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着鹿如許的出現,使得原本處於食物鏈頂端的一衆中階使者,都變得黯然失色。
大朱吾皇相信,就憑藉着鹿城的那一劍之威,參加青試的所有人,能抗住的不超過一手之數。
鬼知道參加青試的還有沒有鹿如許這樣變態的傢伙,萬一有上那麼兩三個,那麻煩可就大了,所以結盟的上限也是越高越好。
當送走第一百個青試者回城後,大朱吾皇胳膊上的暗質徽章開始發生了變化。
整整一百枚暗質徽章融合成一枚,灰暗的顏色也轉爲猩紅色。
一百枚徽章達成,剛好達到了挑戰霸主的門檻。
取出手札,大朱吾皇發現離自己最近的一位霸主,還有着近百里的距離。
但霸主是必須挑戰的,畢竟接下來的路程還有萬里之遙遠。
一邊往前趕,大朱吾皇一邊思考,究竟是找人組隊還是自己悶頭單挑霸主。
手札上對霸主的說明極爲有限,只寥寥幾句說明,這試煉之境中的霸主乃是外界霸主的投影,但其戰力並未有特殊說明。
就算是霸主投影,那也是擁有霸主實力的存在,霸主與使者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用雲泥之別來形容也不爲過,在先前與剛晉升成霸主的晉海一戰,如果不是遁世拼死一擊,結果還是兩說。
而眼下遁世仍在沉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這樣一來,單獨挑戰霸主的危險便又增加了幾分。
“要不,先和人組隊探探難度?”
再三思索之後,大朱吾皇打定主意,開始找伴之旅。
很快,前方一道瘦削的身形出現在視野之中,是一個面色冷峻的女子,有着使者中階的境界,且頗有幾分姬少族長的影子。
大朱吾皇偷偷跟在其身後,暗中觀察了好一陣子,發現她乾脆利落的送走了幾名青試者後,便突然從樹杈子跳下來,直接表明結盟的意願。
迎來的,卻是乾脆利落的一記重拳。
大朱吾皇腳步連錯,躲開重拳之後,直接把胳膊上的猩紅徽章露了出來。
那女子停下攻勢,面色驚疑不定。
“怎麼樣妹子?要不咱們就先結盟吧,我帶你一程。”大朱吾皇咧嘴說道。
猶豫了一陣之後,女子還是開口說道,“可我現在只有八十多枚…”
大朱吾皇擺手,“不用擔心,咱們距離霸主還有幾十里路,等走到地方差不多就湊夠了。”
不多時,二人達成結盟,一前一後保持距離朝前推進。
儘管這女子一臉冰霜,大朱吾皇還是三言兩語問出了她的姓名。
宋城宋氏,宋溫。
爲了趕時間,大朱吾皇乾脆充當了打手的作用,凡是見到青試者直接出手擊暈丟給宋溫。
越是往前,遇見的青試者幾乎各自身上都有着數枚徽章,自然收集徽章的速度直線上升。
等到二人趕到霸主之地時,大朱吾皇的徽章數量已經達到了一百七十六枚,宋溫的徽章也超過百枚,達到了一百三十枚。
看着身旁正摸着下巴的大朱吾皇,宋溫又禁不住偷偷多看兩眼。
原本她以爲接下來的路會越來越難走,沒想到在這個男人的帶領下,居然像遊山玩水一樣輕鬆。
那些和自己相同境界的使者,居然在他的手中撐不下幾個回合,便被直接傳送出城。
可他明明跟自己差不多的年歲,怎麼可能會比自己的境界高出這麼多?
若是一開始沒有答應結盟的話,這傢伙會不會早就對自己下手了?想到這,宋溫不由得暗自慶幸起來。
一旁的大朱吾皇眉頭微蹙,伸手在空中一拂,數縷頭髮絲模樣的黑色絲線停滯在手中。
這種黑色絲線,他只見過一回。
正是在前些時日,鹿如許在鹿城中釋放過那一劍之威後,從地底裂縫中涌出的氣息。
“難道他已經先人一步去挑戰霸主了?”大朱吾皇如是想着,當即便加快腳下速度。
“喂,怎麼忽然走這麼快?”
