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仙!”
看着面前搗頭如蒜的三個大漢,大朱吾皇覺得自己做思想工作還是有一套的。
這纔多少時間,這三個傢伙便對自己編出來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就是那個叫刑地的大漢實在髒了點,這一身衣裳用了幾個清風術都散不去那濃郁的體味。
其實大朱吾皇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能有這麼好的效果,並不是他口才多麼出衆,而是這些傢伙對所謂的上仙有着刻在骨子裡的崇敬和敬畏。
沒多少功夫,他便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雖然這幾個乃是最底層的那種,其實肚子裡也沒多少貨,但是一些最基礎的玩意還是知道點的。
這個世界的名字別緻的很,叫做一元世界!
具體有多大,這幾個傢伙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們唯一知道的,是在千里之外有一座雲鼎城,這一帶皆由其管轄,那個血衣幫就是這城市中的一個小幫會。
而在更遠的地方,還有一座一元始城,據說是上仙所居,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一元世界中沒有國家,有的只有一個個幫會和宗門。
宗門大多不問世事,而有些大幫會中,甚至有上仙坐鎮,雄踞一方。
而在雲鼎城中,便有這樣的一個幫會,名爲仙鼎會,雲鼎城的鼎字便由此而來,而云字,則是取自仙鼎會的創始老祖。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名爲北荒蠻,如今還處在邊緣地帶,再往北去據說便是極兇極惡之地,就算上仙闖入也是九死一生。
北荒蠻中怪物甚多,而梟陽,便是其中之一,傳說中人形獸貌,又被稱之爲野人王。
平時,這些怪物極少出現在荒蠻之外,但是,有時卻會發生獸潮,這也是一元世界最大的浩劫之一,每次都要死傷無數。
所以,一元世界之人,哪怕是刑地這種底層的傢伙,對這些怪物的模樣也都極爲熟悉。
大朱吾皇靜靜的聽着,覺得有些奇怪:“我一路過來可沒見着什麼怪物,最多也就是看見幾羣野狼了...”
“還有那一元始城,看這樣子,應該是整個世界的中心,如果想要進入第二層世界,估計得去那裡。”
“先去雲鼎城看看吧,既然那裡也有修仙者,指不定能從他們那得到點消息...
就是不知道境界如何,我對付得了嘛!沒摸清虛實之前還是要低調行事!”
那刑地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不過後面那些內容已不是大朱吾皇想聽的了。
一個破敗幫會的悲慘史和血衣幫如何橫行霸道,這與他何干?
無論在新曆世界還是在這裡,任何世界都是弱肉強食,比他們還悽慘的人多了去了,大朱吾皇又怎管得過來?
不過既然遇到,也算這幾個傢伙有點機緣,大朱吾皇臨走還是給他們留了點好處。
一把損毀了大半的一階大刀和十顆辟穀丹。
那大刀雖然已經損毀,但畢竟材質在那,放在俗世間依舊是吹毛斷髮的寶物。
而辟穀丹對大朱吾皇來說更算不得什麼,但是調開之後,也夠這些普通人飽腹許久了,更何況這玩意還能稍稍提升點身體素質,也算妙物。
問清楚了方向,大朱吾皇直接起身就走。
雲鼎城離這裡已經不遠,大約在六百公里左右,雖然依舊沒用飛劍,但大朱吾皇的速度擺在那,全力奔跑也就三四個小時而已。
不過走出了這片丘陵之後,便開始出現了村莊,越往前行,人煙便越密集,還是耽擱了點行程。
出發時還是上午,但直到傍晚時分,方纔趕到雲鼎城外。
擡頭遠眺,這城池還真型如其名。
弧形的城牆將一座巨大的山峰包攏在內,皚皚的白雲環繞在山腰之間,露出了上方鐵青色的山脊,遠遠看去,如同一個巨鼎一般,矗立在縹緲的雲霧之中。
城外,四面八方皆有人流朝着前方的城門匯聚而去。
看那裝扮,商隊、鏢行、農夫、獵人...各行各業這裡都有。
“嗯,看來先前那幾個傢伙說的怪物和獸潮還真有其事...”
一元世界沒有國家,每個城池都控制在幫會手中,又有修仙者約束,互相之間極少會發生大型戰爭。
這城牆自然不是爲了抵禦奪城戰鬥而設,應該便是爲了防禦所謂的獸潮了。
“這裡的靈氣,似乎有些異常...爲何稀薄了許多?”
