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帶着三公主如期出發,三公主的懷裡抱着賢兒,一起跟着夫君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皇太后在宮裡還是挺傷心的,畢竟老人家的本意是盼着能閤家團聚,結果魏靜思偏偏跟在裴宸去外地,她怎麼能不傷心呢。
魏西溏自然知道皇太后的心思,別的做不了,不過親自去安慰一下還是容易做到的。
“母后。”皇太后半躺在榻上,看到她進門便要下來。
魏西溏急忙過去,“母后不必起身,朕放心不下,過來瞧瞧。”
“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只是一時不適應罷了。”皇太后笑着說道:“陛下有事只管去忙,不必在意母后的。”
“怎麼不在意?”魏西溏應道:“朕明知,母后心中在意什麼,卻違了母后的意,讓三皇姐隨夫外形至少三年,這對母后來說本身就是不孝。至少,如今天禹值得朕完全信任的臣子少之又少,也只有三皇家眼皮子底下的裴宸叫朕略略放心。再加上三皇姐的緣故,如今他倒是成了最合適的人選。文武臣子的新任官員當中,其實有不少可用之才,只是朕思來想去,還是裴宸妥當些……”
“陛下,”皇太后笑着應道:“這是國事,陛下凡事自然該當以國事爲重。母后心裡頭不捨的,是你二皇姐,倒不是其他,陛下不必多慮,母后又不是那等不通情達理之人,你還擔心什麼呢?”
魏西溏不由笑道:“母后說的是,倒是朕多慮了。”
話是這樣說,不過,她過來一趟和不過來,對皇太后來說還是不同的。
她過來,更多的是對皇太后表達出她的對此事的萬般無奈,同時也叫皇太后知道,自己是皇姐對於天禹有着極爲重要的份量,不是她非要陪上自己的的皇姐,而分明是她需要自己皇姐的幫助。
這兩點一旦傳達到,便會消了皇太后心理的鬱結。
皇太后自然是讓她以國事爲重,可作爲一個母親,她心裡最終終究是自己是三個女兒,聽到姐妹之間相互要幫助,倒是讓她放心不少,畢竟,魏西溏的國君,即便是姐妹,她們的生死也是握在魏西溏的手裡,聽到她說另外兩個女兒幫得上忙,那她心中自然覺得欣慰不少。
從皇太后的宮裡回去,便看到付錚照常抱着小墨兒在看鴨子,也不知道那些鴨子有何好看的,反正天天都看到他們在看鴨子,每回看到鴨子,小墨兒和小曦兒都會笑的歡樂,就好像這世上的樂趣,就剩鴨子似得。
“付錚!”魏西溏走過去,付錚回頭看了到她,偶爾對他莞爾一笑:“陛下這是從太后哪裡過來?”
魏西溏點點頭:“正是。墨兒今日可乖?”
“乖的很,”付錚笑道:“我們墨兒可是時時都很乖的。”
魏西溏應了一笑,偶爾她擡眸,看了他一眼,頓了頓,突然道:“付錚,假如,朕是說假如,假如朕想要你前往戰事之地,你可願前去?”
付錚垂眸,略一思索,問:“陛下可是想要臣去天禹和北貢的邊境之地?”
魏西溏沒應道,只是看着他不語,付錚對他一笑,然後點點頭,笑道:“若這是陛下的命令,臣自然回去。”
“不願,只是爲了應朕的命令,可是如此?”魏西溏問。
付錚扭頭看了看懷裡可愛的小墨兒,道:“陛下看我們的墨兒,長的這般可愛,陛下可會不想喜歡他?”
“他是朕的皇兒,朕如何會向不喜歡他?”魏西溏覺得他這話沒頭沒尾,叫人摸不着頭腦。
付錚倒是一笑,道:“臣也是如此。陛下速來知道臣的心思,想必這天下人都是如此,誰又願前往混亂戰地?知道,大多時候,人皆有身不由己,臣如今兒女成雙,嬌妻在側,臣自然不願離開溫柔鄉,只是,若是陛下需要臣,臣必當遵君命,不辱使命,爲天禹爲陛下分憂解難。天禹臣子都做的事,臣乃陛下的夫君,自然也做的。”
魏西溏低着頭,站在他面前,神情有些怯怯的拉他的袖子,小聲道:“朕知你不願摻和這些事,只是朕如今實在不知何人能擔起此事。北貢那邊國力強勁,若是派了常人,朕不放心,若是派了文臣前往,只怕被人打破鼻子也不敢吭氣,朕思來想去,唯有才能叫朕放心。誰叫朕的夫君,從來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是個有勇有謀舉世無雙的男子?”