“再慢點就來不及了。”
衝出密林,一座肅穆的閣樓便是出現在兩人面前,只不過眼下面前的閣樓卻是被暴力摧毀了大半。
腳下的地面被利刃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林立的閣樓連同周遭牆壁從中一分爲二,幾乎完全成爲了一處廢墟。
而隱約還能看出是大門的地方,則一左一右的蹲着兩個呆若木雞的傢伙。
大朱吾皇取出手札,再三確認過這就是第一位霸主的所在地後,不由得在心中怒罵。
能夠做成這種動靜的,除了他鹿如許就沒有別人!
忍下心頭怒意,大朱吾皇快步來到兩人面前,“我們是前來準備挑戰霸主的青試者,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霸主還能不能照常挑戰?”
兩人起身,左邊一位面露苦澀,“就在正午時刻,來了一個騎着毛驢的青試者,說要開始挑戰,讓我們把門打開,我們照理檢查挑戰者的徽章數量,結果他只有一枚,遠遠未達到挑戰門檻。”
“所以我們自然不會給他開門,結果,結果他就一劍劈開了大門,強行挑戰了霸主…”
“怎麼樣了?”大朱吾皇皺眉問道。
兩人同時苦着一張臉,“挑戰成功,現在應該被傳送到了兩千裡之外了…”
“還能這樣?就沒人能夠阻止嗎?你們規則是幹什麼吃的?”大朱吾皇異常鬱悶,自己老老實實遵守規則,沒成想規則居然直接被鹿如許那貨當成放屁…
兩人同時面露羞愧,“我們阻止了,但由於實力差距太大,便沒能阻止成功。”
“那現在還能挑戰霸主嗎?”大朱吾皇看着眼前幾乎成了廢墟的閣樓,很是擔心。
“應該可以,不過霸主投影很有可能需要一段時間進行凝聚,還請二位等待片刻。”
大朱吾皇無力吐槽,只能跟宋溫坐在門口等着。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閣樓內偌大的空曠場地開始氤氳出陣陣血氣。
一道渾身包裹在血霧中的身形逐漸凝聚。
“霸主降臨,二位可進入場地。”
宋溫剛想跟大朱吾皇商量一些戰略,他卻直接踏了進去,無奈之下,只得咬牙跟進。
一踏入場地之中,那霸主投影便是瞬間鎖定了大朱吾皇,甚至連開場白都沒有,便從腰間抽出一柄血劍掠了過來。
大朱吾皇倉皇抽刀抵擋,而宋溫也在同時時間進入狂化,渾身包裹着血氣衝了上去。
有着宋溫進行干擾,大朱吾皇也不再有所保留,直接催動丹田內的蓮臺,靈力以及殺戮之力瘋狂輸送至四肢百骸。
緊握在手中的血魂長刀也逸散出了血紅芒色。
手腕轉換間,刀刃橫列在身前,而後狠狠一拉。
如同洪流傾瀉,血魂長刀直接將那血影霸主切成兩段,巨量的血紅氣息逸散開來。
不過是短短的數十息,站在門口的二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這場本該膠着的戰鬥便宣告結束。
血影霸主身形原地消散,兩抹流光落入大朱吾皇手中——是兩枚瑩潤的骨牌。
大朱吾皇一臉嫌棄的將骨牌拋給了宋溫,“這東西對我沒什麼用,就送給你了。”
宋溫一愣,看着手中瑩潤的骨牌,不由得心跳加速。
即使自己身處宋城第一氏族,父親爲宋城之主,但整個氏族中此物不曾超過四塊,且全在父親手中,用來感悟霸主之境。
傳說此物爲使者晉升霸主的必要之物,百萬畜牌難求一塊。
“眼下,這個男人卻盡數給了自己,難道是因爲他喜歡我才送給我的?”剛一冒出這個念頭,宋溫登時便羞紅了臉,握着骨牌的手掌都開始滲出了細汗。
而大朱吾皇自然揣摩不清女人的心理,正納悶該怎麼傳送時,那被擊潰的血影霸主重新凝聚,直接拎起大朱吾皇和宋溫,化作一抹雲煙消散在原地。
門外的兩個傢伙重新坐回遠處,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懼。
“現在的年輕人,究竟是吃什麼長大的?”
