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伸手拉也拉不起來,最後就有點惱火了,“那你要怎麼着?說什麼都不聽,你看看墨兒,母皇跟他說的話,他都聽進去了,你呢?是不是得母皇打你屁股,你才知道聽話?”
小曦兒委屈着一張小臉,可憐巴巴的看着魏西溏:“母皇……”
“起來!”魏西溏冷着臉,“不起來母皇就要生氣了。”
小曦兒的奶孃和照顧的宮女太監急的要死,紛紛給她暗示讓她站起來。
小曦兒撇着嘴,漂亮的大眼睛裡包着大大的淚滴,委委屈屈的看着魏西溏,伸出藕斷似得的小胳膊,用小胖手的手背擦了下眼淚,乖乖站了起來。
低着頭小腦袋不說話。
魏西溏看了又有些心疼了,對她伸手,小曦兒乖乖走了過去,還時不時抽噎一下。
看着小人兒哭的可憐巴巴的,魏西溏嘆口氣,伸手把她抱到腿上坐着,道:“怎麼?還覺得委屈了?不聽話的孩子,母皇自然不會喜歡,母皇都跟你說了,母皇有事,拖延不得,你還鬧着,母皇如何能高興?再者,母皇也是擔心你們父王,若是母皇去了,找到了父王,豈不是好事?你說呢?”
小曦兒抹眼淚,道:“曦兒不乖,聽憑母皇打屁屁。”
魏西溏笑:“你乖了,母皇自然不會打你屁屁。”
她低頭親了下小墨兒的腦門,道:“墨兒就很乖,你多跟墨兒學學,知道嗎?母皇出宮這一段時間,你們兩個要乖乖聽皇奶奶的話,若是皇奶奶回來告你們的狀,母皇可就真要打你們板子了。還有,寫字的時候不需要欺負顏先生,先生是頂頂有才學的人,被你氣壞了還得了?”
小墨兒伸出小手摸摸她的臉,奶聲奶氣的說:“母皇放心,我們很乖。”
小曦兒點頭:“很乖。”
魏西溏笑道:“好,母皇放心。”
兩個小東西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不過,倒是乖巧了很多,也不放賴了,省了魏西溏不少事。
女帝的行程一定,自然就是要準備車輦儀仗,待準備好之後,那些被欽點隨行的官員便隨着女帝浩浩蕩蕩啓程,朝着北方雨地進發。
一時之間,女帝親駕北方雨地的消息倒是很快就傳播開,這讓陷入災情之地的百姓倒是得了安慰,好歹女帝並非完全不知情,如今御駕親臨,更是把災情記在心上。
女帝自登基一來心繫百姓一說再次流傳開來。
事情還未做出幾分,話傳了出去,這安撫民心的效果在女帝啓程的時候就達到了一半。
伴駕的朝臣倒是慶幸當初沒有大力阻擾,否則如今女帝出行造成的局面可就是大大打他們的臉了。
雖說如今也是被打的不啪啪響,不過女帝這不是沒發怒嘛,倒也沒人再說要臉的事了。
魏西溏看着一路的情形,眉頭倒是擰了起來,對於付錚沒能及時趕回金州倒是稍稍放了心。
這一路雨水成災,淹了不知多少莊稼,民房更是倒了一片,衆多災民拖家帶口在路上行走,也不知要往哪裡去。
在朝中的時候,她倒是知道有災民落難,可那時候有的不過都是些數字,如今這數字變成了活生生的人在跟前,這對忍心的衝擊不是一點兩點。
更爲可悲的是,那些災民在看到她出宮之後,皆是一副感恩戴德猶如她是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的表情,她分明只是從宮裡移到了宮外,還什麼都沒做。
“來人,傳朕旨意,前方設災棚,施粥賑災。這些災民行走的樣子全無力氣,分明就是食不果腹力不足行,這樣下去,死的人便會多了。”魏西溏嘆口氣,“傳令回金州,讓戶部的賑災儘快安排,天上下錐子也給朕先把災民安撫住!”
“遵旨!”