付錚聽她可憐巴巴說了這麼多,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陛下可是覺得有些愧疚,纔對着臣說這些好聽的詞?平日可沒聽你說過一句好聽的。”
魏西溏看他一眼,道:“平日裡你也是這樣的人,只是無緣無故,朕好好的這樣跟你說,只怕叫覺得朕十分怪異。”
“那如今爲何又說了?”付錚問。
“你本來就是如此之人,只是,是真耽誤了你,你一生抱負滿腹才華,朕卻讓你卻深陷與此狹小深宮,朕心中一直愧對於你……”她擡頭看着他,道:“其實朕也不想叫你去,只是臣如今已是走投無路。”
付錚笑,然後扭頭看向懷裡的小墨兒,捏捏小墨兒的臉蛋,道:“墨兒,難得看到你母皇如此說話,是不是?來來,叫母后再對父王說些好聽話,若是父王聽的高興了,便應了母皇的話,如何?”
魏西溏頓時笑了出來:“付錚,你倒是得寸進尺了。”
付錚笑道:“得寸進尺又如何?誰叫陛下對臣有所求呢?”
說着,他抱着小墨兒,慢慢沿着荷花池邊上慢慢走。
那邊黑麪兒“撲通”一聲掉到了水裡,好看兒頓時發出一聲尖叫,“姐姐!”
然後就看到黑麪兒從水裡探出個小黑臉,對着好看兒露出一口大白牙,好看兒的眼淚還包在眼眶裡,頓時笑了出來。
付錚早已習慣了這場面,抱着墨兒慢悠悠的走了過去,走了沒幾步,他又站住腳,問:“不知陛下打算讓臣何時動身?”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說:“七日後動身。”
原本想說三日後,只是怕說出來叫他生氣,還是壓了往後,說成了七日。
付錚沉默了一下,道:“想必如今北貢那邊事態十分緊急,越是早去越好些。”
“付錚,”魏西溏又道:“你若是不願去,你便跟朕說一聲,朕自不會勉強你。”
付錚笑道:“陛下這可是叫人爲難了,剛剛還說非臣不可,這會又說這話,陛下到底是像要臣去,還說不要臣去?”
魏西溏上前一步,一把拉着他的袖子,道:“自然是要你前往,只是朕怕你不願……”
付錚嘆口氣,然後他伸手,把懷裡的小墨兒送到身後一直跟着的奶孃手裡:“抱他到處轉轉看看,若是困了就抱回去歇着。”
“是王爺。”奶孃抱着孩子,小心的退了下去。
就剩兩人了,付錚便轉身對她一笑,問:“陛下的奏摺可是批閱完了?”
魏西溏搖搖頭:“未曾。”
付錚伸手,一把牽着她的手,道:“臣還是陪着陛下去批閱奏摺吧,等陛下把奏摺批閱完成,臣再說臣願不願的話,如何?”
魏西溏點頭:“那便應你。”
魏西溏坐在那邊批閱奏摺的時候,付錚就坐在這邊喝茶吃瓜子,陪着她一起。
這倒是刺激了魏西溏動作迅速了不少,翻開一個奏摺,她道:“吏部的劉大人上奏說,覺得如今朝中你是去北貢是最爲妥當的。朕若不是也覺得你最爲妥當,真相把這奏摺砸在他那滿是麻子的臉上。”
付錚看了她一眼,笑了下,“既然說的有理,那說明他眼光還不算差,陛下該高興朝中臣子並非個個都是無能鼠輩。”
聽了她的話,魏西溏抿了抿嘴,道:“朕知道,不過,朕還是不願旁人嘴裡提到你的名字……”
其實她的心情也有些複雜,既怕人家一直提起付錚,覺得非他不可,又厭惡那些人一直提付錚,就好似要把他從自己身邊奪走一般,叫她心情十分不痛快。
最近的奏摺多有相同,批閱起來倒也快速,不多時,她伸手一扔筆,道:“罷了,權當朕全完成了,你說吧。”
付錚笑道:“陛下這般耍無賴,若是讓外臣知道,可不好。”
魏西溏微微怒道:“你在旁邊等着,朕便有些心神不寧,叫朕如何安心批閱?你倒是說還是不說?”
付錚走過去,伸手拉她的手,笑道:“陛下真是明知故問,臣對陛下還有何話說?陛下的聖旨一下,臣便會戎裝披甲,即刻出徵。”
魏西溏抿了抿脣,偶然她擡起眼眸,看了他一眼,道:“朕就知你會這樣說……”
“陛下這是做什麼?”付錚笑道,伸手擡起她的臉,道:“臣以前又不是沒上過戰場,怎的這會叫你這樣擔心了?”
“朕纔不是擔心。”魏西溏道:“只不過以前你跟你朕沒甚關係,如今……”
“如今?”他挑眉。
魏西溏吸了吸鼻子,道:“如今你是朕的王夫,朕擔心你也是應該的,難不成你叫朕什麼反應都沒有,開開心心送你走,你才滿意?”
付錚笑:“那陛下還是傷心一些吧,這樣臣心裡也纔會好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