兩千里路程,不過是心念電轉之間,便已抵達。
將二人隨意丟棄一處後,血影霸主重新消散,繼續兢兢業業的完成着他的使命。
右側的土地上豎着一座刻有清風城的界碑。
取出手札,大朱吾皇發現果然已經被傳送至兩千裡開外,地圖上的路線也已然走至五分之一。
“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繼續朝前走嗎?”宋溫看着大朱吾皇,輕聲細語的問道。
看了一眼天色,大朱吾皇點頭說道,“在這裡不比外界,到處都有潛在的危險,恐怕咱們白天黑夜都要趕路了。”
宋溫點了點頭,“嗯,都聽你的。”
大朱吾皇總覺得宋溫突然變得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裡怪,只得作罷,率先繼續前行。
在繼續推進的過程中,大朱吾皇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偌大的地界,到目前爲止居然沒有遇見任何一個青試者,也就是說衆多的青試者幾乎還遠在千里之後。
沒有青試者,也就意味着沒有徽章,沒有徽章自然也就達不到挑戰第二個霸主的門檻。
此刻,大朱吾皇很想揪住規則制定者的耳朵狠狠罵娘。
宋溫自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就在猶豫着要不要自己獻身把徽章都交給他時。
大朱吾皇直接拉起她就朝前狂奔。
宋溫從短暫的慌亂恢復鎮定之後,並沒有掙脫,而是任由大朱吾皇拉着自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開始徹底信任了他。
第二位霸主所居之處並不遙遠,不過是前行二百餘里便可到達。
不出所料,當看到面前的廢墟之後,大朱吾皇便知道鹿如許那個傢伙又搶先了自己一步。
早就憋着一肚子氣的大朱吾皇,直接領着宋溫衝進試煉場地之中,等待着霸主投影凝聚。
當然,沒被阻止的前提是,兩個看門人全被大朱吾皇打暈了過去。
在跟第一位血影霸主交過手後,大朱吾皇便清楚的認識到,所謂的霸主投影,對他來說差不多隻是個擺設。
雖爲霸主投影,卻只有使者上階的實力,或許是由於投影的關係,動作也僵硬了不少,綜合實力自然會下降不少。
但饒是如此,對於其他試煉的青試者,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第二位血影霸主投影降臨,實力較之第一位霸主並未高出多少。
大朱吾皇直接來了個野蠻衝撞,連刀也不拔出來,開始近身肉搏。
片刻後,兩人身形原地消失,開始前往下一個兩千裡。
第一天的黑夜還未降臨,便走完了整個地圖的一半路數,接近五千裡。
坐在小溪邊的宋溫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原本氏族對她並未抱有太大希望,自己只當是前來試煉一番,畢竟這場青試幾乎匯聚了天下最爲頂尖的天驕,她以及她背後的宋城,又能有多大的能量?
可眼下,一切都在這個男人出現下,發生了改變。
那被壓在心底的好勝心被激發了出去,看似遙不可及的一切,甚至都在朝自己靠攏。
看着正在大口嚼着乾糧的大朱吾皇,宋溫恨不得上前抱住他的腦袋狠狠親上一口。
但這種荒唐的想法還是被壓了下去,畢竟母親教導過,女孩子要矜持…
從大朱吾皇手中接過半張乾糧,宋溫眼角無意瞥向大朱吾皇的腰間,那裡繫着一個略微粗糙的小女孩玩偶。
一絲不妙劃過心頭,猶豫再三後宋溫還是問道,“你腰間的玩偶是誰給你做的?”
“這個?”大朱吾皇擺弄了一下腰間玩偶,笑的很開心說道,“是我家姑娘剛學會針線活給我做的。”
咯噔一聲,宋溫只覺得眼前黑了一瞬,這麼年輕就有了孩子?怎麼可能!不是修爲越高深成婚時間便越遲嗎?
放進嘴裡的乾糧如同嚼蠟,那些在心裡過了數遍的幻想被現實無情打碎。
宋溫再也不敢直視大朱吾皇,她怕自己又生胡思亂想。
女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潛意識裡得不到的東西會在心中經過數個歷程,最終轉向憤怒。
看着大朱吾皇擺弄着腰間的玩偶,宋溫有一種想把大餅糊在他臉上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