已到一元世界,大朱吾皇便覺得自己的蓮臺活躍的很,吸納靈氣的速度是在新曆世界的十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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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臺吸納靈氣是通過蓮瓣來進行的,外界的靈氣越充沛,吸納速度就越快。
在新曆世界時,如果不靠丹藥補充的話,吸滿一瓣靈氣大約需要花費一小時,大朱吾皇重臺千瓣,如果全部耗空的話,需要花費將近十天才能補滿。
但到了這裡,一瓣靈氣只需要短短的幾分鐘就能搞定,不過到了這城池旁邊,吸納的速度明顯放慢了下來。
用神識探查了一下靈氣流動的規律,他擡頭望去:“那個巨鼎似乎有吸收靈氣的作用...是某種陣法!會不會也是護山陣法?不太可能吧...”
按鳳青桐的說法,護山陣法在四靈域都是極其珍貴的東西,普通的宗門積蓄萬年都未必佈置得起。
這裡不過是一個幫派所控制的城池而已,會有護山陣法?還是在一元世界中,陣法已經普及到這種程度了?
他心中頓時警訊長鳴,如果連這種地方都有護山大陣的話,這方世界的修仙者實力可想而知。
自己區區築基巔峰,估計都是最底層的人物了,絕不能掉以輕心。
他此時身在一個高地之上,起身朝前走去,沒多久,便到了一條寬闊的石板路上。
正好有一支商隊行來,領頭的兩個護衛騎馬走在最前方,從他身邊經過時,其中一個皺着眉頭看了幾眼,忽然低聲朝着身旁的同伴說了些什麼。
另一人也瞥了大朱吾皇一眼,兩人嘀嘀咕咕的說了起來。
大朱吾皇耳力極好,他們這悄悄話自然瞞不過他,聞言不由得心中一愣,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有些哭笑不得。
這衣服是扒來的,他都沒注意胳膊上還有着一個簡陋的錘頭標記。
此時聽這護衛之言,這乃是鐵錘幫的徽記,如今雲鼎城中那個血衣幫正在通緝鐵錘幫衆,一個可以換取十枚大錢。
在一元世界,幫徽便是幫會的象徵。
如今鐵錘幫已是窮途末路,被血衣幫逼出了城外,但刑地身爲首領,就算在逃亡之時,也依舊穿着這一身,也算給剩下的幫衆做個表率、留個念想。
大朱吾皇之前便打聽過這世界的貨幣,知道十枚大錢差不多相當於上輩子一千塊的消費能力,也算是一筆薄財了。
此時,這護衛見自己孤身一人,又佩着鐵錘幫的幫會,便動了念頭,想賺這外快。
不過他身旁那個護衛頭領卻未答應,說是如今鐵錘幫雖然已經窮途末路,但越是這時候,就越是瘋狂,商隊時常要在外走動,爲了這點小錢還是別得罪的好。
“聽他們那口氣,門口應該有血衣幫的人守着,還真是麻煩...老子想低調啊!”
大朱吾皇有些頭疼。
這些普通人雖然對他沒什麼威脅,但如果事情鬧大了,被城內的修仙者盯上了就不妙了。
他原本是打算進城內多蒐集點情報,而後找地方靜修幾天,看看能否突破開光境再說,可沒想着現在就暴露實力。
他想了想,走了過去,靠在兩人的馬駒旁,朝着他們咧嘴一笑:“這位兄弟說的對,十個大錢是小事,可別誤了商會發財的路子...嗯,我這衣服是撿來的,兩位不會多嘴吧?”
說着話,他輕輕的跺了跺腳,嘭的一聲悶響,兩匹馬兒唏律律一聲長嘶,朝着旁邊驚跳了一步。
兩位護衛嚇了一跳,剛想出手,大朱吾皇便已一把將兩臂的袖子都扯了下來,光着胳膊飄然而去。
兩人低頭一看,地上,一塊一米來長的石板已經四分五裂...
此處乃是雲鼎城外的主道,這些石板厚達一尺以上,下方還有夯土做緩衝。
平日裡車來車往,幾千斤的重物壓上去都沒事,只是跺了跺腳就這樣了?
