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收回正在看着掛着滿鋪子寶劍的灰暗呈劍室,慢慢轉身看向那老頭,對他笑了笑,道:“這些劍不過都是尋常物事,本公子瞧不上眼,不知老師傅這裡可有什麼稀罕之物?”
老頭嘿嘿一笑,伸手往裡一指,道:“有!有!”
說着把魏西溏引了進去,無鳴擡腳要跟上去,魏西溏轉身道:“不必跟來,不過看看劍器罷了。”
無鳴止住腳,守在門口。
魏西溏隨那老頭進了內室,老頭從裡面拿了一個長盒子出來,擺放在魏西溏面前,道:“這位小公子,這可是本店的鎮店之寶,絕對是上品的好劍,只是這價格……”
魏西溏道:“若真是好劍,價格自然好說。”
她伸手挑開盒蓋,裡面變出一把鑲滿紅藍寶石的劍殼,魏西溏伸手,拿起那劍,抽出劍身看了一眼,只是淡淡一笑,道:“這劍本公子的府上可是多的是,這哪裡算得上什麼好劍?”
說着,合上劍,放回盒子裡。
那老者又看了她一眼,還未開口,魏西溏便道:“本公子說了,若是劍好,價格好說,若是老師傅沒有好劍,那本公子便不打擾了。”說完便要離開。
老頭急忙說:“慢着!這樣,公子你想要什麼的寶劍,看於某人能否幫到公子。”
魏西溏站住腳,轉身,看向老頭,淡笑道:“本公子想要尋一把世人不知的天下好劍,此劍寒光逼人削鐵如泥,見血嗡鳴不止,名喚雷公,不知老師傅可能替本公子找到此柄神劍,本公子願重劍奉上!”
老頭在聽到“雷公”二字時,臉色頓時慘敗如雪,他猛的睜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魏西溏,嘴脣顫抖,半響才道:“於某從未聽聞過此劍,公子還是另尋他人吧!”
魏西溏依舊淡笑道:“哦?原來是本公子尋錯人了,告辭!”
魏西溏又要走,不妨老頭又突然開口:“不知公子爲何要尋一把什麼人都不知的劍做什麼,天下名劍那般繁多,爲何要千金求一柄什麼都不是的劍?”
魏西溏笑道:“老師傅有所不知,雷公劍雖名不經傳,卻是御賜之物,更何況,劍身還有曾經名動天下的南宮宇老將軍的親筆刻字……”
話未說完,老頭的臉色再次大變,他死死的盯着魏西溏,一手已經按在了剛剛拿出來讓魏西溏驗看的劍柄上,“你是誰?!”
魏西溏依舊淡笑:“自然是一個重金求寶之人,要不然呢?”
老頭搖頭,眼睛盯着她沒有一絲放鬆,“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知道雷公劍?爲什麼會……會知道雷公劍上有南宮宇的親筆刻字,這天下,知道此事的人分明……分明……”
魏西溏低頭,復又擡頭道:“又不是什麼密事,本公子如何不知?”
老頭脫口道:“如何不是密事?天下只有兩個人知道雷公劍有刻字!”
“哦?”魏西溏笑道:“既然如此,那麼老師傅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天下知道此事的人,唯有賜劍的大豫女帝和受劍的南宮老將軍本人而言,老師傅又是如何知道的?難不成你還敢說自己是南宮宇不成?”
老頭頓時語塞,壓在劍柄上的手卻突然一緊,伸手抽出那把寶劍,道:“你到底是何人?”
這是天大的秘密,絕對不能透露出去,不管這個小公子是什麼人,都不能讓他離開!
魏西溏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反問:“你說呢?”她笑:“天下只有兩個人知道,一位是大豫女帝魏西溏,一位是大豫大將軍南宮宇。”
她擡腳,朝前走了一步,抵上那把寶劍的劍尖,逼問道:“於功楠?又或者是……南宮宇,你說我是誰?德勝七年,你爲了阻止東方長青成爲女帝王夫,頭頂國訓跪在乾坤殿三天三夜,那時你是如何說的?你說天下帝君,不該爲一己之私罔顧朝綱落入口舌。師徒之名不可廢,君臣之分不可亂,你說明君不該爲男色所惑,你說女帝后宮王夫不能論政,更不能是東方家族之人……”
她上前一步,南宮宇握着的劍因爲劇烈的顫抖而顯得無力孱弱,隨着她每進一步都會往後退去,他顫抖的聲音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從喉嚨口發出來,“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爲什麼你會知道這些,爲什麼你……”
“德勝十一年,你平定祝文山有功,女帝賜予你東洲百傾田地被拒,你單獨求見女帝,要求女帝賜婚御史程前之女程月媛於你嫡子南宮敖,卻要女帝守住你求賜婚一事……”
“不可能!不可能!你到底是誰?……是誰?”