說來也怪,魏西溏自離開金州,一路往北的三日後,帝駕所過之處,皆風停雨歇,甚至還有地方竟開始放晴,這等奇觀很快傳散開來,倒是讓女帝曾經“凰女”之名再次掀起浪潮,百姓無不讚嘆吉祥鳥轉世一說果真不假。
女帝天生貴不可及,就連老天爺都懼怕女帝君威,陛下所到之處,風雨自要避上一避。
這事一來,那些跟隨女帝的臣子愈發閉了嘴,若早知陛下帝威如此,他們還勸什麼勸,該是早就勸陛下出來走上一走,興許這雨就沒法子下這麼大了。
私底下臣子們相互也嘀咕:“這老天爺實在是開眼,知道陛下親臨巡視,這雨都不敢下了。”
“早知如此,當初在朝堂上還爭什麼爭?怕是早就反過來勸諫陛下親臨北境了。”
天禹多事之際,一事未平一事又起,魏西溏心緒煩悶,又擔心付錚安危,哪裡還管那般多的傳言。
當務之急便是找到付錚,以及賑災。
帝駕一行行程緩慢,不過,一路賑災之名倒是傳播開來。
在一處頗爲擴闊的施粥盆內,魏西溏甚至親下帝輦,動手爲一個帶着孫女的老人施粥,那白髮蒼蒼的老人跪倒匍匐在地,長跪不起。
魏西溏感慨良多,這路走來,與平常之時又是不同境地,哪裡想到這一遇災,就會這樣慘境。
帝駕出行五日後,當初魏西溏派出的第一支探查隊伍突然有人回來稟報,說在一處頗爲偏僻的村落裡,發現過王爺一行人的蹤跡,當時正是爲了避雨纔在那村落的一家客棧落腳,只是,待他們找到的時候,那客棧已然成了廢墟,不但如此,還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魏西溏一聽,頓時急了:“那客棧中可還有他人在?可有人受傷?那周圍的百姓可有說王爺最後去了哪裡?”
“陛下,我等趕到那裡時,就是一片廢墟,至於王爺去了哪裡,屬下還不能確定,不過屬下已和劉統領等人兵分三路,朝不同方向追尋去了。”
魏西溏在帳篷裡走了個來回,眉頭緊擰,半響才道:“既然那裡是王爺最後出現的地方,朕便要親自過去探查一番。”
下面幾個人一愣:“陛下!”
魏西溏擡眸看了他們一眼:“朕的王夫,朕親自去看有何不可?”
“那外面……?”
魏西溏掃了一眼大帳的門,道:“朕自會安排好今晚動身,朕等不得了。”
這私下離開大隊伍,自然是十分冒風險的事。
無鳴那是一定要跟隨左右的,同時跟着的還有顏白以及兩個京中的將軍。其他暗衛的佈置顏白自會處置。
顏陰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好容易掙扎到御前的顏陰顛顛跑去找魏西溏,死活要跟着一起,“陛下,您看跟着的都是粗人,臣好歹是個文人,遇到個什麼事,若是能憑嘴皮子解決,哪裡還需要動粗?臣跟着自有臣的用處,陛下您說是不是?難不成若是遇到一兩個刁民,還要陛下花費口舌趕人?小人替陛下打發了就行,陛下覺得呢?”
魏西溏被他煩的頭疼。
顏陰這小子最近幾年就跟顏白較上勁了,幹什麼都要扯上顏白,後來魏西溏才發現原來是顏老太傅家大房和二房爭勢,顏陰爲了不讓大房落了下風,自然要處處爭上一爭。
她看了顏陰一眼,真不明白小時候乖巧溫順的小顏陰,長大了怎麼就變成這德性了。
那時候他被人七皇子欺負了都不敢吭一聲的,看看如今這痞某樣,沒皮沒臉了都。
“行了行了,你要跟就跟着,不過到時候苦了累了可不準喊,別指望人家幫着你。”魏西溏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他近兩年做事還算用心,哪裡還要聽他說話,直接就扔出去了。
當然,天禹像顏陰這般沒皮沒臉差點連命都不要的臣子吵着鬧着要跟陛下一起微服的還沒幾個,是以難得的這一個魏西溏倒是沒收拾,好歹算是應了。
顏陰一聽,急忙道:“陛下,臣這就收拾東西去,千萬千萬要等着臣啊!”
說着,急急忙忙跑去收拾東西去了。
魏西溏無語的看着晃動的帳篷門簾,看向顏白:“顏家的子弟,可是都像他這樣冒失?”
顏白一臉尷尬,雖然不是一房的,可那也是顏家的子孫,他自然不會說顏陰的壞話,只是道:“想必二弟是得了陛下應允,一時興奮吧。”
魏西溏出行那是偷偷的,臣子知道也不能怎麼着,不但如此,還得隱瞞陛下行蹤,萬一讓人知道,陛下這安危也要讓人操心了。
一行人趁夜出發,駕馬連夜趕往那處小村落,只在後半夜的時候在一處災民歇腳地方歇了一陣。
顏陰爲了跟顏白鬥,精神抖擻的跑前跑後,幹什麼都很積極,就差跪地上給陛下舔靴子了。
顏白一臉無語的看着顏陰拍馬屁,魏西溏則是一臉嫌棄的看着拍馬屁的顏陰,問:“你在家裡你娘子面前是什麼模樣的?”
顏陰一年前纔剛娶了禮部尚書的小女兒,這對於天禹的男子來說實在是晚了些,好在顏陰願意娶,就讓顏太傅高興,之前他就是玩瘋了,說什麼一個人最好,省的後院一堆女人斗的你死我活的,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