這逼裝的可以,大朱吾皇覺得很滿意。
城門口沒什麼人管事,倒是擺了不少攤位,果然有血衣幫的人坐在路邊茶攤看着過往的人羣。
對這些小人物,大朱吾皇只不過是不想惹麻煩,而不是怕了他們,大大咧咧的看了幾眼,便徑直而入。
穿過厚達數十米的門洞,剛走了幾步,還沒來得及觀察城內的情形,身後忽然傳來了馬蹄聲。
一回頭,卻是那兩個護衛趕了上來,正朝自己揮舞着馬鞭。
“老子都裝過逼了,還不識相嘛?”
大朱吾皇面色一沉,剛想發作,卻見那位護衛首領縱馬到了身邊便躍了下來,臉上還帶着一絲討好的笑容。
“這位兄弟,相見即是有緣...前頭有個得意樓,去喝一盅如何?”
“喝一盅?”大朱吾皇朝他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過酒樓倒是個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去去也無妨。
先前那刑地是個窮光蛋,身上一枚大錢都沒,這倒是正好。
再說了,這兩個都是普通人,就算有什麼壞心眼,又能有什麼威脅?
見大朱吾皇答應,那護衛首領笑的更是燦爛,將手中的繮繩遞給了身邊同伴,自己陪着大朱吾皇朝前走去,邊走邊閒聊,想着再摸摸這位的底子。
大朱吾皇是什麼人?這種小手段用在他身上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走了十來分鐘,這位名叫賈固安的漢子被繞的頭暈眼花,覺得似乎打探到了些東西,又覺得還是一頭霧水,反倒是將自己的底細都端了出來。
“區區一個商會...竟然號稱通賈八方,就連在一元始城都有買賣,這傢伙要不沒吹牛逼的話,還真用得上他們...”
賈固安倒不單單是個護衛首領,還是賈氏商會在這一帶某支商隊的負責人。
不過整個一元世界中,賈家這樣的商隊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還有無數其他產業,他也不過是最底層的那種而已。
不過這傢伙跑的地方倒是不少,消息還算靈通,聊了幾句也算頗有收穫。
“黃兄弟,這得意樓也是咱們賈氏商會的買賣,在一元世界大小城池中皆有分店。
總店設在一元始城之中,據說就算上仙們也是經常惠顧的。”
順着主道走了會,山勢漸高,大朱吾皇也不着急,邊走邊看。
說起來,比起新曆世界來,這裡的人都是上輩子熟見的模樣,反而更讓他感覺親切一些。
快到半山腰處,前方的街邊出現了一棟雕樑畫柱的七層高樓,賈固安熱情洋溢的朝那指了指,語氣中滿是與有榮焉的味道。
大朱吾皇用了個化名,黃五。
行商之人最是注重消息,哪怕是鐵錘幫這樣底層的小幫會,賈固安手頭都是有資料的,可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那鐵錘幫中何時出了這麼一位人物。
方纔那一手幾乎已經跨入了先天武者之列,區區一個小幫會如果有這樣的高手又怎會被血衣幫趕出了雲鼎城?
要知道,上仙幾乎不會對普通人出手,在凡俗之中,先天高手已是最頂尖的人物了,以一敵萬不敢說,第一敵百還是做得到的。
說着話,三人已經來到了得意樓外,畢竟是同一商會的買賣,門口的小廝也認得賈固安,笑吟吟的迎了上來,安排馬僮將三人身後的馬匹一牽,便將他們引了進去。
到了三樓,安排了一個面朝酒樓後方花園的圓桌,那小廝朝着下方後廚的方向指了指,笑道:“固安管事,你今日可算來得巧,昨天西平管事剛送來了十尾大鱒魚,正好能嚐個鮮!”
賈固安聞言卻是面色一沉,問道:“賈西平?昨天他來了?”
“是啊,西平管事昨天也在這擺了兩桌,還請了仙鼎會的劉堂主、賀堂主...”
賈固安冷笑了一聲:“那兩個胃口可不小,爲了這次會內大比,他倒是捨得下本啊...”
那小廝這纔想起這兩位素來關係不睦,訕訕一笑,也不再多說,等賈固安點了幾個菜,便退了下去。
“什麼會內大比?”大朱吾皇冷眼旁觀,大約已知道這傢伙究竟爲何大獻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