿嘿……
不少囚徒眯起了眼睛,心中想到,若非是我等被關在此間,一定會好好陪這小公子“玩玩”的,對!還有那小丫頭,必須得好好“玩”,才能對得起那張俏俏的臉蛋啊。
只有寥寥數人,察覺到了武霸的神情。
這寥寥數人都是離武霸較近之人,此處鐵牢的規矩是,越往裡靠,囚徒的實力越強。
這些人再強,卻也始終將注意力警惕的放在武霸身上,以至於他從閉目假酣中醒來,一眼望向項彬,便被這幾人注意到了。
他們神情略微驚訝,互相對視了數眼,又轉頭瞧了瞧項彬,很是默契的無人說話。
項彬帶着諸人緩緩走到鐵牢之前,掃視了一眼鐵牢中的囚犯。
“嘿,小哥兒,看什麼呢?是不是看爺憋的慌了,專門來給爺送女人啊?哈哈哈……”一名囚徒放肆的說道,整個鐵牢中頓時響起一片猥瑣的笑聲。更是有人吹出幾聲呼哨,朝着小青擠眉弄眼。
項彬身後酒牛等人頓時大怒,呵斥道:“胡說什麼!臭嘴放乾淨點!”
“你算個什麼東西!爺爺說話你急個鳥!有種的進來,爺給你鬆鬆筋骨!”一名囚犯滿臉不屑,看着酒牛冷笑道。
酒牛額上青筋直跳,就要上前,項彬卻是輕輕一擺手,將他攔了下來。
“你們想出去嗎?”
聽着項彬的話,所有囚犯皆是一愣,離他最近的那人呸了一聲道:“去你媽的,知道老子出不去,來寒磣老子是嗎?”
項彬淡淡道:“我可以放你們出去。”
這句話出口,不光是囚犯們,就連周圍的兵勇們也愣住了,接着齊齊勃然變色,顯然是誤會了項彬的意思,舉起手中兵器就要發話。
曹春道衝着兵勇們擺了擺手,衆兵勇們猶豫了一下,緩緩放下了兵器。
那名囚犯眼珠子轉了轉,嘲笑道:“無事獻殷勤,你有什麼陰謀?老子可不是傻子,別想害我。”
“就是!又想讓老子們去當打手?行啊,你放我們出去,我們幫你打啊,先把我們放開再說!”
顯然,打這幫囚徒主意的人,並不止有項彬一個。而這些傢伙卻是一點也不傻,他們知道自己的罪有多重,若要換得自由,那想必是九死一生的交易。
“跟着我去涅槃山,立寨建城,打下來的地盤都是你們的,想殺人放火,也隨意,你們不會再是囚犯,我可以保你們平安,給你們自由,只要你們聽話。”
囚徒們臉上露出譏諷的神色,一人說道:“你誰啊?去涅槃山?先不說那個鳥地方比這還要命,給我們自由?你說了算嗎?娃娃,想哄你爺爺,你還嫩了點。”
另一人哈哈笑道:“真到了那,老子先擰斷你的脖子,然後逍遙自在多好?哦不,爺爺還要好好疼愛一下你身邊那丫頭,保證讓她欲罷不能,飄飄欲仙啊哈哈!”
酒牛等人的臉色越來越差,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這羣口無遮攔之輩揍個半死。
曹春道臉帶笑意,一言不發,周圍兵勇們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無人說話,只是饒有興趣的看着,心想這位公子哥兒不知是誰家子弟,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想着收服這幫禽獸。這些傢伙,向來是油鹽不進,不知道多少位高權重之人打過主意,從無一人成功,你這麼一個小娃娃,也敢動這種念頭?
更是有人在心中嘆氣,星雲島如此重地,自己這幫人冒着兇險,忍受着清苦在此駐守,上面的大人物就知道弄些個亂七八糟的事!
項彬沉默看着這羣囚犯,心知想要將所有人都收服的念頭已是落空,無奈之下嘆了口氣。
他拿出一枚奇異的物事,遞給了曹春道。
此物像是一枚樹葉,通體火紅色,上面似乎還能看到清晰的脈絡,觸在手中,有股微微的溫暖之感。
看到此物,曹春道神情微微一怔,接過手看了幾下,神情頓時變得十分肅然,衝着項彬深施一禮,道:“此爲烈火祝方大人的信物,見此物如大人親至,呂公子有什麼要求?”
衆兵勇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原本對項彬的輕視和怪異神色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尊崇和不解。
舊棄蠻十二祝方,烈火祝方最老最尊,甚至在私下裡,許多百姓更是將這位祝方與大祝方和罪首相提並論。
烈火祝方智慧仁德之名遠播於世,即使在新棄蠻,也對其仁善智慧之名頗爲推崇。
所以這位大人能將自己信物給這位公子哥,就能證明此人絕不是靠着家族權勢地位而散播威風的二世祖,而是真正的有真材實料。
項彬看着眼前囚徒們,緩緩說道:“你們已經被劃撥到我的麾下,無論你們願不願意,這都是既定事實,我有權利隨意處置你們。”
聲音不大,卻十分清楚。
許多囚徒聽出了這平靜話語下的凜冽意味,微微變色。
“既然不願服從,那留你們何用。”
項彬舉起三根手指,“我數到三,若有人願意歸順,便舉起手來。若無人願意,那便死。”
他轉頭看向曹春道:“請統領派手下行刑,從外側開始。”
曹春道神色有些複雜,這幫囚徒關了這麼久,上面的人物動的什麼心思,這些年隱隱的一些傳聞,他也知道不少。如今眼前這少年竟真的要動手殺人,光是這份膽魄氣勢,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感受到手中信物的溫熱,無暇去多猜測背後的意味,曹春道下了軍令,一衆弓弩手頓時齊刷刷將鐵牢圍了起來。
氣氛陡然間有些凝滯。
所有囚徒們的眼中都顯露出了陰冷之色,一股無形的殺意瞬間瀰漫而出。
項彬手中的三根手指,緩緩落下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