“德勝十三年……”
南宮宇滿臉是淚,雙眼直直的看着她,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你不可能……”
魏西溏依舊淡笑,她伸手從腰間抽出一個小小的卷軸,在手中輕輕顛了顛,突然伸手朝着南宮宇拋了過去,道:“曾答應過你,一旦西征凱旋歸來,便御筆手書‘崇榮齋’三字賜予你從商的三子,雖是晚了多年,不過,倒是沒有失言。”
南宮宇一手哆嗦的舉着劍,一手努力打開那個卷軸,待看清上面的字跡之時,手中的劍便“咣噹”一聲掉在地上,他兩隻手緊緊握着那捲軸,眼淚一滴滴的落下,打在地上,他看看那字,又擡頭看看魏西溏,道:“你……你……”
魏西溏看着他,道:“卿家可還有何疑問?”
“陛下?”南宮宇顫抖着聲音喚道:“陛下!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陛下……”
魏西溏上前一步,道:“朕知卿家心中所想,卿家不必疑問,朕自會替你解惑。朕乃大豫亡故德勝女帝,如今更是天禹帝君,你信或不信,朕不強求,不過,”她擡頭打量周圍,道:“你和外面那些工匠的性命,朕必然是握在手裡,否則,出不去的只怕就是朕了。”
南宮宇搖頭:“若你真是陛下,爲何是這般模樣?可你若不是陛下,又爲何知道那些陛下才知的事?你……”
魏西溏擡眸,道:“你有疑惑那是自然,只是,朕所遇之事實在匪夷所思,若是非要說個所以然來,朕只能說,天道有德,非要朕來收復朕的失地不可。東方長青從朕手中奪走的,朕要全封不動的奪回來!”
南宮宇的心裡翻江倒海,被眼前的公子驚的不敢動彈,他的模樣分明沒有半點女帝的模樣,可剛剛乍一見時,他竟然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熟悉的動作和神情,以致讓他不由的起敬。
他是大豫重臣,對德勝女帝十分熟悉。
心中一時起疑,難不成是陛下當年死而復生意了容貌?他實在找不出別的理由,可也知道,如今不論他心裡信不信,如今也只能信上幾分,否則,整個鐵匠鋪只怕會寸土不留。
“你真是陛下?”南宮宇將信將疑的看着她,“那麼你……是男是女?”這樣一想,視線便朝魏西溏看去,在觸及到她的喉部時,才發現這個小公子是沒有喉結的,也就是說,其實這位公子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兒家。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西街口蓬萊客棧,想通了便過去,自會有人引你進去。”
說完,魏西溏直起身,轉身走了出去。
南宮宇滿臉是淚的站在原地,心中驚疑不定,半響,他伸手把那寶劍放回盒子裡擺回原位,打開暗室,閃身鑽了進去。
夜幕降臨,蓬萊客棧門前掛在兩個燈籠正隨風搖曳,許是過了飯點,客棧顯得有些冷清,一個面容黝黑的獨眼老頭兩手捧着一隻長盒子走了進來,他臉上帶着諂媚的笑,對着掌櫃的呵呵笑道:“劉掌櫃的,有位公子定了把劍,老漢給他送來了!”
掌櫃的剛要開口說話,便看到一個人影閃了出來,道:“公子等了你很久了,快點!”
“來了來了!”老頭對着掌櫃的點頭,趕緊捧着劍上樓了。
小半個時辰後,那老頭手裡的盒子沒了,縮着脖子,低着頭,跟掌櫃的打了聲招呼之後,從蓬萊客棧離開了。
回到鐵匠鋪的後院,南宮宇眼睛通紅的在房間裡,藉着跳動的火光認真的看着一封信,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壓抑着哭聲,喃喃道:“陛下!果真是陛下啊!”
外面有人敲門,聲音同樣壓的很低:“爹!”
南宮宇趕緊擦了擦眼淚,把那信折了折藏了起來,纔開口:“進來!”
南宮賦閃身走了進來:“爹,你今天讓人給我傳話,可是有什麼要事?”
不同於南宮宇的破衣爛衫,南宮賦顯得斯文的多,衣着打扮也像樣了幾分,父子平時爲了避人耳目並不聯繫,偶爾南宮賦才藉着沒人過來探望老父。
南宮一家當年死傷無數,只落了南宮宇和最小的幼子南宮賦,若不是當年部下拼盡力保,說不定一個人血脈都沒有了。
南宮宇擡頭看着唯一的小兒子,道:“你待會回去,速速命人傳信,讓馬釗把舊部集合起來,切忌不能動靜太大引人注意,四城的款項可以調動,把布店和鐵匠的積蓄全部拿出,用來招兵買馬……”
南宮賦一臉震驚:“爹,你要幹什麼?”
南宮宇的臉瞬間嚴肅起來:“幹什麼?我要東方長青那個狗賊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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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小稿被關小黑屋了,嚇嚇嚇,讓你們耐它,哼!