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騰王和付振海正在小聲說着什麼,看到相卿出來趕緊站起來:“仙尊。”
仙尊只點點頭,腳步都未停一下。
魏西溏跟在後面,對騰王比劃了一下:父王,孩兒去送送神仙。
騰王點頭,示意她是個乖孩子。
走在騰王府內,相卿有意放緩腳步等她過來,魏西溏跟過來,好奇問:“仙尊身上可有續命的藥丸?”
“殿下服藥爲時尚早。那藥並非治病療傷的藥,”相卿看她一眼,緩緩道:“而是延年益壽的藥。”
“就是長生不老的藥?”
相卿笑:“世上哪有長生不老一說?不過是有些人壽命較於常人,略長些罷了。”
“又騙人。”魏西溏冷哧,一臉不屑。
“殿下又想說在下是妖道?”
魏西溏岔開話題:“仙尊的那些童子十分有趣。”
“哪裡有趣?”
“容貌,”魏西溏比劃了一下臉,道:“那麼多雙生子十分難得,哪找的?”
相卿笑道:“與招搖山相隔千里有一座山,那座山上的人皆是雙生,不論男女天生神力,且不辭辛勞勤奮異常。”
魏西溏咂嘴:“還有這樣的山和人,第一次聽說。”
“世外山,殿下自然不知。”
走的王府大門口,相卿微微側過身體,躬身道:“殿下請。”
魏西溏跨出門就看到高小胖從轎子上急急忙忙下來:“快點快點!沒看小爺急着呢?瞎了你的狗眼,滾開!”
“高湛。”
高小胖擡頭剛要說話,一眼看到魏西溏身後跟着的神仙,頓時“啊”了一聲,張着嘴半天沒開口,倒是他身後的人紛紛跪了下來沾仙氣:“神仙!”
魏西溏對身後人壓低聲音說了句:“這些都是你被裝模作樣騙到的人。”
相卿道:“世人愚昧,獨殿下慧眼。”
魏西溏扭頭看他一眼,好奇道:“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不覺得身上麻酥酥的?”
相卿不解:“恕相卿愚鈍,不解殿下之意。”
魏西溏道:“就是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心虛嗎?”
相卿依舊正色:“相卿所言事實,怎會心虛?”
魏西溏一擺手,沒法溝通了,對着高湛喊:“高湛,你發什麼呆?”
高湛捂着嘴,貓着腰,身體朝着魏西溏,眼睛往相卿身上瞟,“大發了!小爺我又見到神仙了,果然小爺是有仙緣的人!”
嫌棄的看眼他那沒出息的樣,魏西溏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唯一能辨得清的聖人了。
“殿下,在下就此告辭,殿下請回。”相卿下了臺階,退了幾步上轎,那八個小童擡起轎子緩緩離開。
高湛還以一副貓腰捂嘴的造型站着,魏西溏一腳踢在他腿上:“別一副奴才樣。”看的她真想把高小胖弄宮裡當大總管。
高湛激動的指着遠去的轎子,道:“小爺我剛剛看到神仙啦!我跟神仙就隔了那麼近的距離!老子要成仙啦!”
魏西溏看白癡一樣看他,轉身朝府裡走,高小胖急忙跟上,“世子……呸!殿下,那是神仙!是神仙!你看到沒?”
“看到了,就是我把他從宮裡請出來的,當然看到了。”魏西溏跨進門檻,嘴裡道:“以後少大驚小怪,讓人看了笑話。”
高小胖辯解道:“稀奇嘛。”然後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殿下,我聽我爹說付大哥在你府裡傷了?我這是奉了我爹的話,過來探望探望。”
魏西溏瞭然,高宰相確實不能過來,一文一武兩大能臣都往騰王府跑,榮承帝那小心肝得多不安穩呢?
高湛看到付錚的樣有點傻:“付大哥怎麼就傷成這樣了?殿下,你是不是跟付大哥吵架,拿了小刀在他身上割了這麼多口子?”
魏西溏一臉驚奇道:“你怎知道?高小胖料事如神!”
高湛傻眼:“啊!”
付錚躺在牀上不能笑還是忍不住笑了:“你還真信?”
高湛嚇死,小胖手拍着胸口呼氣:“嚇死小爺了!那付大哥身上這傷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成這樣了?”
付錚看了魏西溏一眼,她垂着眼眸沒吭聲,付錚便道:“仙尊放的血,否則會暴血而死,只能這樣。”
高湛抓頭,不能所以,不過倒也沒問什麼,只是好奇的看看這裡摸摸那裡,嘴裡道:“這是誰的臥房?跟我家裡的一點都不一樣。”
沒人理他,高湛也不覺得無聊,坐了一會就坐不住了,“殿下,我能到院子裡玩玩嘛?我都沒好好在王府上玩過。”
付錚對魏西溏:“你帶他去。”
魏西溏坐在沒動,“他長腿是幹嘛的?”然後對着門口喊了聲:“魏丁!”
魏丁急忙從旁邊閃出來跪在門口:“奴才在。”
“帶高公子去府裡轉轉,有什麼事回來知會本公主一聲。”
“奴才遵命。”
被扔去柴房一陣子,魏丁再出來就老實的多,跟着主子當差和劈柴幹活完全是兩碼子事,魏丁的膽是被嚇破了,開始是覺得小主子摔了一跤後長大了些,如今再想起來,魏丁才發現小主子豈止是長大了,那簡直是換了一個人,只是這個過程太循序漸進,讓他一時沒察覺。
魏西溏留着魏丁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對金州城極爲熟悉,大大小小的衚衕巷子裡的阿貓阿狗他都知道,自然,這也是得益於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貪玩的性子,他出去玩就是純粹玩,魏丁的玩裡還是帶了點護主子的目的,即便陪着主子出去玩,他也是長了心眼的。
那冒充無鳴的武師不過是金州城裡一個以乞討養老婆孩子的殘疾乞丐,據聽說這讓行乞之前被人追殺過,後來被挑了手腳筋成了廢人,魏丁就是有本事找到這種死不能死活又不能活的人,魏西溏做的不過是讓人家甘願送命。
她扔錢到那家人手裡時臉上無波無痕的表情,魏丁到現在都記得,那哪裡是一個*歲女孩子該有的表情?她讓人家送個死,比讓人家去茅坑送個紙還輕鬆。
魏丁的心眼也長了,殿下爲什麼好好的對他不滿?因爲他多嘴,他沒有做到對殿下言聽計從,不像個奴才,所以殿下要治他。治好了,他也明白了,主子就主子,主子的任何命令,哪怕是錯的也要無條件執行,絕對不能提出質疑。
付錚養在騰王府,付振海自然不能久留,留下來照顧的是付夫人,因爲滿身傷,付錚根本不移動,就暫時養在騰王府,等稍好些了再去擡回去。
朝上榮承帝自然要問原因,付錚不是常人,他可是淮陽侯的嫡長子,以後要襲位的人。其實騰王提前跟榮承帝解釋過,誰都沒有騰王瞭解榮承帝,他能比其他死鬼兄弟多活這麼多年,除了是因爲他和榮承帝同父同母,更多的是他了解這位靠權謀登基的兄長。
付振海所說和騰王的解釋相差無幾,榮承帝點頭,又問:“那仙尊送給紅靈的武師被處死了?”
付振海跪在地上,道:“臣恨那武師欺小殿下和錚兒,與那武師交手,失手打死了。”
榮承帝笑:“你呀你呀,你打了紅靈的武師,她得要記恨你了。”
付振海急忙道:“臣自然會跟公主賠罪。”
騰王在旁邊插嘴道:“付將軍不必掛心,不過一個武師,本王日後替她再覓一個好的就是。”
朝上的氣氛還算祥和,熱熱鬧鬧散了朝。
被騰王等人提到的武師此時正跪在魏西溏面前,她繞着人走了一圈,手裡拿了一條皮鞭,袖子都挽了起來,額頭上都是汗,抽了一頓鞭子不知道無鳴疼了沒,反正她自己是累個半死。
“這頓打是你自找的,你給本公主記住了,本公主身邊的人,除非本公主親口說了,否則絕對不許你傷人。”魏西溏往椅子上一坐,道:“我留你,是看中你一身武藝。但你記住,這世上除了你,有武藝的人多的是,本公主不過要強身健體,你當非你不可了?”
無鳴垂着眼眸不吭聲,魏西溏提醒:“說話。”
“……”
“你還有理了?”魏西溏把鞭子扔在桌上,呼氣:“本公主現在就把你退給仙尊,你這樣的人本公主要不起。起來!”
無鳴跪在地上,聽到她說要退給仙尊,直接開口:“無鳴知錯。”在地上磕頭,悶聲道:“求殿下息怒。”
“覺得委屈了?”魏西溏冷笑:“本公主要是沒記錯,仙尊可是跟本公主說了,你的武藝可算天下無人匹敵,付錚能是你對手?不求承讓,保他周全總是應該。”
無鳴沉默半響,道:“無鳴知錯。”
“罷了,雖是無心。不過也做了件好事,最起碼沒讓付錚英年早逝。”魏西溏站起身,“你今晚出府,本公主已安排好,明日一早回府,若有人問,便說是本公主在外面新請的武師。但是付錚那邊,擇日賠罪,他若不理你,本公主還是不能要你。”
她願保無鳴,但是若爲了無鳴開罪付錚,她也不願意。
無鳴低頭道:“無鳴謝殿下開恩。”
付錚養傷養到第三日的時候,人已勉強下去行走,之前的血吐的略多,直嚷着頭暈,付夫人從家裡派了兩個一直伺候的丫頭過來,早上來晚上回,守夜的是小廝。送來的兩個丫頭長的都十分貌美,一看就是知那是替付錚準備的通房小妾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